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覺醒4

長海真人發現這邊的情況,走過來說:“這位友人沒事吧?”

舒玖搖了搖頭。

阿壽說:“又是剛纔的魔物嗎?”

舒玖說:“我總覺得這回不是,因爲上一次我只聽到了聲音,沒有幻覺。”

阿壽挑了挑眉,說:“還有幻覺?”

阿喜說:“如果其他消失的人都像舒玖一樣,那就能解釋通了,每個人都是悄無聲息的消失,因爲他們根本不是被擄走的,而是自己走掉的。”

阿壽笑眯眯的看着長海真人畫的陣法,說:“如果像舒玖所說,可以讓人產生幻覺,那我覺得這個陣畫了也白畫。”

他一說完,好多人都嚷嚷着:“哪來的侍靈,竟然敢這麼詆譭長海真人?”

另一個人說:“是啊是啊,不知道天高地厚,長海真人的陣法從來都沒錯過,不管作祟的是妖魔還是鬼怪,一定能抓到,你這個道行淺薄的侍靈就別插嘴了。”

阿壽無奈的說:“我只是說了一句實話……而且我也不是侍靈,確切的說我是個吃俸祿的公務員。”

他一說完,好些人沒反應過來,長海真人說:“原來是冥主大人的鬼使。”

阿壽又搖頭,說:“我雖然是他的下屬,但是不是鬼使。”

長海真人吃驚的說:“那是?”

阿壽笑着說:“我姓餘。”

長海真人剛纔聽到那幾只鬼管他叫阿壽,他又說自己姓餘,那不就是餘壽。

長海真人瞪大了眼睛,說:“原來是宋帝王,老朽實在失禮。”

旁邊的人聽說是“宋帝王”,都是驚訝的不得了,畢竟冥府裡面冥主最大,就像皇帝,而十殿冥王就像是收攬重兵的藩王,而阿壽這個模樣怎麼看怎麼不像,雖然不一定非要長眉長鬚,但是總要威嚴冷麪一些,就像查縛一樣……

那幾個人剛纔說阿壽不知道天高地厚,頓時就被打了臉,悻悻然的,也不敢再抻頭巴結神鬼門,只好縮在後面。

長海真人說:“既然冥主和宋帝王都在此,那麼老朽覺得,還是讓二位決策比較好。”

查縛沒有說話,舒玖說:“其實我覺得這個作祟的鬼怪並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長海真人說:“這位友人說的話何解?”

舒玖說:“他既然能讓我產生幻覺,如果有惡意,我也不會從幻覺裡掙脫開了,而我只是往前跑,這個鬼怪似乎是想讓我們離開這裡。”

長海真人捋着鬍鬚似乎在思考,舒玖說:“或許他是在守着這棟樓。”

長海真人說:“當下是要找到失蹤的各大門派友人。”

他們說着話,就聽樓下有聲音,很快有很多人上樓的聲音,過不了一會兒就看見十幾個人從下面上來,打頭的是一個青年男人,他身材高大,劍眉星目相貌出類拔萃,但是卻長得太過於老實,一看就是好騙的人。

年輕男人的手搭在另一個人的肩膀上,那個人看起來也是二十幾歲,一身西服,臉上笑嘻嘻的,被年輕男人押着也不發怒,反而說:“別推別推,我自己走。”

有人認出年輕男人,說:“是靈泉派的新秀許誠!”

“許誠是過來接應我們的嗎?”

許誠走過去,說:“長海真人,晚輩剛剛趕到豐都,聽神鬼門的弟子說很多門派的掌門失蹤了,晚輩在樓下發現了這個人,他的反應鬼鬼祟祟的,晚輩覺得十分……”

可疑……

可疑兩個字還沒說出來,長海真人卻突然大驚失色的搶過來,面上露出驚慌的表情,然後衆人就見一把年紀,德高望重的長海真人突然“噗通”,雙膝一跪,就跪倒在笑嘻嘻的男人面前。

長海真人神色緊張的說:“祖師爺恕罪,許誠師侄是晚輩,不認得您老人家,還請祖師爺勿怪……”

衆人都面面相覷,舒玖也瞪着眼睛,這個男人就是之前好幾次瞥見的男人,總覺得他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但是男人每次走的都很匆忙,好像自己會吃人一樣。

舒玖沒想到,這麼年輕的人,竟然是長海真人的祖師爺,看看長海真人這一把白鬍子,他是祖師爺還差不多?

契科爾瞪着冰藍色的大眼睛,說:“啊呀,這個祖師爺保養的也太好了吧?”

舒玖:“……”

許誠本身就是木訥老實的人,看到長海真人這樣舉動,嚇了一跳,再去看男人,男人笑眯眯的也盯着他。

許誠這纔有些訕訕的,說:“前輩勿怪。”

圍觀的人實在太驚訝了,說:“長海真人,這位真的是神鬼門的祖師爺?”

長海真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男人的手看似無意的輕輕一動,長海真人只覺雙膝只見被一股極大的力道彈起,一下就直了身體,從地上彈了起來。

衆人見男人露了一手,不禁大驚失色,只看男人這一手,已經不知道有多深厚的道行了。

長海真人說:“這位確實是老朽的祖師爺,鶴年真人。”

舒玖聽着名字怪怪的,輕聲問:“什麼真人?”

阿福說:“賀簾兒?”

阿喜笑着說:“我還門簾呢。”

阿壽說:“你們的耳朵長哪裡去了,長海又不是大舌頭,是鶴年。”

舒玖心裡隱隱有一個想法,說:“這兩個字怎麼寫?”

阿喜頓時露出一種你孤陋寡聞的表情,說:“丹頂鶴的鶴。”

阿福搶着說:“年糕的年!”

阿祿:“……”

阿福又說:“咦,我怎麼記得玖玖的爺爺,也叫鶴年來着?只不過叫舒鶴年,真是好巧哦,原來這個名字這麼吃香。”

長海真人眼皮一跳,說:“祖師爺在未創派之前,祖姓是舒。”

舒玖:“……”

舒玖眼皮更是狂跳,擡起頭來盯着不遠處的男人。

男人笑眯眯的,看到舒玖的目光投過來,趕緊撇開頭,看着鬼樓外面的藍天,說:“啊今天天氣真好啊,竟然沒有霧。”

長海真人:“……這,祖師爺,這是?”

衆人又在面面相覷,祖師爺這麼年輕已經很讓人震驚了,現在還要上演認親,如果舒玖真的是祖師爺的孫子,那這樣算下來,長海真人還要叫舒玖一聲師叔……

舒鶴年看着舒玖帶着一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其實走過來,趕緊躲到許誠身後,許誠身材高大,把他擋的嚴嚴實實。

舒鶴年笑着說:“啊乖孫,好久不見了。”

舒玖面無表情的說:“也沒多久,我只不過給你掃過幾次墓而已。”

舒鶴年乾笑着說:“乖孫你要理解我啊,我總是長這樣,鄰居們還以爲我是老妖怪呢,你都已經能養家餬口了,還不需我去旅遊旅遊……”

舒玖眼皮一跳:“旅遊?”

舒鶴年說:“不對,是雲遊四海。”

舒玖說:“要不要普度衆生啊。”

舒鶴年點頭,然後衝長海真人拋去了求救的目光,說:“雖然我也很想和你敘舊,但是你看到了,現在有好多門派的人失蹤了,還是以大局爲重吧。”

長海真人趕緊咳嗽了一聲,說:“祖師爺說的極有道理,這樣吧,祖師爺和……和……和小師叔等找到了各大門派的人,晚輩找個地方,給二位許久。”

舒鶴年說:“師叔就師叔,爲什麼還加‘小’”

長海真人被噎了一下,點頭說:“是,祖師爺教訓的是。”

他說完,又轉頭對舒玖一禮,恭恭敬敬的說:“師叔。”

舒玖看着一個可以做自己太爺爺的老人家給自己行禮,後腰都有點要被閃到了,趕緊擺手。

長海真人說:“既然祖師爺在這裡,那就由祖師爺帶領着我們往上搜查吧。”

舒鶴年笑了笑,說:“往上找什麼,上面也沒人也沒鬼的。”

長海真人說:“沒有?那……”

舒鶴年說:“剛剛你師叔不是說了嗎,守在這裡的鬼怪並沒有惡意,門派裡養這麼多人,派幾個人到遠點的地方找啊,也別太遠了,沒準他們就在哪裡睡覺呢。”

衆人都半信半疑,撤出了鬼樓,然後派人在周圍搜找,果然不出半個小時,就有弟子回報,說:“掌門,發現各大門派的掌門人了!”

長海真人一喜,說:“在哪裡?”

弟子說:“額……在前面的立交橋橋洞裡……”

衆人都是驚訝,弟子說:“弟子們到的時候,各大門派的掌門都……都窩在橋洞裡,和乞討的人睡在一起……”

顏面掃地……

那都是最厲害的門派掌門人,和乞討賣藝的人睡在橋洞裡,簡直就是畢生的恥辱,很多小門派的代表們都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舒鶴年拍了拍手,說:“這下好了吧,可以回去睡大覺了。”

長海真人說:“快多派些人去把他們擡回去。”

舒玖看着他們忙道,說:“總覺得這些人太不靠譜了。”

阿喜拍着胸脯說:“所以你現在知道我們有都靠譜了吧?”

舒玖點了點頭,說:“不過我覺得最靠譜的還是查縛。”

查縛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不過總覺得他的嘴角有點微翹,似乎是在笑,可是微乎其微,其實也可以忽略不計。

舒鶴年湊過來,說:“乖孫,最靠譜的不應該是我嗎?”

舒玖眼角一抽,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叫我乖孫,我總覺得很齣戲。”

舒鶴年說:“那我再給你施上障眼法吧?”

舒玖說:“你以前都在給我施障眼法?!”

舒鶴年說:“我也是沒辦法啊,不然我總是這麼一張臉,也不會變老,很可能會嚇壞花花草草的。”

舒玖:“……”

查縛說:“回去了,你來不來?”

舒玖看了一眼大部隊,又看了一眼查縛的賓利豪車,雖然是冥車,不過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賓利。

福祿壽喜也選擇了賓利,小黑雖然不願意,但是要跟着大人,就也選擇了賓利,契科爾在大叫大嚷中,和其五隻鬼一起被塞進了賓利車的後備箱裡。

舒玖坐上車,舒鶴年敲着玻璃,說:“我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啊,咱們擠一擠,我看還有地方坐。”

舒玖把玻璃升上去,眼看就要掩住舒鶴年的手,舒鶴年對查縛說:“我可是舒玖的爺爺,雖然現在已經不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以後要靠近我家舒玖,先要過我這關。”

舒玖:“……”

舒玖看着舒鶴年犯病,果然是他親爺爺,因爲舒鶴年“在世”的時候,也經常這麼大腦抽筋兒。

許誠看着舒鶴年敲着玻璃大叫,好心的說:“額,前輩,我這邊也有車,需不需要搭前輩一程?”

舒鶴年這才笑眯眯的點頭,坐進了許誠的車裡,許誠開車往回去,舒鶴年突然冷不丁的說:“我看你資質不錯,也算是百年難遇的好底子。”

許誠說:“謝謝前輩誇獎。”

舒鶴年說:“靈泉那個老兒什麼也不會,太誤人子弟了。”

許誠面上露出不悅的神色,說:“前輩,我師父雖然平時說話有些……有些不着邊際,但是他……”

舒鶴年比劃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說:“靈泉老兒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

他說着,突然湊過去,許誠在開車,被他突然貼上的臉嚇了一跳,車子猛地一抖。

許誠說:“前……前輩?”

舒鶴年笑着說:“我收你爲徒吧!”

許誠頓時有些流汗,說:“前輩,我已經拜在靈泉派門下二十年了……”

舒鶴年“且”了一聲,說:“榆木疙瘩,多少人求着我收他爲徒都沒有的好事兒。”

舒玖有點不放心舒鶴年,一回頭就見他上了許誠的車子,然後車子行駛的時候,車頭突然抖了一下。

查縛看他一直回頭,說:“你如果擔心,就把他找來一起回去。”

舒玖搖了搖頭,說:“不,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那個叫許誠的,會不會被他欺負。”

查縛:“……”

查縛說:“你們看起來感情很好。”

舒玖說:“這倒是真的,因爲我從記事起,就沒有其他親人。”

衆人回了冥府的客房,被救出來的一干掌門們顏面掃地,都很低調回客房去休息。

只有靈泉掌門見到自己的大弟子許誠,立刻衝上去,抱着許誠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徒兒,是你把爲師救回來的嗎?”

許誠尷尬的說:“師父,您還是快去休息吧。”

靈泉掌門說:“你們不知道有多驚險,當時我和那妖物鬥法,就在千鈞一髮之間,那妖物突然使詐!誒,這個事情天道兄可以作證的。”

靈泉掌門說着指着天道門主。

舒玖還以爲他們二人又要唱雙簧,畢竟他們倆恭維對方都很有一手,能把牛給吹飛了。

哪知道天道門主卻很冷淡,只是看了靈泉掌門一眼,然後一反常態的走了。

靈泉掌門說:“誒,天道兄,你去哪啊?”

他說着,對衆人說:“肯定是鬥法太累了,確實消耗了我們不少精力,我也去歇息了。”

因爲大家都累了一晚上,一晚上沒睡,早上就開始找失蹤的各大派,所以回去之後吃了點東西倒頭就睡。

舒玖睡的正香,突聽“咯咯”的聲音,像是從門外的走廊裡傳過來,聲音很輕,但是很嚇人,再配上鬼城特色鬼夜哭,讓人不寒而慄。

舒玖本來想忍忍就過去了,哪想到“咯咯”的聲音一直在響,隔一段時間響一聲,又咯一段時間響一聲。

舒玖起來,下了牀,打開門縫看了一眼,悠長的樓道里,站着一個人影。

舒玖頓時打了個寒顫,只見那個人影背對着自己,再往前慢慢的走,走的實在很慢很慢,一邊走,身體就發出“咯咯”的聲音,像是骨頭在響,而且那個人的走路姿勢非常怪異。

舒玖乾嚥了一口口水,看那個人的背影,微胖的身形,還穿着道袍,好像是天道門主。

舒玖不知道他着了什麼魔,也不敢再看,輕手輕腳的關上門,然後縮進被窩裡。

阿福湊過來,說:“玖玖,怎麼了?”

舒玖指了指外面,小聲說:“那個天道門主,好像有狀況。”

阿福眨了眨眼,那種“咯咯”、“咯咯”的響聲雖然遠了,但是還能隱隱聽見。

等那聲音消失了,舒玖也睡不着了,已經是下午時間了,舒玖所幸穿好衣服,準備出門去,呆在房間裡實在太滲人。

契科爾聽見他起來的聲音,迷迷瞪瞪的說:“舒玖,去吃飯了嗎?”

舒玖翻了個白眼,心說就知道吃,剛纔那麼滲人的聲音都沒聽見嗎!

舒玖沒好氣的說:“沒飯吃了,刀手獵人打上門來了。”

“什麼!!!!”

契科爾突然蹦起來,把睡在他背上的點點一下就拋了起來,“唰”的劃過一個拋物線,舒玖趕緊伸手去接。

點點落在舒玖懷裡,還哈哈笑起來,覺得挺好玩的。

契科爾精神頭十足,昂着腦袋,左看右看,說:“可惡的刀手獵人在哪裡!來打架啊!高貴的狼人才不怕你!”

舒玖:“……”

舒玖一行人到了後殿的時候,正好到了吃飯的時間,大家都坐在一起,今天人特別齊,畢竟剛發生了很丟面子的事情。

每屆峰會都有比試,但是沒有一屆峰會的比試會這麼丟人,如果傳出去,他們這些領頭門派都不用招收弟子了。

大家坐下來吃飯,舒玖特意看了一眼,天道門主沒有在,靈泉掌門還在滔滔不絕的講着自己到底是怎麼和妖魔鬥智鬥勇的。

靈泉掌門突然衝門口招手,說:“哎,天道兄你來得正好!”

衆人的目光都向門口看去,只見天道門主黑着一張臉,氣色似乎不太好,走了進來。

雖然沒有那種“咯咯”的聲音,但是舒玖總覺得他走路的樣子很不對勁。

天道門主的位置在靈泉掌門旁邊,和舒玖隔着。

他一句話沒說,走進來,坐下,然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靈泉掌門說:“快快,天道兄,給大家講講當時咱們是怎麼合力與妖魔鬥法的。”

天道門主沒有說話。

靈泉掌門碰了一鼻子灰,繼續不下去了,許誠乾笑着說:“師父,吃飯吧。”

衆人也只是挺熱鬧,其實多半知道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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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玖吃着飯,總覺得有股視線在盯着自己,說不出來的怕人,他一擡頭,正好看見天道門主隔着靈泉掌門看着自己。

那種目光說不出來,有點死氣沉沉的,陪着他那張發黑的臉,好像一個傀儡一樣。

傀儡……

舒玖打了個寒顫,忽然想到他走路的方式,好像跟那次安格被附身之後一樣,都是極爲不協調。

舒玖不禁乾嚥了一口唾沫。

阿福看他噎着的樣子,說:“玖玖,你吃慢一點兒。”

阿喜湊過去,說:“你在想什麼?”

舒玖說:“我在想一會兒吃完飯,要不要去找查縛。”

阿福說:“爲什麼要找冥主大人?難道是找冥主大人摸摸臉?”

舒玖:“……你爲什麼還記得摸臉!”

阿福理所當然的說:“因爲吃完飯會有飯粒沾到嘴上,阿祿總是這樣給我摸摸的。”

舒玖說:“……”

阿福轉過頭去,說:“阿祿,我說的是不是。”

阿祿點頭。

就在舒玖無語的時候,身後突然貼上一陣風來,嚇得舒玖後脊樑一陣發緊。

就聽有人在他耳邊笑着說:“乖孫有什麼事情要去找那個面癱,怎麼不找爺爺,爺爺會傷心的。”

舒玖:“……”

舒玖聽出是舒鶴年的聲音,才鬆了口氣,說:“因爲很顯然查縛比較靠譜。”

舒鶴年拍着桌子說:“比爺爺我還靠譜嗎?!”

因爲他拍桌子的這一下,成功的引來了很多人的目光,舒玖頓時覺得臉上有點紅,當初的舒鶴年是老瘋子,現在的舒鶴年簡直是返老還童,不過還是瘋子……

“我知道了。”

舒鶴年突然高深的說了一句,然後眯起目光在衆人身上打量,把後殿裡每一個人都掃了一遍。

舒玖心裡一跳,還以爲舒鶴年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或許他也看出來天道門主不正常了?所以長海真人很敬重舒鶴年,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舒鶴年笑的深不可測,說:“我知道了。”

舒玖心裡狂跳,說:“你知道什麼?”

他現在左右爲難,他希望有人和自己的看法一致,證明自己看得很準,但是他又不希望天道門主有問題,這樣豈不是很滲人嗎。

就聽舒鶴年笑着說:“一定是你嫉妒我長得比較帥,所以你才中傷我,說我不靠譜。”

舒玖:“……”

如果對方不是他爺爺,舒玖真的想爆粗口啊,現在舒玖的心裡彷彿有一萬頭草泥馬成羣結隊的飛奔而去,好像要把舒玖的心臟踩得內傷一樣……

舒鶴年神神秘秘的靠過來,摟着舒玖的肩膀,往天道門主那邊斜了兩眼,又挑了挑眉,搞得很神秘似的。

舒玖說:“幹嘛?”

舒鶴年又挑了挑眉,說:“爺爺我這麼厲害,能看不出來有問題嗎?”

舒玖瞪大了眼睛,說:“真的有問題?”

舒鶴年點了點頭。

舒玖說:“那要怎麼辦?是不是要趕緊通知查縛?”

舒鶴年說:“通知查縛幹什麼?”

舒玖說:“他是冥主啊。”

舒鶴年平拍了拍自己不是很厚實的胸脯,說:“包在我身上,來來,別吃了,跟我走。”

舒玖被他拉起來,長海真人眼尖看見舒鶴年要出後殿,起身說:“祖師爺。”

舒鶴年翻了一個白眼,說:“我不是跑路,你放心好了。”

長海真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坐了回去。

舒玖被舒鶴年拉着出了後殿,一臉詭異的天道門主回着頭,盯着舒玖的背影很久。

阿福看着他們,說:“不知道玖玖和爺爺去哪裡,咱們也去看看吧。”

契科爾說:“可是還沒吃完飯!”

阿喜說:“是啊是啊,香燭很好吃。”

阿福說:“阿喜你真笨,香燭可以揣在口袋裡,什麼時候想吃拿出來啃兩口。”

阿喜:“……”

福祿壽喜小黑契科爾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沒了舒玖和舒鶴年的影子,小黑說:“大人不知道去哪裡了。”

阿壽說:“其實也不用擔心,舒玖的爺爺既然是神鬼門的祖師爺,道行一定不淺。”

契科爾擡着腦袋,說:“可是舒玖的爺爺長得真麼年輕,還是很不靠譜啊……”

舒鶴年和舒玖出了後殿,舒玖只覺眼前一花,舒鶴年已經帶着他閃出了很遠。

舒玖說:“幹嘛這麼神神秘秘的。”

舒鶴年說:“當然不能讓那個天道門主追上來了。”

舒玖說:“他果然有問題?”

舒鶴年點點頭,高深莫測的說:“我看他身上有陰氣,八成是被附體了。”

舒玖說:“那要怎麼辦?能救天道門主嗎?”

舒鶴年說:“你想救他嗎?他這個人就會吹牛皮,反正沒什麼價值。”

舒玖說:“他只是吹過牛皮,也沒幹過什麼別的。”

舒鶴年架着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不愧是我的乖孫啊,心地就是善良,這個隨爺爺。”

舒玖:“……”

舒鶴年說:“我有辦法,可以讓惡鬼脫離天道門主的肉身。”

舒玖說:“什麼辦法?”

舒鶴年笑着說:“當然是畫陣!只要天道門主走進陣中,我就能把他抓住。”

舒玖想了想,上次查縛也是畫陣,把張琳琳的靈體抓住的,好像這個辦法挺靠譜的。

舒玖說:“可是怎麼把他引過來?”

舒鶴年說:“問得好!”

他說着,又摟住舒玖的肩膀,說:“這是個技術活兒,據爺爺我觀察,這個天道門主一直在看你,說明他想對你不利……”

舒玖點頭,說:“可能是體制問題吧。”

舒鶴年說:“既然你的肉質這麼鮮美,就由你做我的助手,我負責畫陣,你負責把天道門主引過來!”

舒玖:“……”

舒玖突然沉默了,舒鶴年說:“不會吧乖孫,別告訴我你不敢啊。”

舒玖說:“我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舒鶴年說:“什麼問題?”

舒玖嚴肅的說:“我是你的親孫子嗎?誰家爺爺會讓親孫子去當誘餌啊?!我是不是抱養的啊!”

舒鶴年想了想,說:“好像還真不是,你是我從下水道里撿來的。”

舒玖:“……我以爲你會說垃圾桶裡撿來的。”

舒鶴年拍着他的背,傷心的說:“看來你還不瞭解爺爺。”

舒玖:“……”

舒鶴年一邊和舒玖臭貧,一邊在地上畫陣,他畫的陣法舒玖看不懂,不過覺得挺複雜的,而且他一邊畫,地上就浮現出幽幽的黃色光芒,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舒鶴年畫完了陣,又拿出一張黃符遞給舒玖,說:“行了,你現在去把天道門主引過來就行了,這個符紙你拿好了,如果半路遇到什麼危險,就用這個符紙貼在他的腦門上!”

舒玖接過黃符,眼皮跳了跳,說:“腦門?難度太高了,萬一我害怕,隨便貼可以不可以。”

舒鶴年笑着說:“隨便貼也可以,但是沒有貼在腦門上效果好。”

舒玖把符紙裝進口袋裡,說:“還有沒有注意事項。”

舒鶴年想了想說:“注意安全。”

舒玖:“……算了,還是你去引過來,我在這裡看着陣吧。”

舒鶴年說:“想要啓動這個陣法需要強大的修爲,還需要口訣。”

舒玖只好乖乖的轉身,準備去當誘餌。

舒鶴年突然說:“等等。”

舒玖以爲他良心發現。

舒鶴年說:“記住啊,有危險就用符咒去貼他,如果符咒不管用……”

舒玖瞪着他,說:“不管用?”

舒鶴年說:“我說的是如果,萬一他是萬年的厲鬼呢?”

舒鶴年澄清完,繼續說:“如果不管用,你就要靜氣凝神。”

舒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說:“靜氣凝神等死嗎?”

舒鶴年笑着說:“放心死不了,我可知道你身上有寶器,每次遇到危險,只要凝神都能化險爲夷。”

他這麼一說,舒玖忽然想起來,說:“你是說那個像魔方一樣的盒子。那是什麼東西?”

舒鶴年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舒玖撇了撇嘴,說:“我還是先去把天道門主引過來吧。”

舒鶴年看着舒玖走遠的背影,默默的嘆了口氣,眼神中有一些無奈,說:“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讓你覺醒,安安心心的過一輩子挺好的,不過現在……”

舒玖往後殿的方向走,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咯咯”的聲音,舒玖睜大眼睛,只見前面的混沌中,慢慢走過來一個人。

他的舉動十分怪異,慢慢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像是費了極大的力氣一樣,周身的骨頭髮出“咯咯”、“咯咯”的聲音。

是天道門主!

舒玖不禁乾嚥了一口唾沫,天道門主的胳膊上還夾着一樣東西,是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道袍,也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小弟子,看起來還挺年輕的,被天道門主夾在胳膊下面,就像獵物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昏死過去了,反正一動不動。

舒玖看着他慢慢走過來,手伸進兜裡去,把符紙捏緊。

天道門主臉色更是不好了,臉上泛着青紫,嘴脣都是黑紫色的,眼白是蠟黃色的,眼睛裡全是血絲,雙頰凹陷,好像馬上就要變成了乾屍……

天道門主的眼珠子轉了轉,透過混沌的霧氣,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舒玖。

舒玖不禁後退了一步。

天道門主的手一動,忽然“嘭”的一聲,把那個小弟子扔在地上,然後盯着舒玖,雙手擡起來,似乎在做抓的動作,周身骨頭髮出快速的“咯咯、咯咯、咯咯”的聲音,衝着舒玖衝過來。

舒玖嚇得後退兩步,然後掉頭就跑,他的目的就是引着天道門主到舒鶴年畫的陣裡去,所以舒玖只管跑就行了。

天道門主在後面一直追,舒玖能清晰的聽到“咯咯”的骨頭聲,這種摩擦的聲音讓舒玖的腦仁兒直疼,渾身發毛。

舒玖很快就跑了回去,而且天道門主沒有掉隊,舒玖看着空曠曠的四周,喊了一句:“人來了,陣呢!”

天道門主聽他大喊,雖然反應有點遲鈍,但是還是僵硬住,想要轉身就跑,這個時候突然一擊巨雷劈了下來,正打在天道門主要到逃跑的腳前。

天道門主淒厲的大叫了一聲,後退了兩步。

舒鶴年這才慢條條的走出來,手上掐着決,笑眯眯的說:“乖孫幹得好。”

天道門主淒厲的大叫着,腳下忽然發出金黃色的光芒,周身被一股巨大的金色圓圈圈住,天道門主在裡面掙扎着,一聲聲大叫好像抽筋扒皮一樣,聽得舒玖覺得肉疼。

舒鶴年手上掐着決,說:“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這個陣法你是破不了的,如果不從肉身上脫離,你就等着魂飛魄散吧。”

舒玖看着舒鶴年的動作,第一次覺得原來爺爺這麼靠譜?這個動作還挺帥氣的,而且地上的陣法金光閃閃,感覺特效真是一級棒!

舒玖還在看熱鬧,福祿壽喜他們聽到了慘叫的聲音,很快就趕來了,阿福說:“玖玖,你沒事吧?”

舒玖說:“當然沒事,又不是我叫,我的聲音有這麼難聽嗎?”

阿壽盯着陣法,說:“竟然是這個陣。”

舒玖說:“這個陣法很厲害嗎?”

阿壽點了點頭,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畫出這個陣來。”

舒鶴年說:“不要太誇我,我會自滿的,謝謝。”

阿壽突然卻突然皺了皺眉,說:“可是西南這個角,爲什麼畫的不對稱?難道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舒鶴年說:“沒什麼特殊的意義,就是畫的時候開了點兒小差,畫錯了吧。”

舒玖瞪着他說:“畫錯了!?”

舒鶴年說:“對啊。”

舒玖說:“這種東西你都能畫錯了!畫錯了你還讓我去當誘餌,我真的是從下水道撿回來的吧?!”

舒鶴年說:“放心了,這種小鬼小妖不可能脫離的。”

就在他們說的時候,被圈在陣法裡的天道門主忽然大喊了一聲,然後猛力的撞擊着陣法的西南角。

舒玖大驚,說:“看看!是不是要出來了!”

舒鶴年說:“啊這小子不要命了。”

阿壽說:“用天雷劈他!”

他的話音剛落,卻見舒鶴年動作慢了一拍,天道門主忽然從陣法中掙脫開來,舒玖只見他周身都冒着青色的煙霧,像是被燒焦了一樣,眼珠子也變成了血紅色。

阿福大叫了一聲:“玖玖!”

舒玖還來不及反應,肩膀一陣劇痛,已經被天道門主抓住,緊跟着是天旋地轉,腦袋一痛,立刻就沒了知覺……

舒鶴年看着天道門主抓住舒玖,一下子消失在眼前,說:“啊……跑掉了。”

阿福急的團團轉,說:“怎麼辦!怎麼辦!玖玖被抓走了!去找冥主大人吧!”

阿喜說:“怎麼會這樣?”

阿祿只是看着舒鶴年沒有說話。

阿壽也盯着舒鶴年,說:“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舒鶴年笑眯眯的說:“看起來我的乖孫和鬼怪相處的還挺好,連鬼怪都擔心他的安全。”

阿壽說:“西南角的陣,是你故意畫錯的吧?”

舒鶴年仍舊笑眯眯的,看着舒玖消失的方向,說:“你們放心吧,他身上裝着我畫的追蹤符,不會真的丟了。”

阿喜瞪着眼睛說:“你用舒玖當誘餌?”

舒鶴年說:“也不算是……該來的總要來。”

阿福聽不懂舒鶴年在說些什麼。

舒玖只覺的腦袋裡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漆黑,脖子還有點發麻發木,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他費了半天力氣才睜開眼睛。

眼前黑暗一片,有些混沌,讓舒玖以爲自己還在鬼城裡面。

突聽嘩啦一聲輕響,舒玖突然側過頭去,順着響聲往過看,只見一個臉色發黑的人倒在了自己身邊。

舒玖嚇了一跳,往後搓了搓,倒在自己身邊的人正是剛纔要抓自己的天道門主!

只不過此時天道門主整個人躺在地上,閉着眼睛,臉上黑的可怕,微胖的身形已經瘦削,他不動晃,好像沒有知覺一樣。

舒玖看着地上的人,很快一個人影就走了過來,有點眼熟。

那個人面色很冷淡,雙目看着舒玖,身上冒出淡淡的寒意,說:“你醒了。”

舒玖打量着他,忽然記起來了,這不是昨天在鬼樓裡遇見的驅鬼師嗎,那時候舒玖被魔物控制,只能聽到聲音,還是這個驅鬼師把魔物打散的。

舒玖說:“是你救了我?”

驅鬼師把目光錯過去,說:“不,是我要抓你。”

舒玖震驚的看着他,說:“附在天道門主身上的是你?”

驅鬼師點了點頭。

舒玖說:“如果你要抓我,爲什麼昨天在鬼樓裡你又要出手趕走那些魔物?”

驅鬼師的神色變了變,不再冷冽,而是充滿了絕望和悲哀,說:“舒玖,我想要你的血。”

舒玖抖了一下那個驅鬼師雖然說,但是沒有動。

驅鬼師慢悠悠的說:“在樓裡的那些修者也是我趕走的,我本身並沒有惡意。”

舒玖看他不動晃,似乎是在回憶,想要趁機站起來逃跑,卻在站起來的一剎那,驅鬼師手指微動,舒玖膝蓋一痛,立時就跪在了地上,疼得他冷汗直流。

驅鬼師沒有看他,只是繼續說:“很多年前有一個驅鬼師住在這裡,這裡還沒有大樓,只有一個破舊的院子。”

舒玖被他這樣一說,才發覺自己是在跪樓上,而且是在鬼樓的天台上,自己的身後,赫然是一個高大的石臺,石臺很眼熟,上面刻着三個大字……

——百鬼臺。

舒玖眸子一縮,盯着百鬼臺打了個寒顫。

驅鬼師說着:“很久之前這裡的妖魔很多,那個驅鬼師卻一直守在這裡,他收了很多魔物鬼怪做侍靈,想要把這裡淨化乾淨,但是好人從來不長命,驅鬼師既沒有修成大道,也沒有羽化登仙,最後感染了惡疾,年紀很輕就病逝了……他的侍靈們是鬼怪,野性難除,在驅鬼師病逝之後,就解脫了契約,離開了破舊的院子。”

驅鬼師幽幽的說:“我只是想替大人完成他的心願。”

舒玖震驚的說:“你是那個驅鬼師的侍靈?”

驅鬼師點了點頭,說:“所有的侍靈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是魔物,本是不祥的象徵,大人願意收留我,我無以回報……只想幫助大人完成心願,守住這篇土地。”

舒玖說:“所以你只是把人都趕走,但是爲什麼現在說要我的血?”

驅鬼師盯着舒玖,目光直勾勾的說:“我和一個鬼結了鬼契……”

舒玖聽他一說,頓時就明白了,又是和百鬼臺有關,簡直就是陰魂不散!

只聽他又說:“只要百鬼臺造好,他答應我第一個爲大人重組魂魄,到時候大人就可以活過來。”

舒玖說:“你家大人早就去投胎了,哪來的魂魄!”

驅鬼師陰測測的說:“我留了大人的屍骨,只要屍骨沒有下葬,大人就不會投胎,現在終於有機會讓大人復活……”

舒玖不禁抖了抖,這件事就是戀屍癖吧,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死了這麼久都不讓下葬,簡直多大仇!

驅鬼師說:“我要你的血……但是大人說過,做他的侍靈,不能再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答應過大人。”

舒玖恍然大悟,說:“所以你這麼半天都沒動手,你還想讓我自己給你血嗎?”

驅鬼師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舒玖說:“這個百鬼臺不是好東西,而且和你結契的鬼也不是好東西,等你把他的要求辦好,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要拿你祭臺!你還是讓你家大人下葬吧。”

驅鬼師面色狠戾起來,說:“爲了大人,我什麼都願意做,能讓大人復活,即使用我祭臺又算什麼!?”

舒玖看着他赤紅的雙眼,感覺他要魔怔了。

驅鬼師上前,一把拎住舒玖的脖領子,像是抓小雞一樣把他抓起來,惡狠狠的說:“我答應過大人,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你願意交出鮮血最好,如果你不願意……爲了大人……爲了大人,我寧肯入鐵圍城,寧肯下地獄……”

舒玖的領子被他拎着,呼吸都不順暢,憋得紅了臉,雙手亂抓,說:“放……放我下來,要死了……”

驅鬼師只是雙眼盯住他,說:“如果你不願意,剛死的人的血也是熱的,我就掐死你,用你的血來做引子。”

舒玖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害怕,驅鬼師呵呵的笑起來,說:“對,人類見到我都是這種表情,只有大人不同……爲了大人……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啊!!”

他正說話,還沒有說完,一直表現的很害怕的舒玖卻突然揚手一拍,快準狠的把一直揣在兜裡的黃符一把貼在了驅鬼師的腦門上。

驅鬼師突然爆出悽慘的叫聲,黃符之下隱隱有白煙升起。

抓住舒玖的手一下就鬆了,把舒玖甩了出去。

舒玖一下被甩出去,“嘭”的巨響磕在身後的百鬼臺上,後腦勺正好磕到了石臺,腦子裡“嗡”的一下,天旋地轉,一股嘔吐感涌了上來,後腦的地方有點微微的發涼。

舒玖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伸手一摸,臥槽的爆了句粗口,“流血了,撞傻了怎麼辦?”

驅鬼師的頭上佔着黃符,正以詭異的姿勢掙扎着,想要伸手揭掉符咒,但是又不敢去碰,“嘭”的跪在地上,嘴裡“啊啊”的慘叫着。

舒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他頭暈目眩,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動作有些力不從心。

舒玖看着比自己還痛苦的驅鬼師,心裡想着爺爺的黃符這麼厲害?

手扶着百鬼臺,他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雖然身體有些打晃,但是還能走路,舒玖剛想趁機逃跑。

就見一團黑霧猛地席捲而來,帶着一股陰森的冷意,颳得舒玖臉上直疼。

舒玖被吹得後退兩步,身形晃了晃,差點又摔倒。

那團黑霧猙獰的笑着,慢慢聚成了人形,兩隻眼眶黑壓壓的,裡面沒有眼珠,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掙扎的驅鬼師,就用黑洞洞的眼眶轉而盯着舒玖。

黑霧笑着,說:“你要去哪裡?”

舒玖盯着他,果然就是那次把自己和阿福轉走的鬼,聽阿祿說,這個鬼和阿福本是一顆樹上結出來的果子,因爲掉入六魂道中的鬼道,就變成了鬼。

惡鬼陰測測的笑着,終於把黑洞從舒玖的臉上移開,看向百鬼臺。

舒玖順着他一看,心裡立刻突突猛跳,因爲剛剛自己磕到了百鬼臺,後腦流了血,百鬼臺的一個角染上了一小片的鮮血,在混沌的空氣中異常明顯。

惡鬼笑着說:“這就是天意……百鬼臺已經有了你的鮮血,藥引和祭品都齊全了。”

他說着,黑霧聚起的手微微一擡,本身跪在地上掙扎的驅鬼師突然被凌空拽了起來。

舒玖睜大眼睛,那個驅鬼師也很震驚,掙扎的更厲害,喊叫着:“你要幹什麼?”

惡鬼笑着說:“你是不祥的魔物,也是最後一個祭品。”

驅鬼師掙扎着說:“你可以用我祭臺,但是你要答應我復活大人!”

惡鬼喉嚨裡發出“咯咯”的笑聲,說:“我忘了告訴你,百鬼臺可以凝聚魂魄是沒有錯的,但是那是當初的百鬼臺,現在鬼王已經消失了,我要重建的百鬼臺,是凝聚鬼兵鬼將的神器,魂魄聚集之後只會聽從我的號令。”

惡鬼說:“你放心好了,我會復活他的,他會變成我的第一個傀儡。”

驅鬼師的面容突然猙獰起來,說:“你休想讓大人變成你的傀儡。”

惡鬼不再理他,只是手一擡,凌空將他扔到百鬼臺上,四周涌起黑色的霧氣,霧氣變成了黑色的鐵鏈,“唰”的一聲鎖住了驅鬼師的四肢和脖頸,把他牢牢固定在百鬼臺上。

惡鬼大笑着,看着舒玖,說:“看到了麼,百鬼臺馬上就要建好了,不要說小小的冥界,就算三界,也敵不過我的百鬼臺……你是至陰體質,如果和我雙修,是我們同時得利的事情,到時候除了我,你也是凌駕三界之上的。”

舒玖盯着惡鬼的兩個黑洞眼睛,整個人都打了一個顫。

惡鬼笑着說:“你答應,我們就雙方都得利益,你不答應,我就吃了你,直接化掉你的血肉!”

舒玖沒說話,他心裡有些緊張,唯一的符咒也用完了,突然想起舒鶴年說的話,如果遇到危險,一定要靜氣凝神,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惡鬼見他不說話,只是笑,說:“當然,你還有時間考慮,也是我的不對,邀請你雙修,卻沒有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他說着,又看向被綁在百鬼臺上的驅鬼師,手輕輕擡起,鎖鏈突然“啪”的一聲繃直。

惡鬼說着:“這些鎖鏈都是由開天闢地以來的怨氣集合而成,用了六千隻厲鬼的魂魄所煉,上面施與了無數詛咒,可以束縛一切不祥之物……舒玖,你看好,我就用這個鎖鏈,把他五馬分屍,用這個不祥的魔物來爲鬼臺祭祀……”

舒玖聽他說的,已經後背發涼,又看到黑色的鎖鏈緊緊繃直,越來越緊,而驅鬼師躺在百鬼臺上拼命的掙扎,嘴裡發出悽慘的嘶吼聲……

惡鬼幽幽的說:“看到了麼,這就是我的誠意,如果你不願和我雙修,我也可以讓你嚐嚐五馬分屍的感覺,到時候血肉崩裂飛灑,還真是一幅美景。”

舒玖腿肚子直轉筋,說:“你先等等!”

惡鬼說:“等什麼?不管你答不答應,最後一個祭品都要獻祭……剛剛他還抓你來着,你該恨他,讓我替你殺了他,領教一下招惹你的後果。”

舒玖心裡呸了一下,心想着明明是你讓他來找我的,現在又說替我出氣,怎麼好人都讓你當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你不要臉的嗎!

舒玖雖然害怕,卻硬着頭皮說:“不行,等等!”

惡鬼還沒說說話,突聽“啪”的一聲巨響,一個幽藍色的光芒突然乍起,百鬼臺上的黑色鎖鏈竟然在眨眼之間突然崩裂,鐵鏈的碎片四散飛落。

變故突起,舒玖來不及看清楚,只好伸手捂住腦袋,鐵鏈的碎片砸在身上最多是破個口子,如果砸在頭上就被開瓢了!

惡鬼目光一陣凌厲,猛地拔身襲向舒玖,一把抓住舒玖的脖子,凌空騰起,帶着舒玖站在百鬼臺上。

舒玖睜眼望去,只見鬼樓的天台上在一瞬之間又多了很多人,查縛、福祿壽喜、小黑、契科爾,還有不太靠譜的舒鶴年都來了。

鐵鏈突然崩裂,驅鬼師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跪在百鬼臺下,大口喘1息着。

查縛手裡還散發着幽藍色的光芒,冷眼盯着站在百鬼臺上的惡鬼,說:“放開舒玖。”

惡鬼呵呵的笑起來,說:“你來的太晚了,舒玖的血已經作爲了引子,你以爲破壞了我最後一個祭品,我就沒有辦法嗎?冥主,親眼看着他被你害死吧……”

惡鬼說着,轉頭對舒玖說:“既然你不願和我雙修,那就做百鬼臺的祭品吧。”

舒玖只覺得他的手在縮緊,帶着寒意的指甲扎進自己的皮膚,一股涼絲絲的血順着脖子留下來,就在血滴落到百鬼臺的一瞬間,一直站在後面的舒鶴年突然伸手捏了一個訣。

掉在百鬼臺上的鮮血立時像是被打散了一樣,飛散開來。

查縛盯着舒鶴年,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意,說:“你做什麼。”

舒鶴年沒有說話,只是捏決。

惡鬼面色突然扭曲起來,淒厲的大叫:“不!!!”

他說着,手上一團黑霧,猛地向舒玖襲擊過去,舒玖只在一剎那之間,眼前突然發出柔和的光芒,像魔方一樣的木盒子慢慢騰了起來,這一次時間卻沒有靜止,木盒子只是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吸收着舒玖掉落的鮮血。

惡鬼淒厲的大喊:“不!!!我的百鬼臺!是我的!是我的!”

他瘋了一樣,像是徹底被激怒,查縛突然身形一閃,手中藍色鎖鏈猛然抽出,“啪”的一聲將惡鬼從舒玖的旁邊帶飛出去,甩在百鬼臺下。

黑霧被查縛打散,又慢慢凝聚起來,一邊凝聚,一邊幽怨淒厲的大叫着:“你們休想!!是我的!!是我的!我纔是鬼王!我纔是鬼王!!!”

黑霧沒有凝聚成人形,而是如箭一般撕裂空氣,衝向舒玖。

木盒子在此時已經不轉了,慢慢停下來,落在舒玖手裡,舒玖本身被木盒子發出的強光照的閉上眼睛。

再睜開的時候卻眯了眯眼,嘴角有一絲微笑,手輕輕的似有似無的擡了一下,一股柔和的白光猛然打出,“啪”的一聲將黑霧徹底打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o⊙)各位英雄週末快樂,明天又是美好的週六日了,作者菌終於可以晚起兩天,每天早上五點起牀碼字藍後去上班,作者菌都覺得自己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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