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走上舞臺,衣錦離就眼尖的發現王傳就坐在觀衆席的前排,正衝着自己揮手擠眼,衣錦離視而不見不去理他,用餘光掃過身後的夜染,他冷峻的面容,冷厲的眼眸,還有瞳仁中那抹不甚明顯的幽藍鬼火,讓衣錦離瞬間心情大好,一整場節目,他都在很積極的配合着主持人活躍現場氣氛,而一向沉默寡言的夜染這一次更是將冷酷進行到底。
活動一結束,夜染就催促着衣錦離快點回家不去理會那個王傳,衣錦離滿心歡喜的答應,兩個人在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從後臺進入了停車場,正巧看到王傳開着一亮藍色的法拉利從他們面前駛過,車窗被搖下,王傳伸出兩個手指耍帥似的向衣錦離敬了一個禮後揚長而去。
“他那輛法拉利是限量版。”衣錦離望着法拉利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
“限量版……怎麼了?”夜染很奇怪他說這話的意義。
衣錦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迅速的掏出手機,翻出通訊錄裡的一個名字撥了出去。
“喂,你好。”電話的那頭傳來了陸明的聲音。
“姐夫,你之前說過的看到藍色法拉利撞人後逃逸,你確定沒有看錯麼?”衣錦離問。
電話那頭的杜明顯然沒有想到他一開口會問這件事,在短暫的沉默後,他肯定的回答:“我保證,絕對錯不了!雖然那天我喝酒了,但是那車是法拉利今年年初纔出的限量版,咱們這裡根本沒有賣的,只能進口,而且我專門查過,咱們整個市只有那一輛。”
掛了電話,衣錦離了然的對夜染說:“我想我知道那五個鬼爲什麼同時纏上王傳了。”
“爲什麼?”
“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姐夫杜明是因爲得罪了領導才被分配去做片兒警的麼?”衣錦離拉着夜染上了車,點燃一支菸說,“一切的起因,就是因爲他目睹了一場車禍,一輛藍色的法拉利超速行駛並闖了紅燈,在拐彎的時候撞上了一輛黑色轎車,法拉利的車主在時候迅速逃離了車禍現場。我姐夫報了警,作爲目擊證人出庭指證了那輛限量版法拉利的車主,卻被法庭以證據不足駁回。”
“怎麼會證據不足?”夜染奇怪的說,“人類現在的監控技術不是已經很發達了麼?你們不是有那個,那個什麼攝像頭麼?”
“呵,問題就在這裡。”衣錦離冷笑,“那一段路上的攝像頭,就在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出了故障,沒有拍攝到當時的情況。”
“這種巧合出現得太不是時候了。”夜染皺眉說。
“你認爲這是巧合麼?呵呵,真是單純的孩子。”衣錦離揉了揉夜染額前的碎髮,語氣逐漸轉冷,“錄像一定是被故意刪掉的。”
“怎麼會?!”
“知道杜明爲什麼會因爲那場車禍得罪領導麼?因爲車主就是他所在公安局局長的外孫子,而車主的父親,就是局長的女婿,也是通過他的關係,當上了一所派出所的所長。”
“剛剛那些人說,王傳的父親就是所長……”夜染似乎明白了,“你是說王傳就是肇事司機,被他的家人利用職務之便逃脫了律法的制裁,而徐萌就是因爲無意中聽到王傳父親找人替罪的對話才被滅口?”
“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那五個鬼就是死於那場車禍的人,所以纔會同時纏上王傳。”
對於衣錦離的這一推測,夜染並不認同:“那五個鬼看上去並不像一家人,被束縛在一起似乎也並不是出於本意,而且……他們和王傳之間,似乎存在着某種契約。”
“契約?”
“你能不能查到王傳的住處,我想去看一看。”夜染說。
“這個簡單。”衣錦離說着又給杜明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忙查了王傳的住址以及死於那場車禍的人的資料。過不了多久衣錦離便收到了消息,一個名字的出現頗爲出乎他的意料,“江鴻天?原來江鴻天一家就是死於那場意外。”
“江鴻天這一世可以說是情債累累了。田思思只是他騙過的衆多女人中的一個,英年早逝也算是他罪有應得了。”夜染說。
衣錦離打趣說:“找你這麼說那個王傳不但沒有害人,反倒是爲民除害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他違反了交通規則,撞了人還逃跑,按照人類的律法已經是構成犯罪了。”夜染認真的說,“既然是犯罪,就應當接受制裁。”
“阿染,你說人的陽壽真的都寫在閻王的生死簿上改變不了麼?”衣錦離忽然表情複雜的問。
“生死簿上的確有寫,卻也不是肯定的,我說過,人的命數只有三分是天定的,閻王能掌控的壽命也只有那三分而已。”
“你說,王傳撞死了江鴻天是爲民除害,但他卻牽連了江鴻天的妻兒和徐萌喪了命,害得我姐夫被降職做片兒警,那他撞死江鴻天究竟是功還是過?”衣錦離的臉上現出困惑的神色。
“他的功過等他死後自有閻王大人爲他判定。”夜染回答,“但無論如何,他沒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
“是啊,你說的對,沒有人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衣錦離喃喃的重複着,臉上的神色也黯淡了下來,“想我這種一出生就奪走自己母親生命的人,真是罪大惡極。”
“我不是那個意思……”夜染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觸動了衣錦離的傷心事,想要安慰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無奈之下只能生硬的轉移話題說:“杜明既然把地址告訴你了,我們快去王傳的住處看看吧。”
衣錦離沒有回答,默默的發動車子按照地址駛去,一路上兩個人都出奇的沉默,到達目的地後,夜染將自己影化進入了王傳的住處。
打開門放衣錦離進來,兩個人在房子裡走了一圈,夜染點點頭說:“山龍廉貞有向,水龍巨門見水。果然是五鬼運財風水局。”
“五鬼運財?什麼意思?”衣錦離問。
“五鬼運財是一種藉助鬼神之力招財源廣進的陣法。”夜染說,“也就是說人與鬼定下契約,通過五鬼爲自己吸金。”
“難怪王傳平時在上流社會的交際圈裡混得這麼歡,原來是有這個經濟支柱啊。”衣錦離了然,卻又很快不解起來,“與鬼定下契約,可糾纏着王傳的五個鬼怎麼看上去不像要幫他,反而目露兇光,像是隨時準備要他的命?”
“鬼是不會幫人的,它們與王傳定下契約,只是做的一場交易。”夜染說。
“交易?怎麼講?”衣錦離問。
“通過五鬼運財之術與人定下契約的鬼多是不能轉世的遊魂,它們因爲種種原因不能投胎,所以爲了重入輪迴,就必須爲自己積累功德。”夜染說,“它們幫人運財,目的是讓人在富有後拿出錢來多行善事,爲它們積攢功德,功德圓滿之時,就是它們重入輪迴的日子。所以說五鬼運財,其實是一個人鬼雙贏的契約。”
“很顯然,王傳並沒有履行他的約定。”衣錦離聳聳肩,“所以說,那五個鬼要報復他?”
“很有可能。”夜染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