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開始了,除了騎兵對抗外,步兵也在交鋒,廝殺激烈。
羅昭雲早就布好金門八鎖陣,這是從李靖兵法手札中學得,他又根據自己的思維來加工改造,所謂“門”就是讓敵人入陣的入口,可人爲調控陣型,讓敵人入陣。
八門分爲“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個擬用通道,可開可閉。
全軍分九個方陣,各有牌號,從一至九,每支兩千人,此外,還要騎兵作爲奇兵,負責在陣外和陣內跑位,清除外面的援軍,衝擊進入裡面的敵軍。
羅昭雲單獨率領一千親兵不算在內,成爲陣眼所在,指揮全陣。
這時候,兩翼的兵馬已經殺來,排在兩側的隋軍立即抱團,立起了槍林和厚盾,讓北齊軍無法攻擊,只能朝着豁口向裡面涌入,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一是插入陣內,破壞內部,二是直逼中軍,擒殺隋軍主帥。
但是很快隋軍方陣移動,原本的入口忽然緊密連接,又露出一些豁口,其它北齊軍從那些豁口繼續往裡面闖。
還要一些北齊軍擔心有詐,在外面攻擊,但是對渾身是刺,又有厚重盾牌防禦的銅牆鐵壁,顯然無有效攻擊。
而且隋軍的精銳騎兵,已經作爲奇兵出現,來回縱橫切割,使得外面沒有進入陣法的北齊軍,跟裡面的兵馬徹底失去了聯繫,無法再增援了。
噗噗噗!
這時候,大陣在收縮,槍鋒刀尖,猶如機械齒輪一般,在擠壓敵軍,一排排的北齊軍被刺中,在那裡掙扎,也無濟於事,被四面八方的軍陣緩緩吞噬。
隋軍士卒個個血氣蒸騰,如狼似虎,全都殺紅了眼,闖入陣內一萬多北齊士卒,不到半炷香就死傷大半了,餘者也難以活命。
此時,高晟曇帶兵闖過騎兵戰鬥區域,只是緩來一刻,想不到就已經失去了八九千人馬,側面還被突如其來的騎兵給切斷了一截。
高青瀾衝過來道:“齊王,這是古老兵陣,從八卦中演變,在漢末非常有名,曹操、孔明都曾用過。”
“知道如何破解嗎?”
高青瀾搖頭:“這個兵書中有記載破解之法,但是羅成這陣,改動很大,已經不完全是金門八鎖陣了,我也不知如何破法?”
高晟曇道:“但凡陣法,讓你進的,肯定是詐,堵死路的,或許纔是生門,那就硬闖吧,以騎兵開路,一路硬趟過去嗎,不要理會他的陣法變化,更不能讓他牽着鼻子走,始終擺脫不出陣法的影響。”
“齊王所言甚是,請下令強攻!”一名俾將呼延興策馬過來,手持長刀,已經按耐不住要進攻了。
高晟曇擡頭看着隋軍的陣法穩固如山,臉色越來越是陰沉:“傳話,死戰令!”
他話音一落,便聞中軍的司馬長官一聲大吼:“金鼓號角齊鳴!誓死一戰!”
隨軍戰車上的牛皮大鼓,銅鑼長號,一起隆隆鏜鏜地交相轟鳴,開始強攻了。
這是最粗淺的破陣法,註定要付出慘痛代價,可高晟曇等人無法破陣,只能以最簡單的方式進行破壞。
“殺殺——”
隋軍開始變換陣腳,長槍、長矛、厚盾、重甲聚集過去,形成一道道銅牆鐵壁,巍峨如山,那一道道立體防禦就如同一個絞肉機,衝上去的敵兵註定被絞殺。
瘋狂的血戰上演了,雙方將士都投入了戰鬥,吼聲陣陣,到最後有人喊啞了聲,只能象啞巴一樣狠狠的揮舞刀矛猛烈砍殺。
不論是騎兵還是步兵方陣,全都殺得昏天黑地,血透甲袍。
“羅成,出來一戰!”高晟曇手持沉重純鐵的馬槊,在軍陣前大吼。
這時候,羅昭雲在陣中觀望,對着身旁的樊東尹、賀若懷廓等人道:“清點兩千中軍,隨我殺出陣去。”
“將軍,我們不等叛軍全部入陣了嗎?”
“它們吃了大虧,已經不肯繼續往陣內闖了,目前金門八鎖陣已經基本鎖死,只留下兩三個門給叛軍衝鋒,形成了固定的防禦陣,不需要過多指揮了,足以固若金湯,支撐很久,讓叛軍付出慘痛代價,我等出去擒殺敵將,免得他跑了。”
身邊的俾將、校尉們,聽到這個軍令,都感到興奮,聽主帥的意思,大局已經定了,現在要去擒殺叛軍的首領了。
“傳令,西北口、東南口、北口的騎兵,以一刻時爲點,陸續增兵!”
“遵命!”有傳訊兵開始計時,每隔片刻,吹動一次號角,這樣有一支千人隊的騎兵從外圍山坳口,奔襲而來,滾滾煙塵,助長了氣勢,使陷入鏖戰的北齊軍,看到隋軍的援軍又到了一批,越來越急躁,軍心浮動,都感覺到要失敗了。
這種心態,使得北齊軍上下士氣變得低沉,甚至有一種戰敗的不詳預感。
“跟本帥殺出去!”羅成解開了紅色長袍,露出裡面的皚皚白甲,鎖子戰鎧,散發白芒,頭頂銀盔,手持五虎斷魂槍,胯下一條馬龍駒,大喝一聲,策馬疾衝。
他的周圍是十八燕雲騎,隨後是兩千精銳燕甲精騎,人如虎,馬如龍,士氣振作,一個衝鋒浪潮涌上去。
“鏘鏘鏘!”
兵甲和武器率先碰撞,隨後纔是慘叫聲和長槍刺入骨肉內的聲音,羅昭雲親自帶兵殺出來了。
“來得正好!”高晟曇自詡武藝精湛,深得武寺絕技,加上高氏傳下來的一些武藝,綜合之下,他覺得要殺羅成,不在話下。
羅昭雲也看到了大纛旗下帶着黃金面具的高晟曇,冷笑一聲,帶軍直逼過去。
兩大統帥狹路相逢,展開了各自的精湛本事,都是要置對方於死地。
“當——”
兩人力大無窮,還使用了內勁,兵器又重又純鐵,交碰在一起,穿石裂金之聲響徹開來,震得周圍的將士全都耳膜一陣刺痛。
高晟曇雙臂發麻,震得虎口欲裂,暗自驚駭,心忖這個羅成果然名不虛傳,臂力這麼大,而且也懂得用內勁。
他雖然聽聞過羅成威名,卻不當一回事,覺得那是以訛傳訛,虛構誇張的成分大,高晟曇在武寺內學武十年,下了不少苦功,覺得當世應該少有人及了,什麼宇文誠都、張須陀、羅成之輩,未必有他厲害。
抱着此種自欺欺人的想法,一直自詡武功超羣,其實也不過練到了百髒共鳴的層次,便覺得當世罕見的高手了。
羅成一根銀槍在手,展開了精妙槍法,使得出神入化,槍影飛舞,虛虛實實,刺向對手的要害。
高晟曇抵擋越來越吃力,施展渾身解數,少林外傳其它山寺的幾種絕技,都無力扭轉敗局。
“噗!”
三十回合的時候,羅成一槍刺中了高晟曇的右胸腔,戳出一個血洞,直接將他挑落下馬,重傷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