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箐紗裙拖地,嫋嫋娜娜地柔美身影,在月光下非常靜雅嫺熟。
石亭、蒼松、修竹、梅花、雪景、月色、紅燈籠……
這些古色古香的景緻,襯托得她更有脫俗之美,風采絕塵,很容易讓凡夫俗子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不過,羅昭雲有足夠的本領和能力,膽氣過人,自然不會因爲對方長得美,是個才女,就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恰恰相反,他並沒有多在意對方的身份,也沒有被迷得魂不守舍,平常心對待。
聽到薛芷箐的溫言軟語地懇求他出手,搭救其祖父薛道衡,他皺起眉頭,爲難道:“薛姑娘,這時陛下決策的事,我何德何能,左右得了?”
薛芷箐堅持勸說:“話不能這樣講,誰到知道,你是陛下身邊最寵信之人,戰功赫赫,大隋少帥!去年高炯、賀若弼大人們,觸怒聖上,龍顏大怒,即將處罪問斬,還是羅將軍納諫,就得陛下赦免幾位肱股大臣,爲大隋挽救了損失,祖父文承天下,門生衆多,已經約好籤名上書,要向陛下求情,赦免祖父之罪,但這些人中,缺少像羅將軍這種份量的重臣,若是你肯援手,聲勢浩大,陛下想必會放人。”
羅昭雲一聽,心中一驚,心說這時要聯合逼宮嗎?
以隋煬帝現在的脾氣,已經聽不得人勸了,若是把我名字寫上,成爲這羣文人的帶頭者,估計會觸怒楊廣,他受不了有人違反他的皇命,若是這般聲勢浩大到宮門請求,豈不有逼他認錯之嫌,可想而知,隋煬帝一怒之下,估計都要治罪。
“使不得,薛姑娘,你們這樣做,明着看是請願,卻有脅迫聖駕之嫌,到時候,不但救不出薛老先生,恐怕,前去請願的人,都要受到處罰!”
薛芷箐臉色微變,她雖然才貌雙全,文采出衆,精通詩詞歌賦,堪爲京城第一才女,但畢竟年輕,沒有宮廷權斗的經驗,在她眼中,看似有用、正派、規矩的方式,卻往往被官場的人,嗤之以鼻,甚至加以利用,反過來迫害。
文人大多適應不了朝廷官場的暗鬥,許多人懷才不遇,遭受冷遇,就是讀書太有原則,太理想化,不知變通所致。
“那你認爲該怎麼辦?”
“我?”羅昭雲一愣,旋即苦笑道:“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是我想袖手旁觀,實在是,無法插手。”
“怎麼說?”薛芷箐臉上露出好奇,有些不解。
“我的處境,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平定吐谷渾之後,手握數十萬兵權,已經引發猜忌,宇文述那些人,不止一次從中挑撥君臣關係,排擠我,欲給我加罪名。上次我利用戰功,請求了陛下赦免高炯等人,已經惹得陛下不快,對我生疏很多,回京後都沒有私下單獨召見過,我不像你們想的那樣,仍是得寵君王,事實上,我根本就遞不上話了。”
薛芷箐聞言後,先是錯愕,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意思,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失望之色。
“原來如此,枉我一開始,還充滿期待,對將軍寄了希望,想不到連將軍,也無能爲力了。”
“若是能幫,我又怎麼會無動於衷,畢竟我對薛老先生的文采和人品,還是非常敬重的,但這一次,我實在插不上話了。”
薛芷箐顯然沒有輕易放棄的意思,人不死心道:“若是有一線希望,羅將軍是否願意出言請願呢?”
羅昭雲猶豫道:“這個,請恕在下直言,若有六成把握之上,我可以一試,但若只有一二成把握,爲此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家族,我不會輕易涉險,請薛姑娘理解。”
“你!怎麼可以這樣?”薛芷箐聽他的語氣,如果把握不大,是不會幫忙的,有些焦急道:“世間之事,哪有那麼多把握,難道將軍打仗,事事都能料敵先機,在有決勝把握的時候,纔出擊嗎?再說,救人如救火,拖延不得,祖父年邁體弱,在大理寺的鐵牢內捱過了寒冬臘月,如今進入元宵節,加加團結鬧元宵,我祖父卻仍被困於天牢,難道羅將軍這樣畏手畏腳,一點血氣都沒有?”
羅昭雲被無端指責,心中也有些不高興了,那是你祖父,又不是我祖父,我犯得着爲他不顧一起嗎?
“薛姑娘,在下雖然敬重薛老先生的人品和才學,但並不是他門生,即便是門生,也絕無爲其捨生取義,放棄家人的地步吧?如果隔三差五,就有人來請求我救人,我都冒死覲見,那麼估計很快被關於牢獄的,就可能是我了,我這又何苦由來?”
薛芷箐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目光盯着他,喝問道:“若是被關的是你的祖父,你會不會冒死覲見求情?”
羅昭雲沉思一下,點點頭道:“如果是我的家人,我沒有別的選擇,若是別人,我當權衡利弊,看是否危及自身,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希望姑娘不要強人所難。”
薛芷箐面色猶豫,貝齒輕咬着下脣,似乎在做很大的犧牲決定,驀地開口道:“若是你能拼全力救出祖父,我便嫁入羅府,做你妻子,如何?”
“噗!”羅昭雲差點噴笑出來,有些目瞪口呆,京城第一才女,要跟自己做交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