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曾雨辰正在與那銀環蛇糾纏,看到城西發出來的信號,曾雨辰知道是絳瞳那邊出了事,原本還抱着些戲玩的心態這會兒收斂起來,出招也越來越狠,不求精準,只求一招致命。那銀環蛇妖雖能勉力躲過對方的進攻,卻也漸漸害怕起來,之前它就已經領教過般若劍的厲害,自是不想再嘗一次被那種痛不欲生的滋味,於是扭身繞到曾雨辰身後急忙催動毒腺噴出一口黑霧來。
上次曾雨辰吃過這蛇毒的虧,這一次自然早就有了提防,施了一道清心咒便屏去了那毒霧。銀環蛇偷襲不成頓時失了方寸。
“妖怪,你再糾纏不休就別怪我劍下無情了!”
曾雨辰也沒了耐性,這銀環蛇妖分明不是自己的對手卻偏要拖延自己,定是別有居心,不由得更加擔心要獨自應對那條蝮蛇的絳瞳。
“道長,饒命啊!”
忽然那銀環蛇自己跌在地上大叫起來,曾雨辰還沒弄清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聽得那蛇妖繼續叫道:“饒命啊,小女子真的不是妖啊!”
不多時,本來僻靜的街道上漸漸跑出來一些人。曾雨辰雖然一再叮囑過聽到任何聲音不要出門,還是有些好事的人聞聲湊了過來,於是這些人看到的情形就是一個拿劍的道士在欺負一個嬌弱女子。有人已經跑到銀環蛇妖跟前將它扶了起來。
“別碰它,它是妖孽!”曾雨辰厲聲制止道。
“道長,您真的弄錯了,小女子真的不是妖啊!”
那銀環蛇又急忙辯解,還不時的朝那些來人人投去楚楚可憐的目光。周圍那些人又豈知這妙齡女子的區區一眼竟施展了媚術,不看則已,一看便會失了心智。
“我說這位道長,您能錯了吧,妖怪能長這麼美麼?姑娘別怕,我們會護着你的!”
“我看是你這個臭道士想借除妖之名趁機非禮人家吧?”
“就是!我看你就不是個好東西!”
漸漸的,周圍人都開始向着那銀環蛇,曾雨辰知道他們是中了妖術,偏偏自己又不能向無辜的人出手,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姚沁雪見自己的師兄遲遲不到,也猜到多半是被另一那條銀環蛇拖住了。眼見這邊的絳瞳已漸漸力不從心落了下風,姚沁雪也拔出劍迎了上去,自己雖是極不情願與一個妖怪聯手,此刻也顧不得這些了。
那蝮蛇原本勝利在握,卻不料姚沁雪會橫插一腳,姚沁雪雖修行尚淺不足爲患,然而她手中那把仙氣四溢的寶劍卻讓它不得不忌憚,若稍有不甚被寶劍傷到定會損去不少道行。有了這層顧忌在,琨很快又屈居弱勢。
然而姚沁雪畢竟是凡人之軀,幾十個回合下來便開始體力不支。琨於是趁着姚沁雪松懈的那一剎那猛地一個虎爪伸了過去,一把掐住姚沁雪的脖子將她帶入懷中,跟着旋身後退落回地面,絳瞳旋即追了上去,卻見對方面朝自己站定下來,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姚沁雪幾乎連掙扎都不敢太大力,彷彿自己的脖子隨時都會被擰斷。
“你跟我走,我便不傷她!”琨悠悠對着絳瞳笑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是說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麼?你那兩千年的道行可比那些小娃娃強多了,我自然是想要你的內丹了。”
絳瞳沉默着沒有給予回答,琨又出言激道:“若是讓你心愛的道長知道他的寶貝師妹就這麼慘死在我手上,而你卻袖手旁觀,你說他會不會恨你呢?”
絳瞳聞言果然有所動容。姚沁雪忙拼了所有力氣嘶聲道:“別聽它的……我才……不要受你的……恩!”
琨於是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喉嚨被提起來的姚沁雪只得踮起了腳保持着最後一絲呼吸,絳瞳見狀也慌了起來,“你先放開她!”
“那你是答應還不答應?”
琨邊問邊還是稍稍鬆開了手,不想自己目的還沒達成人質就先死了。
“你保證,不會再傷害這裡的人!”
“有了你我還用得着吃人麼?”
“你蠢啊!它都騙過你一次了你還信它……”
剛得到喘息機會的姚沁雪就氣急敗壞的朝着絳瞳吼了起來,結果話沒說完又被琨掐住了喉嚨。絳瞳忙道:“我跟你走就是,你放了她!”
“好!”
琨笑着唸了一道咒伸指揮向絳瞳,絳瞳也不躲閃,任着那一道靈光打向自己,琨這才鬆開了姚沁雪,走過去抱起已經動彈不得的絳瞳。
“站住,妖怪!想走先殺了姑奶奶我!”
姚沁雪仍是固執的舉起劍指着背對着自己的琨。琨優雅的轉過身來,依舊淡然的笑道:“我向來喜歡有勇氣的人,今日便真的不殺你了,你也莫要再惹我!”
姚沁雪又哪會怕它威脅,她尤其不願受那個勾引自己師兄的妖怪的恩惠,於是提劍又要再斬過去,就聽絳瞳道:“姚姑娘,你不是希望我離開辰麼?”
姚沁雪果然停下手來,驚異的看向被琨橫抱在手中的絳瞳,難道它……
“我不會再絆住他了!”
話音落下,琨已經帶着絳瞳消失在無月的夜色之中。姚沁雪則愣在了原地,直到姍姍來遲的曾雨辰已經走到了她跟前她才猛的回過神來。
“絳瞳呢?”
“……”
“我問你,絳瞳呢?”
見姚沁雪半天不答話,曾雨辰頓時急了,沁雪既然安然無恙,爲何卻不見絳瞳的身影?
“它……走了!”
半晌之後,姚沁草草給出了一個答案。曾雨辰聞言更加疑惑了,“走了是什麼意思?走到哪去了?”
“它和那條蝮蛇精一起走了!”姚沁雪忽然提高嗓門大聲道,“它和那條蝮蛇本來就是一起的!曾師兄你就死心吧!”
“你胡說!”曾雨辰自然不信,“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還不明顯麼?難道我還能聯合那蝮蛇精害了你的絳瞳不成?那條蝮蛇是特意來找它的,爲的就是邀它一起繼續修行。”
姚沁雪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順口就編出了這樣的謊言,可是她不能說真話,即使這麼做絳瞳可能會死在那條蝮蛇手上,她也不能再讓自己的師兄回到那個妖孽身邊!
“你騙我!絳瞳不可能答應它!”
別說那蝮蛇是十足的魔頭,就算對方是得道仙人,絳瞳也一定不會離開自己!一定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曾雨辰不理姚沁雪的勸阻,發狂似的便要跑出城去找尋絳瞳的蹤影,姚沁雪也只得跟着他跑了出去。
那蝮蛇與銀環蛇的棲居地其實就在城外不遠處的一個山洞內,山不算高,卻十分之陡,常人難以企及,因而也算的上隱蔽。山洞裡面十分空敞,約有幾丈來高,洞頂結滿了獸牙一般尖銳的鐘乳石,洞中又有洞,放入一間屋子又分了小房間一般。
琨抱着絳瞳來到了裡面的山洞,將它放到了洞中央微微凸起的一個石臺上,石臺上還鋪着一張厚厚的虎皮,顯然是這蝮蛇平日睡覺的地方。跟在琨身後的銀環蛇妖似乎很不樂意別人佔用自己的牀,撒嬌似的扯了扯琨的袖子。琨笑着安撫了一下銀環蛇,轉而對絳瞳道:“玄蛇,你沒想到自己有一日會落到我手上吧?”
絳瞳不語,也不去看那二人,只是默默的低着頭,想着此刻的辰若是知道自己離開了會是怎樣的反應,會覺得鬆了一口氣麼,還是會不捨?又或者……會到處找自己……
“好了,夫君,別耽誤時間了,快點剖開它的肚子把它的內丹取出來吧!”銀環蛇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的催道。
“傻夜兒,你以爲這內丹是說取就取得到的麼?”
“難道不能取麼?”
“也不是不能,只是太麻煩,還得要它自己願意,而且就算真的取出來了,那也是一隻兩千多年的妖怪的內丹,要消化起來可不是件易事,搞不好還會被它的內丹反噬。”
琨邊解釋着邊撩起了絳瞳一絲烏黑如墨的頭髮,栗色的眸子裡閃出了狡黠的光彩。
“那要怎麼辦?”銀環蛇急着問法子,卻沒發現自己的夫君舉動有些怪異。
“去拿那朵坤元花來。”琨忽然淡淡的道。
“拿坤元花做什麼?”
“自然是給它服用。”
“可是……那不是你我用來……孕育子嗣用的麼,怎麼能給它?”
銀環蛇有些嬌羞的嗔責道。它與琨雖同爲蛇類,卻同族不同源,無法自然孕育後代,只能依靠外力的幫助,這坤元花便是有在任何不同種族之間結胎的功效。
“坤元花是極陰之物,女子服食不會有害,若是男子服食則會被吸去精氣有性命之憂,它若是服用了坤元花,它的內丹精元自然會被吸個一乾二淨。”琨笑着解釋道。
“夜兒不明白,就算坤元花能吸收它的內丹,那又要如何轉到我們身上來?況且這花三千年纔開一次,服食之後卻只有三天的有效時間,三天又怎麼吸得盡它兩千年的功力?”夜兒仍是不解。
琨聞言邪魅的笑了起來,“我的夜兒變聰明瞭,但是還不夠聰明。你忘了你原本採來這坤元花是幹什麼的了?”
“是……用來替你生一條小蝮蛇呀,夫君幹嘛明知故問!”
夜兒又一次紅起了臉。不管是人還是妖,在自己鍾情的人面前總是容易羞澀。琨見了愛妾這副模樣倒也心生憐惜,於是柔聲解釋道:“這不就對了,只要讓坤元花在那玄蛇體內結胎,這樣效用就不止三天了,等它的內丹被吸收殆盡我們再接胎兒取出,你我分食,這樣兩千年的功力不自然就流到你我身體裡了麼?”
夜兒一聽,頓時欣喜不已,連忙點頭稱是,但是緊接着又像想到了什麼,問:“那誰來讓它受胎呢?”
“你覺得這裡還有其他男子麼?”琨對於夜兒的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夫君……那不等於吃你自己的孩子麼?”
“傻夜兒,你與我的孩子纔算我的孩子,至於它,還沒這個資格替我生孩子。”
聽了琨的話夜兒心裡涌起絲絲甜蜜,轉身便出去替自己的夫君取坤元花了。琨又看了看一直無動於衷不發一語的絳瞳,剛纔細看時就覺得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這會兒看久了便愈發的癡迷起來,自己也完全是出於私心纔想做那讓它受孕之人。
“若非你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我倒真願意與你雙宿雙棲,讓你來生我的孩子。”琨說着緩緩坐到了絳瞳身邊,手指輕輕刮過那玉一般無瑕的冰涼肌膚,“那個道士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願意爲他犧牲那麼多?”
絳瞳厭惡的皺了皺眉,想躲開對方的碰觸,無奈自己被對方的定身咒定住,連移動下手指都困難。
“夫君!”
取了坤元花過來的夜兒頓時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自己的夫君竟然用那種眼神看着那條玄蛇,就好似它第一次看到自己時一樣,難道……
夜兒不敢往下想,只當作什麼都沒看見的將裝着坤元花的匣子拿了過去,琨也立刻從絳瞳身邊站起身來,伸手去接夜兒手中的匣子。
“夜兒?”
夜兒竟又有些猶豫的不肯鬆手,“這花……三千年纔開一次。”
“傻瓜,等我們修煉成仙,別說三千年,就是三萬年對我們來說也彈指一揮,你害怕我們採不到花麼?”
琨沒有勉強奪過匣子,而是等着夜兒自己鬆了手才接過來,拿出裡面那朵素白無瑕狀似睡蓮的坤元花,輕輕念過一道咒語,就見那花朵在它掌中漸漸化成了兩顆大小一致的水丸。
“我將坤元花分成兩份,將來就會結出雙胎,你我平分,這樣可好?”
琨仍然不忘討好夜兒,它知道只要自己稍稍用點心夜兒就會對自己忠心耿耿,自然也樂於哄它。
“夫君,其實你不必……”
“你我夫妻一場,我有什麼一定都會分你一半的。”
夜兒果真感動,主動催着琨將坤元花餵給絳瞳。
消除了夜兒的疑慮,琨自然將注意力又調回到絳瞳身上。它沒有逼絳瞳吞下坤元花,而是在直接催動靈力將那兩顆水丸打入了絳瞳的腹中。絳瞳不由得悶哼一聲,腹內立刻翻起一陣刀絞般的劇痛。
琨看着絳瞳秀眉緊鎖,額上冷汗涔涔而下,清冷的容顏反而生出了幾分綺麗,頓時只覺體內一陣躁動,於是又轉頭看向夜兒,吩咐道:“你先出去守着吧,我會盡快完事的。”
知道自己的夫君要與其他人行歡,夜兒心裡自然有所不快,遲疑着不肯離開。琨強壓住內心的不耐煩,又道:“夜兒是否想和爲夫一起?我倒不介意一同伺候你們兩個……”
“我纔不要和它一起!”
誰會願意跟其他人分享自己最愛的人!夜兒慪氣似的甩了甩衣袖轉身出去了。琨當然是故意用的激將法,它自己還捨不得將這麼個美人兒給其他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