第158章

(一五八)

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何況他們連到底有沒有賊都不知道。

江寧緊張他,所以早送晚接,叢奕不是不能體會他的良苦用心,但這事不是一天兩天,你知道哪天哪片雲彩會下哪場雨?

都說狠狗不叫,叫狗不狠,這麼成天發恐嚇信威脅他的,十有j□j不會動真格。

他把這話對江寧說,江寧的回答是,“你怎麼知道只有一條狗?”

也是,胡因的案子斷了多少人財路,人被逼到絕境上,仇恨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江寧在他這裡住了三天了,司機兼廚子兼保鏢兼按摩師,當年江寧追求他可沒下過這功夫。

當年簡陋的小房子,他待江寧刻薄得多,江寧還給他準備過單人牀,他這裡,沙發或者地鋪,你自己選擇。

書房也只有一張書桌,他伏案的時候,江寧經常是抱個本子在膝蓋上一起工作,放着你那千尺豪宅不住,願意擱這裡擠着,叢奕也無話可說了。

這晚上做了他愛吃的紅燒排骨,這些年別的不知道,江寧的廚藝倒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不吃點好的腦子跟不上,這幾天他就想吃肉,昨晚把蒜薹炒肉裡的肉片挑乾淨後,江寧這晚上做了大肉菜。

好吃啊,一個不想當廚子的攝影師不是好作家。

但吃的太多了,江寧本來要拉他出去散個步,但叢奕還有一堆稿子要看,只能在屋子裡站着轉轉。

走到書櫃前,裡面的雜誌書籍碼的整潔,相機和鏡頭也擺放的整整齊齊,放在最上面櫃子裡的是那臺康泰時的相機,現在快成古董了,他從這裡帶到舊金山,又從舊金山帶回來,兜兜轉轉,照片能把記性定格,但定格不了拍照片時的心情。

江寧站在櫃邊翻一本畫冊,是叢奕早兩年投稿的攝影雜誌,見他也停在書櫃旁邊,江寧把雜誌遞到他手上,“這組照片拍的真好,這樣的光線和建築。”

叢奕目光落在上面,那是三年前在北歐拍的一組教堂圖片,照片在雜誌上依然清晰如昨的呈現着,你走了,風景還在那裡,能帶走的也只有回憶。

看着雜誌配圖和文章,叢奕看的很專注,這些雜誌已經封存了很久,爲了保存才帶着天涯海角,但終究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遺忘。

究竟是要銘記,還是要忘記?

江寧的目光落在叢奕臉上,看他被睫毛遮擋住的眼眸,俊美挺秀的輪廓,看東西專注時咬着嘴脣的小習慣,在江寧心中,叢奕還是跟從前一樣清澈的純粹着,不帶一分雜質。

一個紅點落在他的額角,江寧下意識的伸手去擦,他的動作驚動了全神灌注的叢奕,側仰起臉的時候,紅點移到太陽穴。

很小的紅點,不過指尖大小,明亮的細微跳躍,從奕未覺有異,只是擡起頭問詢的凝視着他。

會動地紅點,從看到到它移動,不過一兩秒時間。

沒有思考,一切都是本能,在江寧看到那個紅點落在叢奕額角的時候,本能已經讓他做出反應。

決絕的,沒有分毫猶豫,他一下向叢奕的方向撲過去,在兩個人身體觸碰到的剎那,一聲槍聲已經犀利的劃過靜寂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