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爲這破事,我有點想笑,這些無知的老百姓真的是好騙,別人傳一句就都當真了,我不禁想起魯迅筆下的舊社會那些麻木的看客,如今這街上站着的,又何嘗不是呢?
正思索間,楚徹騎着匹駿馬在街上飛馳,遠遠的我就能看見他的馬跑在最前面,他神情冷峻,心無旁騖的策馬奔騰,這樣俊朗無匹的楚徹,爲何會對我做出那樣的事呢?
我嘆一口氣,隱進人羣,裝作事不關己的靜靜離開。
我實在不明白,楚徹他又何必花這麼多心思來演戲呢?大家心裡都清楚的,他不愛我我不愛他,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向家的勢力也已經土崩瓦解,他如今也已經有權有勢,他真的沒有必要再演這場沒早已定了結局的戲。
我冷笑一下,然後慢慢走回莊王府。
天下雖大,可我知道我現在還跑不出他的手心,之前我還有想法要離開這裡,但以我現在這個狀況,要靠我自己跑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只能等,等自己有那個能力了,正大光明的離開。
現在就算我運氣好,歷經九死一生逃出來了,但是憑楚徹現在呼風喚雨的能力,我還沒跑出京城,估計通緝我的告示已經貼到了城門口,我不想一輩子躲躲藏藏,走到哪裡都害怕聽到楚徹的名字,我骨子裡有作爲一個男人不容踐踏的尊嚴,我不要任何人的施捨,我想要的就得要靠自己去爭取。
我一回到莊王府,就看見小胖子在我房間裡哭得稀里嘩啦,我穿着男裝,害怕他認不出來,正想着先去把男裝換下來,結果小胖子看見了,立刻飛撲過來,小手緊緊的抱住我的腰,嘴裡奶聲奶氣的喊:“孃親,孃親••••••”
我心裡一酸,明知道這孩子是爲了我哭,卻假裝不知的哄着小胖子,說:“昭兒,誰欺負你了?告訴孃親,孃親替你做主,好不好?”
小胖子哭得抽,鼻涕在我衣服上蹭來蹭去,我見他哭得着實傷心,也就由着他,小胖子哭了一會兒,才抽着鼻子,吐字不清的說:“父王說,說孃親走了,孃親不要昭兒了。”
我愣了一下,拉着小胖子的手,替他擦掉臉上的淚水,一邊和他說:“孃親答應昭兒,沒有昭兒的同意,孃親哪兒也不去,好不好?”
小胖子聽我這麼說,臉上淚水還沒幹就又開始笑,高興得不得了。
我搖搖頭,這孩子,人小鬼大的,將來可不得了。
正說話間,門外響起一片的請安聲,我知道是楚徹回來了,小胖子可能有點害怕楚徹,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刻放開我,自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這孩子,這才幾歲啊,就開始學會控制自己了,真是可憐,我像他那麼大的時候,不知道在哪兒學玩泥巴呢。
楚徹手裡的馬鞭都沒有放,看來是一回府就直接過來了,他的臉色很難看,冷得有點恐怖,我故作鎮定地看着他,面帶微笑說:“這是那陣風,把王爺都吹到我這裡來了。”
楚徹冷冷的看着我,話卻是對一旁伺候小胖子的公公說:“小李子,帶世子回去休息。”
我一聽小李子這個名字有點想笑,怎麼大家取名字都如此的沒有創意,小李子這三個字都快取爛了。主子有氣沒地方發泄,做奴才的總是受冤枉罪,可能小李子今天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楚徹話剛落地,他就急忙過來抱小胖子,小胖子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又頗爲不捨的看了一下我,最後不甘的被帶了下去。
見小胖子走了,楚徹這才把馬鞭扔在椅子上,冷冷的說:“還站在幹什麼?還不都給我滾下去。”
屋裡屋外,方圓百尺之內的活物立刻快速的移動,我有點糾結,我是活物,所以我也準備“滾”下去。
可我剛走了沒兩步,身體好像被楚徹大力的拉着,我回過頭去,正好看見楚徹暴怒的臉,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拉我的手,我疼,皺了下眉頭,說:“王爺有事?”
楚徹還是冷冷的看着我,他的眼睛裡有那麼一瞬間閃過我不懂的東西,比如痛苦,比如驚慌,我覺得我是看錯了,所以我忽視掉那些我不懂的東西,笑着說:“王爺現在拉着我的手,是想和我談情說愛呢,還是怎麼着?王爺給個話,芸晚還沒換衣服,這衣服咯着難受。”
對於我的諷刺,楚徹竟然一點兒也沒有生氣,他一直看着我,越看我越是心慌,我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可他的力氣比我大得多,我這麼做根本就是徒勞,最後我只好放棄,只希望於他腦筋打鐵時間過了,自己放手。
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難熬,因爲楚徹就像是被定格在那裡,他看我的眼神隨着時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因爲楚徹的衝動期已經過去,這個時候的他比較正常,我放心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果然楚徹這次沒有再堅持,我拿回自己的手,左右活動,還好沒被他給拉斷。
楚徹平靜下來之後,沒有要走的打算,他坐下來慢悠悠的喝茶,我理了理自己其實並不亂的衣服,先給自己造造勢,然後在楚徹對面坐下來,因爲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開場白就有點尷尬,我沒敢看楚徹,假裝看外面的夜色,剛纔和楚徹在哪裡拼底氣,天什麼時候黑下來的我都不知道啊。
可能楚徹平息夠了,覺得主動權應該回到他的手裡,所以他很桀驁的看着我說:“有本事跑出去,怎麼不跑遠點?還回來幹什麼。”
我要是能跑遠,我還回來我腦袋被驢踢了不成?我有點氣悶,不過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該氣悶的時候,所以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誰說我要跑了?我不過是想出去聽個評書而已,王爺不用連這個都管吧?”
“你不是要跑,那爲什麼出去還穿成這個樣子?”楚徹口氣有點不善,又有點要發脾氣的徵兆。
我就有點嘲諷地說:“我不穿成這樣,難道我穿得花枝招展的出去?萬一不小心招了個什麼蜂啊蝶的,那王爺豈不是要把芸晚千刀萬剮了。”
楚徹冷笑說:“想不到你還有這點自知之明。”
話說到這裡,再往下就難免又要爭鋒相對了,索性我今天也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也沒有意思,反正我和楚徹兩個一個虛情,一個假意,老這樣演我也覺得很煩,我很好奇他也不嫌膩。
於是我慢慢坐直,開始了一個歷史性的議程,這個議程只有我和楚徹兩人,我先正了臉色,說:“其實我今天是想和你做個交易的,這個交易對你對我都絕對有利。”
楚徹沒料到我突然有這麼一出,可能完全當我是玩玩,所以接着他無比譏誚的開口說:“你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和我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