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複製活人的銅鏡?”主墓室外圍,看到狐狸臉和肥四在遠處商量着什麼,附近只有幾個他們的手下端着槍在四周警戒,我一邊假裝擺弄繩索,一邊小聲的問道。
趁着我們做開棺準備的時候,肖老二給我和齊不悔講起了他所經歷的離奇故事。由於懷疑曾暮雨不是活人,肥四又表現的非常老實配合,肖老二一度把注意力都放在曾暮雨的舉動上。當他們走到一個獨立的石廳,發現了一面被黑色大衣蓋住的銅鏡。肥四剛想過去看個究竟,卻被曾暮雨攔住。曾暮雨告訴他,自己下來的時候曾經經過這裡,當時看了一眼銅鏡,便發現鏡中的自己也在看着她。但詭異的是,當她轉身想離開的時候,鏡中的影像卻悄然從鏡中走出,抽出日月刀猛的砍向自己。聽見身後惡風不善,曾暮雨才發現這面銅鏡竟然可以複製影像。她從爺爺曾水火那裡聽說過,世間一些古代遺蹟裡曾出現過這種能複製一切的神秘物件,也可以對人體進行復制。複製人和本體一模一樣,但它卻有一種本能,便是殺掉本體取而代之。
經過一番惡鬥,曾暮雨看準時機將刀插進了複製人的脖子,但複製人並沒有當場死亡,而是帶着傷逃走了。怕自己再中招,便脫下大衣蓋在了鏡面上。聯繫到我們之前的經歷,這個“複製”出來的曾暮雨很可能是因爲失血過多,死在了牌樓旁邊,正好被我們見到。
然而就在兩人不注意的時候,知曉銅鏡秘密的肥四卻拽下了大衣,讓曾暮雨和肖老二的身形完全映射在鏡面上。當肖老二正在翻楞的時候,卻被曾暮雨一把拉到旁邊。一條掛着勁風的飛爪險險的擦着肖老二的鼻尖飛過,兩個複製人已經從鏡面裡跳了出來。見到自己一擊不成,或許覺得與本體正面對抗勝算不大,複製人立刻打算逃走。慌亂中,曾暮雨截住了假的肖老二,而曾暮雨的複製人則快速向洞道深處跑去。在曾暮雨的提醒下,肖老二果斷跟着追了出去。石廳裡只留下與複製人纏鬥的曾暮雨,和假裝受傷並用對講機吸引我們過來的肥四。而我跑過來的時候,正看見曾暮雨的刀插進了肖老二複製人的心臟。
解決掉複製人後,曾暮雨本打算先質問肥四是何用意,又怕肖老二吃虧,便果斷的追了出去。此時的肖老二正在洞道里追趕曾暮雨的複製人,眼看就要追上的時候,卻看見覆制人的頭顱在一聲槍響後爆成了一片血霧,而自己也摔在了我剛纔跌落的石坑裡,隨即被幾個人用槍抵住,繩捆索綁。等到曾暮雨發現異常想要往回跑的時候,卻被那個身背長劍的人擒住,也成了人家的階下囚。“哎,我不過用了曾家祖傳秘法‘混陰術’,卻被名門肖家的後人誤以爲不是活人。這事我會回去告訴我爺爺的。”肖老二的闡述,又給了曾暮雨擠兌自己的機會。
“這他媽也太扯了吧?世界上哪兒有這麼逆天的東西,西遊記也不敢這麼寫吧!”聽完肖老二的講述,我甚至懷疑面前跟我說這些話的,就是那個什麼複製人,正在用沒人信的鬼話騙我。
“老尹,你聽說過雙魚玉佩嗎?”見我一臉不信的樣子,肖老二突然問了我這麼一句。雙魚玉佩,這個東西倒是讓我想起曾經在網上看過的一些傳聞。據說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一些探險者和考察人員在羅布泊發現了幾座古城遺蹟,不過這些人卻都沒有回來。等到救援人員趕到的時候,卻發現他們死的死瘋的瘋。那些活着的人看起來神智混亂、力大無窮,具有攻擊性,最後全都筋疲力盡而死。經過驗屍,研究人員認爲這些人感染了某種未知病毒,但感染途徑並不明確。本來有關部門準備繼續調查,但一場全國性運動的到來,卻讓這項工作就此擱置。八十年代初期,這項工作得以繼續開展,最後選定以彭加木爲領隊的考察隊進駐羅布泊,對古城遺址、事故源頭以及未知病毒展開調查。
然而衆所周知的是,彭加木聲稱自己外出找水後神秘失蹤。國家使用了當時最先進的偵測設備,並派出大量的搜救人員,都沒能在這片號稱“死亡之海”的羅布泊裡找到彭加木。對於彭加木到底去了哪兒,直到今天依然是個謎。有人說他帶着科研成果投靠了美蘇等國,也有人說因爲當地險惡的氣候和環境要了他的命,更有人說他被外星人帶走了。但在坊間傳的最神的,是說彭加木的考察隊在古城遺址裡發現了無數無法用現代科學解釋的現象和文物,其中就有一枚可對萬物進行復制的雙魚玉佩。由於不慎操作,這枚玉佩直接複製出了兩個彭加木。所以當時的有關部門爲了封鎖消息而宣佈了彭加木的失蹤。
“我就是再沒文化,也知道羅布泊在新疆,咱這兒可是首都的西郊啊……”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看啊,就算真有雙魚玉佩這種逆天的東西,它也應該在羅布泊那些不知名的古城遺址裡,至少是樓蘭時期的東西吧?咱們這兒呢,是遼代古墓,無論從地理位置和年代來看,這都是解釋不通的啊。”
“那你知道不知道,在八十年代中期,我國曾經在內蒙古修建水庫時,發現了一座大型的遼國貴族合葬墓。”曾暮雨測量着墓門的高度,輕聲說:“在那座墓裡,就出土過一枚與羅布泊那枚雙魚玉佩一模一樣的玉佩。儘管它並沒有那種神奇的能力,也能說明……”
“說明遼國人很可能曾經見過雙魚玉佩,”齊不悔接過曾暮雨的話:“遼國最鼎盛時期,其疆域西至阿爾泰山,北至蒙古國中部的色楞格河、石勒喀河一帶。假設雙魚玉佩的傳說是真的,又假設當時的契丹人曾經去過羅布泊的這些古城遺蹟,發現甚至掌握了那裡隱藏的秘密,並製作了某些具有超自然力量的物品,比如你們說的這面具有神秘力量的銅鏡……那這一切的發生就說得通了。”
齊不悔的話雖然只是推理,卻並非沒有可能。這座與衆不同的遼代古墓裡隱藏着太多違背自然規律的現象。但無論如何,歷史的車輪總會無情的碾壓一切。縱使遼帝國窺得某些天機,也只能隨着王朝的覆滅被掩埋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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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幾位的準備做的差不多了吧……”狐狸臉走過來,看了看牆上刻畫出的道士坐像,和幾堆插着香菸的石頭堆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做這一行的,有什麼規矩我們都清楚。我給你們時間獨處,是想展現我的誠意和善意,希望這不要成爲你們策劃某些陰謀的動力。”
“誠意?呵呵,既然都是水賊,咱也就別玩狗刨了。我說誠意大哥,你們的人手和裝備都不弱,既然早就拿下了墓室,爲什麼還需要我們來開棺?如果沒有危險,裡邊的東西你們應該早就打包了吧?”嘴上不饒人的肖老二並不買賬,直接捅破了窗戶紙。
“我從沒有說過這件事沒有危險。其實,從我們每個人決定到這兒來的一刻,就是在自找危險,不是嗎?”狐狸臉指了指大門裡那些懸浮在圓形棺槨上方,以順時針移動的數十塊黑色石塊,我看到在其中一塊足有冰箱大小的石塊上,印着一個焦糊的人型。“那是我們的宋遼歷史專家,他本來想查看一下棺槨上的文字,結果還沒碰到棺材,人就像磁鐵一樣被吸到了那些奇怪的石頭上,然後,就變成這樣了。你們能一路走到這裡,說明各位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想必也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而且,你們好像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說着,狐狸臉從肥四手裡接過那面小巧的菱花銅鏡,直接拋給了我。“根據我們掌握的線索,這面銅鏡就是開啓棺槨的關鍵。我相信你們有能力找到它的用途,順利取出我要的東西。”
“想讓我們幹活兒,就把我們的傢伙還回來。那些東西在開棺的時候都用的上。”齊不悔指了指一個蒙面人手中肖老二的問骨鏟和飛爪,:“閣下不會想讓我們徒手去扣棺材蓋吧。還有,萬一遇到起屍的情況,我們也得有兵刃來防身。”見狐狸臉沒有說話,齊不悔故意劇烈的咳嗽了一陣,斷斷續續說:“閣下這邊兵強馬壯,單兵裝備都快趕上美國海豹突擊隊了,難道是害怕我們這些拿着小刀和繩索,替你們幹活的人嗎?”
“當然,除了齊先生的電弧槍、手弩這種遠程殺傷性武器,你們的鐵鏟、飛爪都可以拿去,至於尹先生和曾小姐的兵器麼……”狐狸臉略一停頓,那個身背長劍的人湊過來,和狐狸臉低聲說着什麼。自帶被俘以後,除了狐狸臉,我便一直在觀察這個與衆不同的人。原先在遠處我以爲他穿的是道袍,但現在纔看出,這人穿着的其實是一件黑白相間的大衣,帽兜拉的很低看不清面容,只露出幾許藍色的長髮。一縷似有似無的陰氣,始終在這人身上縈繞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這個人可能已經看出窺蟬並非凡品,正在建議狐狸臉不要將兵刃還給我們。但令我感到不解的是,最瞭解我這把短劍威力的肥四,卻始終微笑着不言一語。“對不可預估的危險進行自衛,也在情理之中。”狐狸臉似乎沒有聽從那人的建議:“好,如果都沒有其他問題了,就請幾位進入墓室,我期待着你們凱旋歸來……”
綠火飄忽的墓室裡,我們四個人並排站在距離圓形棺槨十米開外的地方。狐狸臉、肥四以及所有的蒙面人,都在墓室外看着我們的動靜。我們每向前接近一步,棺槨上空黑色石塊的旋轉速度便加快一分。那個焦糊的人型還貼在漂浮的石塊上,似乎在告訴我們冒然靠近的下場。我們圍着棺槨轉了兩圈,並不敢冒然靠近。就連說出這種棺槨名字的曾暮雨,也在咬着嘴脣。
“我說曾大小姐,你們曾家號稱探海獨龍,不是什麼棺槨在你們家面前都像開自己家大衣櫃那麼容易嗎?現在怎麼幹,你到是說句話呀!”轉了幾圈之後,沒有一點頭緒的肖老二壓低聲音對着曾暮雨嘟囔。見大家圍着棺槨一籌莫展,我的心中其實也是焦躁不安。如果狐狸臉對我們失去了耐性,那不僅我們幾人性命不保,連外邊被困成糉子的幾個倖存者也會慘遭毒手。
“我也沒有親自見過這種棺槨,只是偶然在我們祖傳的《探海決》其中一頁中發現了一張配文字的插圖,所畫的樣子與這具圓形棺槨一般無二,我才知道這叫玄鏡棺,”曾暮雨回憶道,“當時在插圖的旁邊,除了標出這種棺槨的名字以外還有這樣四句話:懸鏡蒼蒼耀青茫,一棺寰宇納洪荒。陰陽有律浮生計,乾坤無極斷舍亡。你們誰能猜出這是什麼意思?”聽了曾大小姐的話,我心裡一陣苦悶。你自己家傳下來的秘法,別人怎麼會知道。我擡頭看了看肖老二和齊不悔,這兩人也是一頭霧水。
“小小年紀就知道玄鏡棺,這個小妮子不簡單啊,呵呵……”洪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這讓我的心裡頓時燃起了希望:“老洪,你不是說耶律重元拜入了陰山門下,那這什麼玄鏡棺,也是陰山派的東西吧?你一定知道破解之法,對不對?”
“耶律重元是陰山弟子不假,這玄鏡棺卻並非陰山一脈的手段。不過,區區玄鏡棺,又怎能難得倒洪某……”聽洪佐這麼說,我頓時心頭一喜。但還沒容我高興一刻,只聽洪佐接着說:“玄鏡棺又稱玄鐵護棺四象陣,何人所創已無從考證,只知道此等陣法自殷商時期便有雛形,興盛於西周。你看棺槨上方大小不一的石頭,乃是天外玄鐵,是佈下玄鐵護棺四象陣所必須之物。正因這種天材地寶極爲稀有,可遇不可求,對於品質的要求又異常苛刻,又不是一塊兩塊即可成陣,所以在盛行厚葬的兩漢之後就基本絕跡了。沒想到我這遠房的徒侄孫,居然用上了這麼奢侈的守棺之法。哎,我說小韃子,你可知四象和二十八星宿麼?若要破陣開棺,胸中無半點文墨可是做不到的……”
“嗨,不就是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嘛,那個二十八星宿,是古代天文學家爲了觀測日、月、五星運行而劃分的二十八個星區,而四象中每一個都是由七個星宿組成,這誰不知道啊,我的老神仙……”說道這些天文知識,洪佐可難不住我。哥們兒好歹給天文館做過展覽策劃,也深入研究了一把中國古代的天文知識。當時人們在靠近黃道面的一帶仰望星空,先後選擇了黃道赤道附近的二十八個星宿作爲座標。因爲它們環列在日、月、五星的四方,很像日、月、五星棲宿的場所,所以稱作二十八宿。可是,這又和眼前這個玄鏡棺又有什麼關係呢?
洪佐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疑惑,輕蔑的一笑說道:“你看這玄鐵的運轉之象,排列之法,又當如何?”
“不是,你就告訴我咱們這棺他怎麼開不行了嗎,什麼排列不排列的……”正當我有些不耐煩的再次看向那些浮空玄鐵的時候,卻突然愣住了。只見這些大小不一的黑色石塊雖然浮在棺槨上方的空中,卻共分上下四層,以螺旋上升之勢不斷盤繞,同時又按照四象的方位緊密相連,將銅鏡一樣的圓形棺槨環繞其中。好像一座旋梯上承天際,下啓冥宮。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浮空盤繞的玄鐵是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方位來佈置的?可這跟開棺有什麼關係?”我更加覺得莫名其妙,而且在數了數這些玄鐵的數量後,繼續在腦海中追問洪佐:“不對啊老洪,這才只有二十四塊玄鐵,也沒湊夠二十八星宿啊……”
“呵呵……”洪佐似乎早就猜到我會這麼問,不冷不熱的說道:“這不是還有你們四個人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