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虛對餘小嫺的態度明顯要比對李澤成和楊志遠好,他笑,說,小嫺這話我愛聽。
安茗笑,說,恩師、師母要不一起出去走走。
吳子虛說,丫頭,你的心意我領了,我這手頭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這回就算了。
吳子虛揮揮手,說,去吧,別讓大家等急了。
李澤成和楊志遠這才和恩師、師母告辭。四人下了樓,餘小嫺笑,說,志遠,難怪澤成只有你陪着纔敢上老先生家來,在老先生面前,澤成簡直就是老鼠見了貓。
安茗笑,說,師嫂,那師兄在你面前是不是也是這樣。
李澤成笑,說,怎麼,安茗,也知道調侃你師兄了。
安茗朝李澤成做了個鬼臉,楊志遠哈哈一笑,開車朝駐京辦而去。
李澤成到時,周至誠省長和陳明達都已經到了。
李澤成笑,說,抱歉,來晚了。
陳明達笑,說,澤成,晚了沒關係,等下多喝一杯就成。
周至誠說,要論酒量,我們四人之間,只怕還是澤成的酒量差一點。將軍要是再罰澤成一杯,不用說,澤成肯定得醉。
李澤成笑,說,還是省長知我。
楊志遠知道今天這種場合,不存在什麼將軍、省長、處長,要知道今天這在場的三位,儘管職務各有高低,但這三人任何一個走出去,都會鬧騰出不小的動靜。今天之所以聚在一起,與職務的大小無關,更多的還是私誼。但周至誠省長說四人,楊志遠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以自己目前的地位,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們相提並論。
好在這時安茗陪同張青走了進來,自是少不得又是相互問好道賀。楊志遠一看這人都到齊了,就出外通知駐京辦的同志上菜。今天宴會廳擺的是張大圓桌,大家一坐,這座次就完全亂套了,爲喝酒方便,楊志遠坐在了李澤成的身邊,而張青、安小萍、王琳無形中就坐在了楊志遠的下首。誰都看出今天這樣坐有問題,但誰都不介意。
因爲李澤成的酒量不如其他三人,今天這酒就喝得比較隨意。大家說說這個,聊聊那個,在陳明達和周至誠面前,楊志遠自然是隻聽不說。不知不覺,就聊到了今年落馬的幾個高官的貪腐問題,其中自然也包括馬少強。
周至誠感慨,說,馬少強之流之所以膽大妄爲,說到底還是因爲手握權力後自私意識不斷地滋長和膨脹的結果。忘乎所以,只想着以公權去謀取私利,心中已經沒有了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所以他們最終爲社會和人民所唾棄。
陳明達說,想當年我們浴血沙場,心裡有的只是滿腔的熱血和正氣。那時即便是開點小後門都爲大家所不齒,就不用是貪贓枉法了,只怕這個詞都沒聽說過。爲什麼當年我們在戰場上赴湯蹈火,捨生忘死,沒有一人退卻,就因爲我們講究公平、官兵一致,這就是公平的力量。而現在隨着經濟的發展,貪腐之風開始在幹部隊伍中肆虐,一點點地在侵蝕着公平公正的天平,幹部的墮落,勢必會使民心沉淪。我始終認爲民心不可違,民心不可欺,如果我們的幹部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昧着良心說瞎話,一味地愚民,如果不盡早加以根治,那麼到頭來,傷及的就是國之根本。假若,有一天國家再一次需要我們的人民爲之獻身、捨身取義,我很難想象,到時還會有多少人願意挺身而出。91年蘇聯的解體,對於我們執政黨來說,何嘗不是敲響了一記警鐘。
周至誠說,我始終認爲幹部隊伍建設的基礎是教育。無論是提高幹部隊伍的素質,還是防範腐敗問題、防止和糾正用人上的不正之風,都要堅持教育在先,教育的本意就是防微杜漸。我還認爲一個從政者,必須具備同情心、怯噁心、是非感和團結心,只有具備了這些政治良心,執政黨纔會純潔,國家纔會強大,如此一來,中國又何懼外強。
陳明達說,省長,這話太對了,說到我的心坎裡去了。國防的強大,說到底還是要以純潔的黨性原則爲前提。
李澤成說,說實話,我對省長的官德素養教育感慨頗深。道德教育,它是從內在思想方面對人的行爲進行制約,因而也是預防貪污受賄的十分有效的辦法。一個人只有具有了崇高職業道德,纔有可能時時處處想到用美好的操守來約束自己的私利,真正做到公私分明,廉潔奉公。
周至誠笑,說,澤成,路漫漫其修遠兮,官德教育這種事情,只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管是前路平坦還是坎坷,只要我周至誠還在地方上主政一天,我都會義無反顧地實踐下去。
楊志遠一直在一旁默默地聆聽,心想盡管陳明達、周至誠、李澤成都對貪腐之風深惡痛絕,可即便是他們身居高位要職,對此還是感到力不從心,有力無處使,可以想象未來的中國,隨着經濟的日益強盛,反腐倡廉是何等的任重道遠。
楊志遠見陳明達、周至誠、李澤成談興正濃,他不動聲色幫李澤成喝了好幾杯酒。安小萍、王琳都看到了楊志遠的小動作,都是一笑,並不介意楊志遠此等厚此薄彼的行爲發生。
張青書香門第,又當了幾十年的老師,接人待物很有分寸,她不時安小萍和王琳聊天,大方得體。王琳這是第一次與張青打交道,心裡暗自讚歎,說,難怪楊志遠如此優秀,從其母的言談舉止就可見一斑。餘小嫺則和安茗坐在一起,兩人說着悄悄話。
喝酒講究的就是興致,陳明達儘管以前和周至誠沒什麼交往,但彼此的官聲還是多有耳聞。現在一談,彼此都還投緣,不知不覺就把面前的一瓶酒喝完了。陳明達笑了笑,說,省長,怎麼樣,還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