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冒險者戰盟組成的偷襲隊伍,來得悄無聲息,走得也是悄無聲息。
折騰了半天,在河灘營地嚴陣以待地等着襲擊者的人們,連襲擊者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這場襲擊就結束了。
這讓船隊中的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敵人已經退走,吩咐下去,讓大家都回去繼續休息吧,明天還得繼續趕路呢!”
利用絕對的掌控技能,宋九逸通過一棵接近偷襲者大隊的變異植物,清楚地觀察到那些冒險者狼狽地退了回去。
原本他還以爲這些傢伙組織了這麼多人,至少也得衝到面前來打一場近身戰纔是,沒想到,那些傢伙居然會那麼慫,還沒有開始正式進攻,就慌慌張張地退回去了。
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這一刻,宋九逸心中的感受,多少跟站在身旁東張西望的周雨珊的感受有些相同。
真沒勁!
“姐夫,就這麼結束了嗎?我們都還沒有動手呢,他們怎麼就跑了呢!”
周雨珊趴在船頭的欄杆上,東瞅瞅西看看地想要找一個壞蛋練練手,可惜,周圍除了自己人,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了。
就連先前在水裡掙扎的那些偷襲者,在這一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跑了就跑了唄,跑了也省得咱們費力動手……”
宋九逸伸手輕輕拍了拍周雨珊的腦袋,道:“好了,雨珊,這戲你也看過了,該回去休息了。”
“姐夫,你說他們還會來嗎?”
周雨珊斜仰着腦袋,一臉好奇地問起。
“管他們來不來,咱們走咱們的就是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宋九逸一邊通過變異植物觀察着周圍的情況,一邊隨意地問道。
“我白天都聽見了,船隊裡的很多人都在說,咱們這次去望平城,路途遙遠,帶的財物這麼多,隨行的護衛人員又太少,說這一路會很危險的……果不其然,今天剛出來,就遇上了偷襲……”
周雨珊皺了皺小眉頭,頗有些煩惱地問道:“姐夫,你說我們會有危險嗎?”
“危險?怎麼可能會有危險……有姐夫我在,安全得很……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瞎想了,放心地回去休息……到了望平城,咱們就安靜地修煉,其他事兒都不管,咱們儘快修煉到聖階,去界域中找你姐姐他們去……”
宋九逸給了周雨珊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對着跟在旁邊的紫衛道:“唐平,送小公主回去休息。”
“是,駙馬。”
唐平領命之後,就帶着周雨珊回去了。
宋九逸繼續靜立船頭,觀察着那批冒險者的動向,直到他們消失在變異植物的感知範圍之內。
當他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柯宜民已經來到了他的旁邊。
“柯管事,剛纔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狀況吧?”
宋九逸頭也不回地問道。
“沒什麼意外狀況,大家也就是稍微有些擔憂而已,不過還好,因爲提前得到了通知,大家勉強還能鎮定下來。說來也奇怪了,這些人既然處心積慮地深夜來搞偷襲,爲什麼人都沒有露面,就急匆匆地撤走了呢!真是讓人搞不明白……”
柯管事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地看了看旁邊宋九逸的臉色。
嘴上雖然在說着搞不明白,但他心裡清楚得很,這一切鐵定是跟身旁的這個宋九逸有關。
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把那些個偷襲的隊伍給嚇跑的……
柯管事對這個事情特別的好奇,但他又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也就只能在宋九逸的面前稍加試探一二,看宋九逸的反應了。
要真的是不便說明,他也就只能忍着自己的好奇心了。
“有什麼搞不明白的,在我們找好宿營地之後,我就提前去準備好了攻擊性變異植物,就是爲了預防夜間有可能會出現的襲擊的……沒曾想,還真的就派上了用場……那些冒險者隊伍原本是準備來偷襲我們的,見着我提前準備好的攻擊陷阱,他們興許是以爲我們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行動,所以就有些投鼠忌器了,從而也就退了回去了……”
宋九逸笑了笑,說道。
“你之前就去準備好了變異植物陷阱?之前靠岸的時候,你跟小公主她們去密林中,就是爲了做這個?”
柯宜民想了老半天,纔想起來,在船隊剛靠岸停留的時候,宋九逸好像是帶着周雨珊和那個叫封云溪的小女娃一起去密林中轉了一會兒……
“不爲這個是爲什麼?難道你還真以爲我是去林間閒逛去了?”
宋九逸笑問道。
“呵呵,這個……堂主真是心思縝密,籌謀過人……”
柯宜民很想說自己之前真這麼以爲的,可現在卻不能這麼回答,這會顯得自己太單純了。
於是,他就只能順勢拍起了馬屁。
“行了,這些沒什麼營養的馬屁話就別說了。看見眼前的這片水域了嗎?”
宋九逸說着,指了指船周圍的河面,繼續道:“找一些精通水性的人,讓他們潛下去找找,說不定會有不少的收穫……”
“這河裡有?”
柯宜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河裡,不知道宋九逸這葫蘆裡有在賣什麼藥。
“先前他們的進攻不止是密林中,這河裡也在同時進行……現在,在這河中,至少還留着他們數百具的屍首……雖然說出門來搞截殺,不可能會帶太多的錢財在身上,但至少是會有一些的纔是……到了黑暗之地後,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緊張,所以,能在這之前多籌集一些算一些……”
宋九逸輕描淡寫地說着河裡有數百具敵人留下的屍首,可這個消息卻是把一旁的柯宜民給鎮得不輕。
光屍首都留下了數百具,那剛纔從河裡攻過來的敵人會有多少呢?
自己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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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那麼多的人從水中攻過來,宋九逸居然在不聲不響之中就把他們給解決了,還讓他們留下了數百條命的代價。
柯宜民緊緊地盯着宋九逸,心中很是納悶兒,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爲什麼跟着相處越久,反而越會覺得不瞭解他呢!
“老柯,你這個看着我幹什麼?”
宋九逸被柯宜民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了。
“哦……沒什麼沒什麼……”
柯宜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我就是覺得堂主你實在是太厲害了,不聲不響地就把敵人的水路進攻給瓦解了。”
“馬屁少拍,做正事兒要緊,趕緊讓人去撈屍吧,不讓一會兒就被河水沖走了。”
宋九逸道。
柯宜民點頭領命下去,找人去水底撿垃圾去了。
宋九逸遊走營地間,控制着周圍的路燈花,把營地裡的燈給熄滅了。
河灘邊的臨時營地再次陷入了黑暗寂靜之中。
船隊中的人一個個都懷着對不久前那場無疾而終的襲擊的好奇,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
與宋九逸他們這邊的河灘營地還能安穩地睡覺不同,在數十里外的一個山坳營地中,剛從偷襲宋九逸他們那邊撤回來的八個戰盟的聯軍,正在哀嚎與爭吵中不得入眠。
“一千六百多人……一千六百多人啊!連對方營地的邊兒都沒有摸着,咱們就損失了一千六百多人……這合作還如何繼續下去?”
山坳營地中,八個戰盟的代表齊聚一堂,一名戰盟代表在聽到此次襲擊失敗的損失之後,那一直壓着的火氣蹭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真他孃的是一羣烏合之衆啊!
神不知鬼不覺的夜襲,水陸並進,連敵人的面兒都沒有見着,就直接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們鐵定會被冒險界的其他冒險者們笑掉大牙,被冒險者們拿來當反面教材流傳下去。
以後的老冒險者帶新人的時候,特定都會囑咐他們一句,你不要像那個誰誰誰,五千多人去打一千多人,半夜偷襲,連敵人都沒有見着,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灰溜溜地逃了回去……
大辱啊,奇恥大辱啊!
他們今天這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想就讓人窩火。
“諸位都不要太激動,我們在動心思要對付宋九逸他們之前,就應該會想到有可能的失敗……畢竟,扶風閣和紫周皇族的紫衛都不是吃素的……而且人家宋九逸可是在數千人之後,殺出來的駙馬爺,那是實打實的實力,人家連擎天殿的成名絕技七絕斬都能輕而易舉地接下,那是那麼簡單就能對付得了的?”
這件事情的組織者鐵血盟的堂主吉東見形勢不太對,站出來勸慰道:
“在場的各位混跡冒險界也不是一兩天了,都應該知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百分百獲利的買賣……既然我們想要奪取扶風閣和紫周皇族的鉅額財富,就得需要擔着隨之而來的巨大風險,跟那鉅額的財富比起來,死這麼一千來個人又算得了什麼呢?現在本來就是亂世,那一天不得死上個幾萬幾十萬人的……就折損這麼一多號人手,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們仔細想想,只要我們能拿下扶風閣和紫周皇族的財富,別說是一千多人了,隨時拉起數萬人馬來也不在話下……
現在是亂世,人命能值幾個錢,唯有攥在手中的財富纔是實打實的……只要有了生存下去的資本,不要我們去喊,自然就有人爭着搶着要到我們手下效力……
所以,當務之急,咱們與其去痛惜失去的人手,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對付宋九逸那一千多好人,如何想方設法地把扶風閣和紫周皇族的鉅額財富給搶到手。”
“吉堂主說得倒是在理,但話是這麼說,可咱們五千人圍過去,還沒有來及動手,就被對方給整殘了,現在剩下的人手也就只有三千來人了……還如何去繼續對付宋九逸的隊伍呢?我看啊,咱們還是吊在他們身後,一直等到盟中的高手來了之後,再一起動手算了。”
一名堂主開口提議。
就之前的那一場仗,實在是把他們給打怕了。
莫名其妙地就失敗了,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這個時候讓他們繼續去對付宋九逸的隊伍,根本就沒有人能提起勇氣去。
“對對對,就咱們現在這點兒人手,鐵定不會是他們的對手,還是先等等爲好,等到有好的機會之後,咱們再動手也不遲。”
其他人都紛紛應和。
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了宋九逸的隊伍是塊兒硬骨頭,大家又沒有那個好牙口,那就只好以穩妥爲上,等待時機再繼續了,如果再像之前那樣莽撞出手的話,很有可能把手中僅剩的這點兒人手給搭進去。
到時候,自己這些人就只能出局了。
在想要在扶風閣和紫周皇族的財富上分一份兒,別說是肉了,可能連喝湯的機會都不會有。
“嗯,我的想法也是如此。”
鐵血盟堂主吉東見大家都顧慮重重,有些孤掌難鳴的意思,也就只好順着大家的意思說了。
“不過,再次對他們展開進攻是不行,但對宋九逸他們的情況偵查還是得加強……在下次動手之前,咱們一定得搞清楚,爲什麼明明安全的密林,等我們的大部隊經過的時候,卻變成了地雷陣,還有就是河中,他們到底是在河中搞了什麼鬼,居然讓我們派去鑿沉他們船隻的人手,在不聲不響中就幾乎全軍覆沒……這些事情,一定得弄明白了,咱們纔好繼續動手,不然,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出什麼幺蛾子……”
吉東提議道。
其他人深以爲然地點頭。
之前他們的遭遇實在是太詭異了。
以至於手下的人回來之後,一個個都有了心理陰影。
如果不能在下次出手前弄個明白,鐵定會影響到進攻宋九逸他們隊伍的士氣。
一場莫名其妙的攻守戰,讓戰鬥的雙方都感覺有些懵懵懂懂。
唯一心中有譜的幾個人,也都沒有想要說明白的打算。
清早,船隊中的人們從睡夢中醒來,簡單地吃過早飯,再次起航,向着目的地望平城而去。
雜亂如廢墟一般的密林間,一些鬼鬼祟祟地身影開始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