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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楊廣的龍舟前,張鉉在龍舟下等候,裴矩上了龍舟,片刻又走了下來,歉然對張鉉道:“很抱歉,聖上已經就寢,只能明天再說了,將軍先住下好好休息吧!”
“無妨,一切聽憑裴公安排。”
裴矩想了想,便帶着張鉉前往官員們的座船而去,張鉉是從四品虎賁郎將,按他的品級,他在白虎船上可以有一個艙位,同時可以跟隨親兵兩人,其餘親兵只是住在岸上,距離白虎船不遠的營帳內,這也是隨從侍衛們的駐營處。
白虎船級大船就有數十艘,主要是四品的文武官員們的座船,船雖然多,但官員卻沒有那麼多,船艙遠遠沒有住滿。
裴矩年邁,抵擋不住身體的疲憊,先告辭回艙休息去了,一名管事將張鉉領到白虎八號船上,指着兩間船艙笑道:“張將軍就在這兩間船艙休息吧!按規矩只能有一間船艙,但既然裴公有安排,那就破例多給一間船艙,將軍請休息吧!”
張鉉很懂得人情世故了,管事特殊破例雖是裴矩的安排,但管事本身也給了面子,而且這些管事消息靈通,搞好關係總會有好處,張鉉摸出一錠二十兩的黃金,塞進管事手中笑道:“一點心意,管事拿去喝杯水酒。”
管事立刻笑眯了眼睛,這個張將軍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善解人意,怎麼能不受上面重視呢?
他連忙道:“張將軍太客氣了。先請休息,所需物品我等會兒派人給將軍送來。”
“多謝!多謝!”
管事快步走了,張鉉讓兩名親兵在隔壁船艙休息。他自己則走進了船艙內,船艙面積不小。分爲兩外兩間,外間會客,裡間休息,地板很乾淨整潔,一塵不染,不過船艙很低,張鉉必須要低着頭行走。
而且船艙內空空蕩蕩,什麼物品都沒有。這是因爲所有官員都自己帶有行李,像張鉉這樣半路空手上船的人很少。
張鉉剛要坐下,門口有人問道:“這是張將軍的船艙嗎?”
張鉉連忙走到外間,只見幾名從事抱着大包小包的物品,有被褥枕頭,有水壺茶杯,還有人拿着腳盆和便桶,都是兩份,這是因爲張鉉還有兩個手下,二十兩黃金的威力便悄然顯示。
張鉉和手下連忙接過物品。幾名從事告辭走了,他們稍微收拾一下,船艙立刻不再顯得空空蕩蕩了。
直到此時。奔行了兩天的張鉉才終於能躺下,他長長伸一個懶腰,拉長了身體,他竟頭一次發現,躺下來的感覺原來是多麼地美妙。
就在張鉉上船的休息同一時刻,在朱鳥級的一艘大船上,宇文智及來到了父親宇文述的船艙前,宇文述的船艙要比張鉉的船艙條件好得多,不僅每人有五個船艙。而且房間寬大,有專門書房。甚至還有侍妾陪同。
宇文智及等了片刻,一名侍衛出來低聲道:“二公子。大將軍請你進去!”
宇文智及心中忐忑地走進父親船艙,其實他心裡明白父親爲什麼找到他,一定是張鉉之事,父親也有耳聞了。
走進書房艙,只見父親坐在燈下,兩名小丫鬟跪在後面輕輕給他錘背,而旁邊則坐着大哥宇文化及。
宇文智及心中一陣不舒服,他就不喜歡父親訓斥自己時大哥也在場,但此時他也無可奈何,只得跪下行禮,“孩兒智及參見父親大人!”
宇文述一擺手讓兩個丫鬟出去,又給宇文化及使個眼色,宇文化及連忙上前把艙門關上。
宇文述這才瞥了次子一眼,冷冷道:“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找你?”
“孩兒知道....是爲張鉉....之事!”宇文智及小聲回答道。
“我以爲你會說不知道,看來你也不糊塗。”
“孩兒知錯,不該惹事,給父親添麻煩!”
“我說你惹事了嗎?”宇文述滿臉不高興道。
宇文智及愣住了,半晌他小聲問道:“那父親是爲什麼?”
宇文述陡然提高了聲音,怒斥他道:“我是生氣你爲什麼不殺了他!”
宇文智及這才知道父親爲什麼生氣,嚇得他連忙解釋,“父親,孩兒是想殺他,是因爲....因爲裴矩正好趕到,孩兒才無法下手——”
“胡說!”
宇文述一聲怒斥,打斷了他的話,“明明是張鉉先下手用長戟控制住了你,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宇文智及扼住脖子上的傷痕,心中委屈之極,自己差點死在張鉉手中,父親卻一點也不關心,還要責怪自己。
他忍不住哽咽道:“孩兒武藝低微,不是他的對手,給父親丟臉了。”
宇文化及也連忙勸道:“父親,張鉉武藝排名天下第三,連魏文通都敗在他手中,更何況是二弟,其實孩兒覺得二弟已經做得不錯了,至少已經下令殺他,只是技不如人,確實也無可奈何。”
長子的勸說,加上宇文智及脖子上的傷痕,宇文述的語氣終於緩和了一點,他緩緩道:“只能說你臨戰經驗不足,你明知張鉉武藝高強,還讓矛兵和刀兵包圍他,怎麼可能殺得了他,這種情況應該用弩兵包圍他,百支軍弩一起發射,張鉉施展不開,必死無疑,所以我才生你的氣,白白放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宇文智及羞愧地低下頭,他確實沒有想到用弩箭可以射死張鉉,他低聲道:“孩兒知錯,下次一定不會再犯這個錯誤。”
“算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既然已被裴矩撞到,你就不能再公然殺他了,否則你的小命難保,記住了,以後再有機會,用弩箭殺之!”
“孩兒記住了!”
“去吧!”
宇文智及磕了個頭,慢慢退下去了。
宇文化及給父親倒了一杯茶,笑道:“父親真覺得那是殺張鉉的機會嗎?”
宇文述點點頭,“智及身負護駕重任,有臨機處置之權,對刺客可以格殺無論,張鉉帶着兵器和親衛進入船區,智及有權讓他們交出兵器,如果張鉉不肯還要硬闖,那殺了他別人也無話可說,至少智及是執行公務,頂多是執法過當,被降職處罰而已,卻因此殺了張鉉,這是何等合算的買賣,所以我聽說他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就生他的氣!”
“事已至此,父親生氣也沒有用了,反而會氣壞了身體,父親應該保重身體考慮大事。”
“你說得對!”
這一年來,宇文述對長子還比較滿意,雖然還談不優秀,但至少不再是從前那個浪蕩公子,也能考慮大事了,着實讓他欣慰,他認爲自己長子是大器晚成,到四十多歲纔有一點醒悟過來。
宇文述又道:“我過去犯了很多錯誤,最大的錯誤是不該剿滅楊玄感,其次是不該打壓關隴貴族,如果楊玄感還在,如果武川會不解散,天下就會繼續大亂,我們家族就有機會了。”
宇文化及默默點頭,他低聲道:“其實現在野心者還有很多,都暗自潛伏,等待機會,比如張鉉,我就是覺得他是個有野心之人,還有李淵和王世充,甚至關隴貴族在蟄伏,孩兒也看出來了。”
“這是你看出來的嗎?”宇文述驚訝地問道,他不相信兒子的眼光居然變得如此犀利。
這當然不是宇文化及看出來的,這是元敏告訴他的,也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是孩兒仔細觀察得出的結論。”
宇文述欣慰地捋須笑道:“你的眼光確實有長進了,不錯,確實如此,所以我才告訴智及不要再輕舉妄動,說老實話,我現在對張鉉的仇恨淡了很多,做大事者不在於一時之恨,我倒希望給他創造機會,現在關鍵是要激發隋亂,給這些野心者創造機會,我們家族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父親有想法嗎?”
宇文述陰險一笑,“我現在看到了一個千載難逢機會,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外力來觸發隋亂。”
宇文化及忽然醒悟,“父親是說明年春天.......”
宇文述點點頭,“所以我要讓你去一趟代郡,給先祖修墳,你明白爲父的意思嗎?”
“孩兒明白了,一定不會讓父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