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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鉉率領主力軍隊在下午時分趕到了防山,裴行儼羞愧萬分,下馬行禮道:“卑職沒有能追到王薄,卑職判斷失誤,請將軍處罰!”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判斷不失誤,就能追到王薄,是這樣嗎?”張鉉笑問道。
“正是如此,王薄軍隊在岔口分兵兩路,一路向曲阜縣逃去,一路是逃向防山,卑職考慮王薄的老巢在防山,而且人數衆多,便以爲王薄在其中,卻不料王薄是向曲阜縣逃去,卑職浪費了這個良機!”
裴行儼越說越悔恨,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再把自己大罵一頓。
“卑職當時應該兵分兩路去追擊就好了,卑職一時糊塗。”
“你不用再自責了。”
張鉉笑着安慰他道:“這其實也未必是壞事!”
“將軍說什麼?”裴行儼略有點愕然,什麼叫未必是壞事。
張鉉從自己馬袋中取出地圖,在一塊大石上攤開,對旁邊親兵令道:“去把劉將軍找來!”
不多時,劉春浩匆匆趕來,躬身行一禮,“參見將軍!”
張鉉之所以把劉春浩帶上,是因爲他對防山很熟悉,僅次於徐順明,有他在,張鉉就能找到攻克防山的辦法。
“請問劉將軍,從這些岔口向西走,還能不能再上防山?”
張鉉指向地圖上的一條岔口,正是王薄分兵兩路逃跑的地方。
劉春浩想了想道:“到曲阜後再繞道向北,倒是可以去防山的北麓,但從那邊到王薄的山寨實在太遠,道路極爲艱難,至少要走兩天,而且小道很多,如果路途稍有不熟就會迷路。”
“爲什麼不說西麓?”
“將軍,西面都是懸崖峭壁,根本上不去。”
張鉉沉吟一下又問道:“你跟隨王薄多年,你覺得王薄會從北面繞回山寨嗎?”
劉春浩果斷地搖了搖頭,“將軍,王薄最大的特點是絕不會置自己於險地,既然將軍大軍已經殺進魯郡,他就不會再考慮防山了,他曾經給我說過,如果防山保不住,他就回去東平郡,如果東平郡再不順利,他就直接去投奔瓦崗,卑職覺得他應該是去東平郡了。”
“可是他的妻兒在防山,還有.....那麼多的糧食和財物,他都要放棄嗎?”裴行儼不解地問道。
劉春浩嘴角捲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對王薄而言,最珍貴的東西是他的性命,其他什麼都不重要,況且他的兒子並不在防山,應該在渤海會手中,防山只有他的妻子徐氏和兩個女兒,他不會太在意。”
張鉉收起地圖問裴行儼道:“王薄的親兵可抓到活口?”
裴行儼猶豫一下道:“只有兩名士兵,其他都被殺了,卑職因爲想問話才他們性命。”
“把他們帶上來!”
片刻,兩名被俘的王薄親兵被領了上來,一個頭部受傷,另一個則沒有受傷,兩人被帶到張鉉面前,都低下了頭。
“這兩人將軍認識嗎?”張鉉問劉春浩道。
劉春浩點點頭,“兩人都是王薄的心腹親兵,我認識他們。”
張鉉這纔對兩人道:“你們兩個上山給我送個口信,如果山上投降,我一個不殺,都放他們回鄉,王薄的妻女我也會帶回北海郡去,不會傷害她們,可如果不肯投降,那麼我一旦殺上山,雞犬不留!給你們兩個時辰時間,去吧!”
“多謝將軍!”
兩名戰俘行一禮,轉身便向山上跑去,裴行儼低聲問道:“將軍覺得他們會投降嗎?”
張鉉淡淡一笑,“肯不肯投降我不知道,但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兩個時辰內攻打山寨。”
張鉉隨即對裴行儼和尉遲恭道:“你們各率三千人從東西兩條山路上山,如果一個時辰內他們不投降,你們就開始發動攻擊。”
“遵令!”
裴行儼和尉遲恭騎馬飛奔而去,各自帶兵上山。
旁邊秦用不解地問道:“二叔,爲什麼只給他們一個時辰。”
“如果他們真心想投降,一個時辰足夠了。”
目前防山的守將是一對兄弟,一個叫金隆,一個金泰,手下有士兵兩千人。
他們的任務並不是防禦隋軍進攻,只是爲了看管防山倉庫裡的鉅額錢糧,王薄想得很好,他的主力到來後,防山的守軍將達八九千人,足以將防山打造得如鐵桶一般。
但金氏兄弟怎麼也想不到,王薄的主力在半路被隋軍追上後,大軍潰散,現在山寨中的兩千人將成爲守衛山寨的柱樑。
大堂上,金氏兄弟神情各異地聽着兩名王薄親兵轉達張鉉的口信,兩名親兵表達得很清楚,投降有活路,頑抗則雞犬不留,隨後,兩名親兵又把王薄和徐順明的情況也給他們說了一遍。
兄長金隆聽得心驚膽戰,眼露懼意,而老二金泰卻若有所思,眼中閃爍着一種難以捉摸的光彩。
待兩名親兵退下,金泰陰陰笑道:“大哥不覺得我們的機會來了嗎?”
“什麼機會?”金隆不解地問道。
“王薄逃走了,徐順明死了,劉春浩投降,那這座山寨就是你我兄弟的了,這麼多糧食和財物,我去庫房裡看過,光黃金就有上萬兩,還無數珠寶翠玉,至於銅錢更是堆積如山,幾萬石糧食,這是王薄的老本,還有王薄的兩個女兒,現在全歸我們了。”
“你.....你不打算投降?”金隆吃驚地問道。
“投降?”
金泰不屑地哼了一聲,“張鉉不過虛張聲勢罷了,防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他幾千人馬就想攻下防山,做夢吧!”
“可張鉉在短短一個月就橫掃琅琊郡,滅孫宣雅,殺孟讓,嚇得王薄狼狽而逃,我聽說當初張金稱七八萬軍依然敗在他手上,恐怕他不是我們能對方。”
“大哥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金泰有些不滿道:“當初我們說好的,一起佔山爲王,打造自己地盤,現在機會來了,你卻又畏手畏腳,如果大哥不願做我也不勉強,大哥可以下山,我來接管山寨。”
金隆嘆了口氣,“那我還是回家去照顧爹孃吧!”
他話音剛落,金泰臉色一變,拔劍向他劈去,金隆躲閃不及,被一劍劈在肩膀上,金隆大叫一聲,捂着肩膀敵跌跌撞撞向外奔去,但只奔出兩步便被坐榻擋了一下,摔倒在地。
這時,十幾名士兵衝了進來,跪地攔住金泰,“二將軍,饒了大將軍吧!”
金泰用劍指着金隆怒罵道:“若不是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必會一劍殺了你,你休想再破壞我的大計。”
金泰喝令左右,“把他拖下去關起來,等我擊敗隋軍後再收拾他!”
金隆捂着肩膀傷口一言不發,士兵們將金隆帶了下去。
這時,一名士兵慌慌張張跑來稟報,“將軍,隋軍要攻山了!”
金泰一咬牙,“果然是騙子!”
他大聲喝令:“傳令所有士兵就位,準備和隋軍決一死戰!”
金泰想取代王薄而不肯投降隋軍確實有一定的底氣,經過近兩年的打造,防山已成了一座銅牆鐵壁般的山寨,在距離主峰峰頂約兩裡處便開始修建寨牆,債牆全部是用巨大的青石修砌,異常堅固,高達兩丈,像一座城牆一般,上面寬一丈,有射擊孔,有拋石洞,儲存了大量的滾木礌石。
而且整座寨牆只有一處大門,已經被青石封死了,隋軍攻打山寨,只能架梯子爬牆,但下面坡度很陡,根本無法架梯子,就算勉強架了梯子也會被輕易掀翻。
兩千人守在寨牆上,足以抵禦兩萬人的進攻,所以金泰聽說隋軍只有七八千人,他心中的懼意便消退了,野心勃發。
山寨內亂成一團,只聽金泰大喊道:“擊敗隋軍後每人賞金五十兩,放假三天下山去曲阜!”
在金泰重金的激勵之下,原本無心戀戰的賊兵重新燃起士氣,紛紛向城頭奔去。
此時距離張鉉給出的時限還有一個時辰,但賊軍已經沒有任何投降的跡象,兩支隋軍已從東西兩路同時上山,在距離寨牆約兩百步外停住了腳步。
裴行儼和尉遲恭都有攻打蹲狗山的經驗,但蹲狗山和這座防山比起來只能是大巫見小巫了,寨牆之高險,讓裴行儼和尉遲恭都皺起了眉頭,這座山寨確實不是一般地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