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車廂裡掉出來個石頭。
兩個大人有些呆愣愣地看了看眼前的石頭一樣的東西,絲毫無動於衷地邁腿繞了過去之後,繼續朝着目的前行。
他們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哪裡還有心思去管人家掉了什麼東西哦。
小男孩看了看前面走開的父母,再扭頭看了看旁邊經過的馬車,然後蹲下身,伸出雙手,有些吃力地抱起了馬車裡掉出來的東西,朝着前面的馬車追了上去。
這東西好像不是普通的石頭,興許對人家有用呢?
既然自己遇上了,還是給人家送回去比較好。
他吃力地抱着東西,噗嗤噗嗤地喘着粗氣追上前方的馬上,一邊追一邊有氣無力地喊:“你們的東西掉了……”
許是聽到了他的呼喊,前面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從馬車車窗伸出來一個精緻的小腦袋,對着他說道:
“那是土豆,能吃的……送給你們了!”
小男孩聽說能吃,驚訝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如同石頭般的東西,這東西能吃嗎?
當他擡起頭想要再說點兒什麼的時候,前面的馬車已經離開了。
土豆?
能吃?
送給我們了?
小男孩滿臉狐疑地抱着手中的石頭一樣的土豆,很是懷疑這東西是不是真的能吃……
想要丟了,卻又有些捨不得。
“樂兒,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跟上,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很快就到望平城了,到了望平城就能吃頓飽飯了。”
嚴樂聞聲望去,自己的父母已經走了很遠了。
連忙抱着手中的東西,追了上去。
“樂兒,這石頭這麼重,你抱着它幹什麼……咱們還要趕路,沒有必要的帶着的東西就丟了吧。”
嚴樂的母親見兒子傻愣愣地抱個石頭回來,有些無奈地說道。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保存體力的時候,大家連路都走不穩了,這傻孩子還抱着個沒有用的石頭上路……
“娘……聽剛纔路過的馬車裡的小姑娘說,這東西叫土豆,能吃!”
嚴樂把能吃兩個字說得及重,在現在這個時候,只要是能吃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命。
“能吃?怎麼可能……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卻糧食,誰會把能吃的東西扔出來呢!”
嚴樂的母親一臉的不信,就那些人,一看就是大家族的人,有護衛有馬車的,人家路過的時候沒有來搶自己的東西就算是好的,怎麼可能會把能吃的東西平白送人。
畢竟,在這個亂世,地主家業沒有餘糧啊!
“那個小姑娘說能吃的……要不咱們試試吧?”
嚴樂望着手中的土豆,嚥了咽口水,他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走路眼都犯暈了。
要是再不填點兒東西到肚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倒下了。
“這東西看着像是石頭一樣,也不像是能吃的啊?試試就試試吧……”
嚴樂母親擡頭望了望北川這一馬平川的荒原,現在路上連一根像樣的草都找不到了,很多的草根都被路過的饑民給拔出來充飢了。
如果路上再找不到吃的,他們可能也熬不過兩天了。
得到同意之後,一家三口圍着腦袋大的土豆做了下來。
望着中間的土豆,一時間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東西能不能暫且不說,如何吃纔是他們當下最需要考慮的。
“要不,我用石頭砸開看看?”
嚴樂看了看父母那一動不動的身影,問道。
父母兩人也不知該如何,只好點了點頭,讓嚴樂試試。
嚴樂在旁邊找了一塊尖銳地石頭,走回來坐下,拿起石頭,照着土豆上面奮力地砸了下去。
“噗……”
一聲清脆地響聲過後,土豆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暗黃色的果肉中,透露出一絲白。
一看就知道是能吃的的東西。
“這……好像真能吃!”
嚴樂高興地說着,伸着嘴就在被他砸出個坑的地方咬了一口。
“啊……”
土豆入口,嚴樂眯着眼搖了搖頭,一臉的難受。
這東西能不能吃現在還不確定,但它可真難吃!
苦澀,麻……
難以下嚥。
“樂兒,怎麼啦?不能吃?快快快,快吐掉……別中毒了。”
母親見着自己的兒子的樣子,頓時就急了。
不要肚子沒有填飽,最後把自己人給毒害了就慘了。
嚴樂有些艱難地嚥下了嘴裡的土豆,然後感覺自己好像精神了不少,身體的力氣也恢復了一些。
肚子也沒有那麼餓了。
“母親,別擔心,這東西真的能吃……”
嚴樂道。
“那你剛纔?”
母親一臉地狐疑,能吃你還那副樣子。
“真的能吃,我吃了一口之後,感覺自己精神多了,力氣也恢復了不少……也就是這味道有些太難吃了,所以我剛纔……”
嚴樂覺得東西是好東西,也就是那味兒真有些讓人……
“能吃就成,能補充體力就好……至於味道,現在我們這個樣子,哪裡還管什麼味道……”
嚴樂的母親見嚴樂吃了沒有什麼問題,也就放心了。
拿起那塊尖銳地石頭,敲下來一塊,順手塞進了旁邊的丈夫嘴裡,然後再給自己敲了一塊兒。
還別說,這東西還真管飽,這味兒還真是一言難盡……
“雖然說這叫土豆的東西挺難吃的,但真的能補充我們的體力……這麼大一顆,咱們省着點兒吃,應該能夠我們吃好幾天的了……到時候說不定就能熬到望平城了……咱們得小心點兒,別讓其他人給發現了……”
吃飽了之後,一家人開始擔憂起手中的這東西會不會被人給搶了。
在一家三口爲得到一顆難吃的土豆而高興擔憂的時候,宋九逸的車隊繼續朝着前面行去。
“姐夫,我們給他們一顆土豆,他們能吃飽嗎,能走到望平城嗎?”
車廂內,周雨珊收回了向外望的視線,問向旁邊的宋九逸。
“幫助已經給了,能不能活着,就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宋九逸平淡地說道。
車隊在北川的荒野中一路前行,偶爾能遇上成羣結隊的逃難的人,活着是三五個人,周雨珊都會樂此不彼地把車廂中的土豆搬着往外丟。
她也不管別人認識還是不認識土豆這個東西,也不管別人會不會撿起來食用。
宋九逸也沒有管她這些事情,他只是在土豆這個技能回檔之後,就立刻種出一顆土豆,丟在車廂內,這些種植土豆所食用的異能,在他種植下一刻土豆的時候,就能差不多恢復過來。
種植這些土豆,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損失。
既然周雨珊想要用這種方式幫助一些人,宋九逸也樂於協助。
至於說這種方式能幫上多少人,他也不在乎。
因此,隨着車隊的前行,那些幸運地走在車隊前行的路線上的人,時而就能發現一顆長得像石頭一樣的果子。
先前他們還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有些人甚至是把它當成了石頭,看都沒有看就走過去了。
直到後面聽到一路上的其他人的傳言,說這一路上的荒漠中會突然出現能食用的如同石頭一般的果子的時候,他們才之後自己錯過了機會。
還有一些比較幸運的人是在前行地路上摔倒,突然就發現了地上有一株暗藍色的蘑菇。
對於這種蘑菇,很多人都不是特別的瞭解,不知道這東西能吃還是不能吃,畢竟野外的很多蘑菇都是有毒的。
但不管能吃不能吃,他們還是把這些暗藍色的蘑菇給採了收起。
直到有路過的逃難地異能者發現了這種暗藍色蘑菇,他們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
“大人,請您幫忙看看,這東西到底能不能食用呢?”
一個揹着長劍的冒險者路過的時候,旁邊一個婦人舔着臉遞過來一朵暗藍色的蘑菇。
“這東西……”
容飛章是一名冒險者,本身的實力也不俗,已經有了高階易能師的實力,如果能準備好破階的材料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能輕易地突破王階了。
這些時日裡他一直都是在外面做冒險任務的,跟其他的逃亡北川的人不同,他這次去北川剛開始並不是以逃難爲目的,而是想要去北川的望平城,從那裡出關,直接去黑暗之地冒險。
北川對於他來說已經不算是陌生之地了,就連望平城外的黑暗之地,他都有去過幾次。
雖然說沒有敢深入殭屍領地,但他也算是去黑暗大陸冒險過的人。
之所以會出現在逃難難民的人流中,主要的就是因爲在不久前的那場比武招親大會的時候,他忍不住也去紫周城湊了熱鬧。
跟其他的很多的異能者一樣,雖然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勝出,但是他們都想要趁機過去見見世面。
這次去紫周城,對於他這個長期在北川邊境活動的冒險者來說,真的算是見了大世面了。
紫周城的繁榮是荒蕪的北川無法比擬的,還有那裡的異能者的數量,高手的數量,都是讓人打開眼睛。
還有就是他曾經有機會進過幾次扶風閣,去參觀扶風閣中推出的那些新奇的變異植物。
那些變異植物看着挺普通的,但確實能賣出十萬數十萬星晶的價格來。
這讓他見識到了紫周城人的富有。
簡簡單單的一株變異植物,居然就能賣出數十萬星晶。
要知道他們這些冒險者,在冒險者見到過的一階的變異植物還是很多的,就算是拿回去賣,也最多隻能賣個幾百上千星晶而已。
這價格的差距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他也理解,人家那變異植物之所以能賣那麼貴,那是因爲人家出售的變異植物是活的,買回去能繼續生長。
也正因這些見識,在有些不耐煩地想要避開婦人的問詢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手中的那個小東西。
沒錯……
這棵小蘑菇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扶風閣……小噴菇?
望着婦人手中的東西,容飛章臉色一僵,有些難看。
這東西不是扶風閣能賣出十萬金幣的那種能發出水彈的小噴菇嗎?
怎麼會出現在一個絲毫沒有異能的普通婦人手上?
對,容飛章再次蹙眉查看了一遍拿着小噴菇的婦人,對方沒有絲毫的異能波動。
“大……大人……”
婦人見容飛章的臉色不太好看,有些怯怯地說道:“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有意要打擾您的……我孩子兩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咱們這兩天連草葉都沒有找到,也就發現了這麼一株小蘑菇……原本如果是我一個人,我也就直接吃了,就算是有毒,死了也就死了……我的孩子,他才幾歲……”
雖然說是僅有的能吃的東西,但在沒有確定下來能吃的情況下,她還真的不敢隨便給孩子吃了。
至於說給自己吃,她又怕浪費了。
所以纔在看見一個冒險者打扮的人經過的時候,鼓起勇氣來詢問一二。
雖然說她以前也沒有多少見識,但她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揹着武器到處走的冒險者都很厲害,他們的見識也很廣。
更重要的,跟那些逃難的難民比起來,這些冒險者對他們這些貧民沒有多大的威脅。
他們根本就看不起自己身上的這點兒東西,就算是手上的這棵小蘑菇能吃,她也沒有被人搶了的風險存在。
“大嫂,這東西能吃……而且還是變異植物,能賣不少錢的……”
容飛章雖然很好奇一個普通的農婦爲什麼會有小噴菇的,但他一個堂堂的高階易能師,還不至於從一個農婦手中奪取東西。
這東西雖然說在扶風閣能賣出上十萬的星晶,但這種採摘下來的小噴菇,它的使用價值就實在是太有限了。
能賣個幾百星晶就不錯了。
何況現在這個時期,根本就沒有人拿數百星晶來買這麼一棵可有可無的小噴菇。
它的價值已然大打折扣。
對容飛章的吸引力也就小了不少了。
“能……能吃……”
婦人聽到能吃,慌慌的臉色泛起了笑容,“能吃就好,能吃就好……可惜了,實在是太少了,不知道能不能吃飽……”
能吃就行,至於說能賣錢什麼的,婦人根本就不關心。
都這個時候,吃的最重要,錢又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