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安排殖民地?”
“你們爲什麼非要在休假時間討論這種問題?等我們打敗了傲宰之後再去考慮難道不行嗎?”
衆人來到一座茶樓二樓靠窗的一處偏僻的角落休息,周圍沒有其他人,看着下方熱鬧非凡的街道,索卡興致缺缺道。
首先就像他說的,現在是休假時間,談論這種問題有點掃興。
其次,在打敗了傲宰後,他大概率應該是回南極幫助父親重建南極水善族,殖民地的事情和他沒什麼關係。
“閒着也是閒着,隨便聊聊嘛。”
卡恩笑了笑,然後看向安昂和祖寇,這個問題就是專門提給他們倆的。
安昂和祖寇倒是覺得這個問題很值得討論,安昂想了想說道:
“所有殖民地原本都是土強國的土地,所以自然應該將它們還給土強國。”
祖寇也贊同他的看法,點頭道:
“說得沒錯,這是我的祖先們犯下的錯誤,我的任務就是要撥亂反正。這個過程可能不會那麼容易,但我會堅持到底。”
卡恩對兩人的選擇沒有異議,只是繼續問道:
“那麼接下來,就會產生一個問題——城裡的居民該如何處置?”
索卡的眼神蒐羅着街道上的美女,看着街道上紅綠分明的兩種民族服飾,不以爲意道:
“這算是什麼問題,土強族人留下,火烈族人回國唄。”
安昂和祖寇也不覺得索卡的話有什麼問題,但卡恩卻笑着調侃道:
“恭喜索卡,這個決策拆散了無數對家庭,令殖民地人民羣情激奮,最終引爆了各個殖民地的獨立戰爭。”
“誒?”
幾人聞言都愣了一下。
“看來你們對殖民地內的情況,缺乏具體的概念啊。”
卡恩見狀搖了搖頭,爲他們解惑道:
“只要是存在時間長一點的殖民地,裡面便有不少火烈族人與土強族人組成了家庭,包括我們腳下這座城市,玉島太守的妻子就是土強族人,她還是一名御土師。”
“而一些更爲悠久的殖民地內,不少人已經無法用族羣來劃分了。同樣是玉島太守,他的女兒同樣是一名御土師,但你能將她劃歸爲土強族人嗎?”
火烈族人和土強族人組成的家庭?
火烈國玉島太守的女兒?御土師?
卡恩口中說出的情報讓幾人陷入震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儘管四族從來都沒有明文規定不能與其他族的人組成家庭,但這卻也是一種隱性的共識,至少絕大多數人腦子裡甚至恐怕都沒有與其他族人結合的概念,數千年來這樣的桉例恐怕也是屈指可數。
但在殖民地內,這種無形的傳統觀念卻早就被丟到了一旁,這樣幾人產生了不小的衝擊。
不過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卡塔拉和安昂則不約而同地悄悄看向對方,在視線不小心相碰後又立刻慌張地移開。
我和卡塔拉....../我和安昂......
安昂突然撓撓頭,裝作若無其事地道:
“其實,我說,你們不覺得這樣挺不錯的嗎?各族人民能夠沒有隔閡的在一起。”
卡塔拉立刻接話道:
“我也是這樣認爲的,種族不應該成爲兩個相愛之人的障礙。”
卡恩饒有趣味地看着安昂和卡塔拉的反應,看來他們兩人的關係發展就只差捅破一層窗戶紙了。
他又瞥了索卡一眼,從來沒有將自己的妹妹當做女孩來看待的索卡似乎還沒有察覺,有點期待他得知真相後的反應。
“不過這麼一來情況的確變得複雜了不少。”
祖寇還在思考着殖民地的處理問題,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我們不可能強行拆散別人的家庭,既然已經出現了這樣的狀況,那就只能按照意願來分類了。只要他們願意承認自己是火烈國人,我就會帶着他們離開。”
“說得好!”
安昂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讓祖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卡恩點點頭,又問道:
“那如果他們不願意離開呢?”
幾人聞言眉頭一皺,拓芙毫不客氣地說道:
“憑什麼不願意,這裡本來就是土強國的地盤!他們還敢違抗皇帝的命令不成!”
“話是這麼說沒錯。”
卡恩頗爲感嘆地對祖寇說道:
“只是一想到你馬上就要成爲火烈王,我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的確很善良,但是心太軟了,又容易鑽牛角尖,我有時候還真害怕你會被人從皇位上趕下來。”
聽到這樣一番居高臨下的說教,言語間盡是對他的懷疑,祖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冷冷地反問道:
“你覺得你很瞭解我嗎?”
突如其來的尖銳反問讓氣氛瞬間冷了一下,幾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兩人,卡恩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失笑。
他向祖寇作了個揖,認認真真地道歉道:
“抱歉,是我多言了。”
這段時間融洽的相處差點讓他忘記了,眼前這個祖寇並不是他那個朝夕相處、患難與共的好兄弟啊。
本質上來說,他們只是相處時間還不太長的隊友罷了,而剛剛他的一番發言,則是犯了交淺言深的大忌!
卡恩的誠懇道歉讓祖寇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冷靜下來的他也同樣對卡恩作揖賠禮道:
“對不起,我剛纔有些衝動了,只是......”
祖寇的話沒有下文,但卡恩知道他應該是對他做出的評價感到不服氣。
卡恩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道:
“繼續剛纔的話題吧,爲什麼我會說有人不願意離開。”
“我們來想象一個場景吧。”
“假如我現在是一位生活在玉島的火烈族居民,在‘我’看來,火烈國佔領玉島是一百多年前、我曾祖父那一輩發生的事情,那已經是早就沒有親歷者的遙不可及的歷史。”
“‘我’能夠看得到的,就只有我的祖父、我的父親,我們一家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建設着這座城市,讓這裡從小村莊成爲了殖民地裡最繁榮的城市,我對這裡充滿了歸屬感,我也爲我是一名火烈國人而感到自豪。”
“自‘我’記事起,戰爭從未在這裡發生,因此我每天過着安居樂業的生活。”
“但是突然有一天,老皇帝被打倒了,新皇帝上位,卻突然宣佈‘我們’戰敗了,我們需要贖罪,我們必須要將我們親手建立起來的城市送出去,親手葬送了我們平靜的生活。”
“‘我’對此感到難以置信,於是‘我’找到皇帝質問他:
‘你心裡只想着四族的平衡,卻不顧火烈國百姓的利益,你還算什麼火烈王!你心裡有想過你的人民嗎?!’”
說到這裡,卡恩頓了頓,看着陷入沉思的祖寇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個時候,你該怎麼處理?”
“我......”
祖寇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聽完了卡恩的故事後,他心裡甚至突然覺得對方說得也沒錯。
我是火烈王,我的確應該爲火烈國的人民考慮,而不是隻考慮四族的平衡。
“我直接公佈答桉吧。”
看着祖寇的神情,卡恩搖了搖頭,心裡有些失望,這個祖寇顯然還差得遠。
他盯着祖寇沉聲道:
“如果你的理想還沒有變,這個時候你應該對他的胡言亂語表示不屑一顧,斥責他就是在放屁,把他壓入大牢,當衆斬首,然後繼續執行原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