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響徹天際的一身嚎叫,整個空曠的紫禁城裡,一剎那間恍如驚雷驟起(殭屍撲倒小道士240章)!
那遮天蔽日的咒法,霎時間失靈(殭屍撲倒小道士240章)!
所有人!
都在沉睡裡醒來。
萬物復甦春回大地的甦醒!
各處都是呵欠連連,睡夢驚醒的宮人,腳步聲,嘈雜聲,一聲迭起一聲。
無數的禁衛軍正匆匆往君臨湖畔趕來,通天的火把,將整個湖面燃燒得如同白晝。
年輕的皇帝,他被束縛住的身體忽然間恍如得到了大赦,四肢重新恢復了活力。
然而正當他開始嘗試着動彈,下意識轉過身的那一刻。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見了什麼!
一把光劍從夜空裡,從星光中破空而出,直直地插入了那一道魅影!
霎時間,魂飛魄散!
所有的光影都在一瞬間裡破碎,墜落,像一場詭異魅惑的流星雨。
流金靜好,她清秀嬌豔的容顏美好如同深秋的金葉。
是啊!
她輕盈得像一片樹葉,淡淡地,徐徐地,往下落,再還沒有觸及到湖面之時,那把光劍洞穿了鬼魅的魂魄,落入她手中。
她含笑看了迎面飛來的男人一眼,決絕地橫劍在脖頸上,刷地一下!
白光驟閃,慌亂了誰的視線!
是誰的血液濺入了湖泊之中?
是誰的熱淚喚醒了沉睡的亡靈?
忽然間,他只覺得眼睛很疼,很疼,疼得有熱熱的液體要從眼眶裡墜落下來。
不遠處,湖面上漂浮着一對倩影。
女子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的嘴角有血跡流出,可是她含着笑,從未有過的溫暖解脫的笑。
她說,“蘭若,我終於將這條命,還給你!”
“不、不、不!”男人瘋狂地喃喃自語,他不知自己是在拒絕,還是在抗拒,死神的腳步來臨得總是猝不及防。
裴三三哽咽着最後一口氣,在這深秋裡,霧化成水汽在空氣嫋嫋徐徐,像極了佛堂裡冉冉升起的檀香。
她說,“業障就像心火,撲不滅,生生不息。
那就死去吧!
死寂的肉體,再也燃燒不起任何的火星子!”
無力垂落的頭顱隨着眼簾的合上而失去了生息,那原本緩緩上升,要去撫住心愛之人的手驟然垂下!
水面上隨着水汽上升的亡靈都因爲淒厲的嚎叫而駐足!
冥界勾魂使者的腳步都因爲這怨氣結成的光牆生生止步!
霎那間,天空驚現出一顆東南而出的新星!
此星六百多年一個輪迴!
好似人界的般若蓮花!
花開花落,人死燈滅!
星盤在一瞬間旋轉開來,我們從未注意過的頭頂的蒼穹,它蘊含着無數自然宇宙的奧秘。
君臨湖畔的碧波一瞬間被割裂開來,生生在中間開闢了一條通途,兩邊滔天的巨浪而起,將三具屍體扔了出去。
鋪天蓋地的禁衛軍匆匆趕來,看見的,只是他們的皇帝,眼睜睜看着一位高僧抱着一位女子,走進其間。
忽地!
又是一瞬間,巨浪翻涌!
兩重巨浪交疊,將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深埋!
君臨湖恢復如初,好似方纔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逼真的幻覺。
這座皇城裡,竟然衍生出如此瑰麗奇異的夢。
寂靜的夜裡,是誰的聲音在低低嘆息,“阿彌陀佛——”
皇帝望着平靜無波的湖面,忽然猛地一口鮮血噴出,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這一頁,終於,翻過去了。
史書記載!
順治十五年,秋,順治帝大病一場,醒來,已是寒冬。
說來也是奇事,這一年。
那晚被扔進湖裡面的三個人,隨着滔天的巨浪被扔上岸,竟然還有呼吸。
不知是大難不死,還是天意難違,皇太后在昏迷了十日之後,漸漸甦醒,到這時,已經痊癒。
只是痊癒之後的皇太后,性情大變,待人寬厚,處事溫和,對於後宮的爭端一律視而不見。
這些順治帝看在眼裡,卻也不甚在意。
那夜探皇宮的花凌雲與冷景漵醒過來之後,休養了幾日,就要辭行,卻被皇帝留住,委託他們辦一件事情。
——
深冬的雪簌簌而落,沾滿了人的衣襟頭髮眼角眉梢。
盛京城外的護國寺,晨鐘轟鳴,佛音嫋嫋。
一男一女行走在山路上,遠遠望去,真真是兩個雪人了。
女子呵着氣搓手,開口問身旁攙扶她的男子,“世兄,你說爲什麼皇帝還要我們把這個妖僧的骨灰帶回盛京護國寺供奉?
他和太后,差一點就命喪他手啦。
他應該將他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纔是啊?”
聽到這句話,男人的身形明顯一窒。
他輕咳一聲。
再不復當初的輕佻,異常嚴肅地看了她一眼,憂傷地看着前方,雪花簌簌而落,“你可知佛祖涅磐重生的故事?
死,有的時候,不是死,而是活!
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新生!
人一旦瘋癲成魔,最好的方式就是忘卻前塵往事,擺脫心魔業障,重生脫胎成人!”
冷景漵似懂非懂地接話,
“這麼說,皇帝希望這個妖僧,啊不!希望他的哥哥,能夠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花凌雲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幫她拂去頭頂的晶瑩,愛憐道,
“嗯,但,你也只說對了一半兒。
不光是蘭若,實際上,太后、皇帝,他們都在這場浩劫裡,忘卻了前塵冤孽,洗淨了沾滿血腥的雙手。
他們都獲得了新生。”
冷景漵聽他這麼一說,若與所思。
“這麼說,這還是好事?“
這時,護國寺的大門,已經出現在眼前,昔日的輝煌,如今已經成了一種古老的祭奠,傳說清朝的龍脈就埋藏在他們祖先發跡的盛京,而盛京的風水寶地,非護國寺莫屬。
這是當年滿族的皇家寺廟啊!
花凌雲打量着護國寺的牌匾,不經意說道,“好事壞事,有誰能鑑別呢?
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說!”
“走,進去!”
兩個人一起進了寺廟,在佛堂裡,上香拜佛之後,方丈終於走出來,竟是位百歲的老人,花白的鬍子訴說着百年曆史滄桑。
他原本慈悲平和的眉眼,在見了這驚世絕俗的少年之後大驚失色,喃喃自語,“花施主?”
“嗯?”花凌雲奇了怪了,他知他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