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底呼喊,但誰能給我答案?
我拿出一顆真心,但楚徹他從頭到尾只是騙我,我幾乎是搖搖欲墜了,我好想逃開,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楚徹找不到的地方,但我無處可逃。
百花苑裡橫陳的屍體已經漸漸冰冷,外面的雪花開始下大了,楚徹下令將楚蕭暫時關了起來,然後所有的人都走了,包括那兩句冰冷的屍體也被搬走了,我仍然蹲在哪裡一動不動。
淚水早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楚徹慢慢的朝我走來,他拍着我的臉,笑得很燦爛的說:“向芸晚,做我的皇后吧。”
他竟然還笑得出來,他根本就是沒有心的,他沒有心的。
我慢慢擡頭看着楚徹的臉,楚徹還是笑着的,我抽噎了兩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的聲音嗡嗡的:“爲什麼我會······我會沒有孩子?”
“因爲我讓你服了涼藥,那種讓青樓女人都會絕育的東西,向芸晚,你看我對你多好。”
“你······”
“想殺了我嗎?”楚徹冷笑,擡起我的臉:“你愛我啊,你不是說就算我趕你走,你也不會走嗎?向芸晚,你真是賤骨頭。”
楚徹的氣息撲到我臉上,我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我幾乎是呢喃的問他:“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對我?”
“爲什麼?你知道我母妃是怎麼死的嗎?她的下場比他們都悽慘百倍千倍,她被向廷陷害,被關進冷宮裡,她被剜掉雙目,挑掉腳筋,在冷宮裡只能吃老鼠充飢······”楚徹捏着我的下巴,眼眶裡已經是發狂的血紅,他咬着牙齒繼續說:“我去求向廷饒過我母妃,可他怎麼做的?他讓人封了冷宮,我母妃是活生生的在裡面餓死凍死的!她到死連副完整的屍骨都沒有,那些可惡的老鼠分食了她的屍體······向芸晚,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發誓,我要讓向廷死無葬身之地!我成功了,我殺掉了自己的死對頭,你是向廷的女兒,我怎麼會讓你好過呢?”
天與地都搖晃起來,我只能喃喃的重複:“你好殘忍······你是個魔鬼······”
“我殘忍?那又怎樣?向芸晚,你愛我呢,我要你做我的皇后,一輩子看着我臨幸別的女人,向芸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厭惡你?我連和你說話都嫌髒!”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對準楚徹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楚徹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他一掌就將我甩出了老遠,我撞在柱子上,額頭上頓時流出了鮮血,楚徹厭惡的看着我,冷冷的說:“憑你也配咬我?我看你是活膩了。“
“是,我是活膩了······你殺了我吧,楚徹,你殺了我······”
“不可能,我要讓你活着,讓你生不如死,這是你向家欠我的。”楚徹說完,捂着自己的傷口決絕的走了。
我倒在地上,視線又開始模糊,我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夢,等我睡一覺起來,這夢就醒了。
可惜不是,我睡了很久,我醒來時看見了綠意,我以爲是我眼睛花看錯了,但綠意驚喜的大叫:“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我頭很暈,我忙按着自己的腦袋,綠意忙道:“小姐你頭受傷了,別亂動。”
回憶一點一點的回到我的腦海,我顧不得頭暈,抓住綠意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急急的問:“我在哪裡?我在哪裡?”
綠意笑呵呵的說:“小姐,我們在王府裡啊。”
王府?爲什麼我們會回王府?
綠意又繼續說:“過幾天皇上登基,到時候小姐就是皇后了,皇宮這幾日很忙,皇上吩咐讓小姐先在王府裡將養。”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楚徹他究竟想怎樣?綠意似乎看出我的不對,忙問我:“小姐,你哪裡不舒服嗎?”
我機械的搖着頭,勉強笑道:“我沒事······就是頭有一點暈,對了,世子在哪裡?”
“世子住在皇宮裡,皇上說小姐身子不好,世子在這裡會鬧着小姐。”綠意笑着解釋。
我緊緊的攥着錦被,楚徹他明知道我不可能丟下小胖子不管,故意將小胖子帶在身邊,綠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皇上還交代,說小姐醒了,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一切他都會處理好的。”
我幾乎忍不住要哭出來了,綠意見我臉色不對,忙住了聲,我深吸口氣,擠出一個笑容,說:“我餓了,你去給我熬點清粥吧。”
綠意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搖着頭走了。
我呆呆的坐着,手撫上肚子,我終於泣不成聲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楚徹他怎麼這麼狠,這麼殘忍,爲什麼要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力,楚徹,你何不一刀殺了我?
模模糊糊的我聽見東西摔碎的聲音,我忙擦掉眼淚,擡頭看着門口,綠意呆呆的站在門口,她衝到牀前,小心翼翼的替我擦掉淚水,問我:“小姐,發生什麼事了,你別哭好不好?小姐······”
我抱着綠意大哭,綠意輕輕拍着我的背安撫我,我卻哭得更厲害了,我這幾天把我這一生的淚水都流乾了,我爲什麼要穿越到這個時代來,爲什麼要附在這個叫向芸晚的女人的身體裡,我寧願死也不要活着。
我真的,寧願死啊。
五天過後,黃道吉日,楚徹登基爲帝,據說先帝楚蕭突患惡疾駕崩了,楚徹親自扶着靈柩送到皇陵去下葬的,並下令舉國哀悼三日,寒食三日。
又因爲先帝的駕崩,楚徹登基不宜過於鋪張喜慶,是以登基儀式去繁用簡,昭告天下即可。
楚徹的仁義,楚徹滅掉大趙的名頭,讓百姓紛紛鼓掌相慶,慶賀他們有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我突然想起魯迅筆下那些舊時代的中國人,魯迅說他們是麻木的看客,而現在這些百姓,他們比那些麻木的看客更可恨。
楚徹登基的當晚就與我大婚,我想逃,但楚徹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你想看着楚昭死,你大可以逃。”
楚徹緊緊的抓着我的弱點,我任他予取予求,我連起碼的反抗都沒有。我坐在滿是紅色的承乾殿裡,心口卻像是被拉出一條巨大的口子,這輩子再也不會癒合了。
楚徹喝醉了,他走路都歪歪斜斜的,他在桌子前倒了一杯酒,他把酒遞給我,我一動不動,楚徹厭惡的說:“怎麼,不接?是要朕親自餵你?”
我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接過他手裡的酒,他就高興了,說:“對,你聽話的話,楚昭纔會有好日子過,向芸晚,你最好別惹惱了朕,朕會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