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查

攬光略擡了眉眼看了他一眼,說不上什麼緣故就蹙起了眉頭。

來人並未撐傘,但長途而來頭上身上也都被這毛毛細雨浸溼透了,潮溼了的頭髮貼着臉頰,明明是儀容不正,卻叫人挪轉不開眼。

宮人們遲疑了半瞬,立即迎了上去,“參見駙馬!”

好在林沉衍外頭罩着了一件披風,他將那披風解下,裡頭的衣裳也並沒有多溼。只是這披風外明明有兜帽,他卻偏偏不帶上。

帶着這樣一身怒氣歸來,攬光也不倉促去問。

“撤膳吧。”她將手中臨的字帖遞給身邊女官,那人會意立即妥帖的收了起來。

林沉衍正坐了下來,拾起攬光擱下的銀著就去夾了一口菜,“在外奔波數日,公主難道連一口飯都捨不得讓沉衍吃?”

攬光見他動作熟稔,和她沒有半分見外,頓時涌上些許無可奈何,也只能擰了擰眉。

林沉衍忽然展顏笑起,方纔入門時夾帶的不快都一掃而光,他目光灼然的看着攬光,低聲笑着,那笑聲能撓得人心中癢癢的。

“啪”,攬光一手拍着桌子,叫身邊伺候的人都驚了一驚,“不吃就不要吃了。”語氣惡劣,旁人看了都覺得大長公主未免對駙馬也太不近人情了。

“怪了怪了。”林沉衍連連搖着頭,皺眉沉吟。

在攬光眼中,林沉衍就是兩個字——作怪!

“你這幾日可查到什麼了?”再不願和他耽擱時間,她直接發問。

“毫無進展。”林沉衍斯條慢理的說道,就連着眼前珍饈入口都猶覺是在嚼蠟。

攬光心知要找到其中破口切入並不容易,不由得屏息起來,“……魏東臣呢?”

“還在玉清池那。”他說後意味深長的擡頭看了攬光一眼,眉目沉沉,喃喃了句,“當真是不眠不休。”

不眠不休……這倒真像是魏東臣的作風。

他當年能坐上相爺之位也都是因爲對人三分嚴,對己則是有七分。

“你怎麼留他一人在那?”攬光眸中閃過一絲不快。此事在查下去,牽扯甚廣,而危險則更是多上一分。

“公主將他抄家入獄,今日又關心他生死來了?”林沉衍噙着笑,這笑中又透着幾分古怪的飢嘲。

誠然如他所言。

當年魏東臣言傳身教攬光三年,她卻在一夕間翻臉無情。

怎麼關心起他的生死來了?

攬光邪獰的笑了起來,面相又變得寡情起來了。“你可知他當日所犯何事?”

林沉衍不覺將手中所握着的銀著把玩着,他視線略微低垂,也不去看她。“好了,舊日他做了再天大的荒唐事……今日恐怕都能抵消了。”

“蕭池這一被告發今夜誰都睡不了安穩覺。”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眉目都透出不屑。

攬光叫他竟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而咂舌。不過,只有一個蕭池又有什麼用處?真正的大魚都在背後躲着。

林沉衍吃罷擱了筷子,又將脣角殘漬擦了乾淨。他這動作做得優雅,真像是世家公子,“你以爲我就當真沒有半點進展?”他這才挑着眉,邊說邊打量着攬光的神情。

這人着實可惡!

可轉念一想,攬光又忽然鬆了一口氣。“是宮瓦查到了什麼了?”

林沉衍點了頭,他從懷中逃出了一張紙頭。那紙頭好像是從哪本書中撕扯下來,攬光接過看了看,立即問道:“這是……每日簽到當值的記事薄?”

“可惜有人要執意毀掉這東西,我們去工部時候,檔案所正巧燈油摔了,火也好巧不巧就……”

是有人要毀了這些東西,甚至是當着林沉衍和魏東臣的面去毀。

攬光指尖捻了捻那紙張的邊緣,果然是有些燒焦了的跡象。那紙上恍若還帶着那火場中炙熱的溫度,她不用想就似乎能看見那些人在背後的猙獰的笑。

“是你……”

林沉衍早就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嗤笑了一聲道:“公主覺得會是我去撿的?”

不是他,那衝入火場搶出這紙片的也就只可能是魏東臣了。

攬光捏着那張紙,心中卻更加煩悶,對着林沉衍惡聲惡氣了起來,“那怎麼是你回來?”竟是嫌惡他沒有半點作爲。

林沉衍不動氣,漫不經心,“罷了,公主既然吩咐了,沉衍這就回去。”他起身,道了這樣一句就擡步走了出去。

攬光想了想,眯着眼喝住了他:“站住!”

這聲音清亮,又不自覺的帶着一分狠絕果敢在裡頭,如同是號令三軍的元帥,泱泱大軍皆是以她馬首是瞻,只待她一聲令下。

“這紙你拿着。”攬光緩緩的走上前去,將自己手中的那張從火場中涉險取回的紙頭又重新塞入了林沉衍的懷中。她駐足看着他的側顏,順手拍了拍他的前襟,似乎在囑咐她要將這一切處置得當。“蕭池正在刑部,還要看他才行。”

林沉衍面露苦色,“公主未免高看沉衍了。”

“以前是本宮有眼無珠,不能看清駙馬是故意藏秀露拙,更何況……駙馬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而去。”攬光冷靜的說道。

宮殿外頭早已經是漆黑一片,微雨蕭瑟無邊,明明是春末卻如身處深秋了。涼意鑽入骨縫,叫人不由得冷得打顫。

林沉衍見攬光正專注的望着外頭,她臉上蒼白,卻又帶着古怪的潮紅。瑩潤的肌膚叫人忍不住想要去擰上兩把,眉頭微蹙着,是有心事鬱結難平。曾幾何時,他也依稀記得明月公主的名號。

那時候她是先帝唯一的帝女,是掌上明珠。公主容貌傾天下,更是心腸柔軟。只是,這與後來傳聞中手段辛辣的大長公主孑然相反,幾乎是天差地別。眼下看來,她也不過是個未足二十的小姑娘,再狠毒又豈會比那些世家狠毒?

林沉衍低沉下頭,傳聞,不過都也場荒誕!“衍勉勵爲之。”抿了抿薄脣,他匆匆朝着宮外去,獨自一人,竟也沒有帶一個太監同行。

攬光看着林沉衍離去的背影,一時思緒繁雜,這個駙馬對她而言到底是幸事還是……

不過眼下多虧了他……以及他林二公子所象徵的相府勢力。

夜幕低垂,大約這個夜……不會平靜。

京都思規大道上的寧鄴侯府書房中,也是點着燈火。

桌子旁的窗戶被打開着,被雨水浸溼了的氣息的涌入,叫燈罩中的的燭火都開始晃動不明起來。

寧祜南背後在椅子上,顯得自若從容。他手中執着一把剪子,正在凝神剪着自己面前那一盆粉蕊梅。

明明已經是過了花期,但這被人精心伺候的梅花卻是延遲了花期。

屋子中悄然,唯有寧祜南一剪刀一剪刀下去的“咔擦”聲,這聲音像極了刑場上儈子手將犯人斬頭的聲音。而被無情剪落下來的花跌落下來,瞬間就失去了在枝頭的水嫩嬌豔。

“侯爺,林沉衍從宮中出來後就直奔刑部。”

寧祜南眉都未動彈一下,退後着些打量眼前的花,而這其中最嬌俏的當屬頂端的那一朵。

“刑部也算是她掌控下了,那個崔道……倒真有幾分本事。”他不經意的喃道,擡手溫柔的摸着那花,可立即的,他又擡手將那朵畫一剪子剪了下來,並未見半點猶豫。

“魏東臣那邊也繼續盯着。”寧祜南淡漠的收回目光,好似先前對這花流露驚歎都不曾發生過。

等那人退了下去,先前安靜站在窗前的那人才迴轉過身來,他目光不偏不倚,正是落在了被寧祜南棄之不要的那花上。

花形狀端正,顏色也難得濃豔不俗,花瓣細膩,上下無一瑕疵。

寧祜南見他目光,極爲難得的開口道:“這朵花的確是上品,只是……因爲它的出衆,這其他都顯得尋常了。若是將它剪了,那本侯這盆花放在這,無論哪一朵都是上好的。”

他聲音低醇,明明是一番歪理,卻偏偏叫人不敢去反駁。

詹春似乎帶着厭惡,這神情也不過一閃即逝,“侯爺不是想聽裴攬光的病情嗎?”

寧祜南重新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底不見光亮,雖然沒有言語,但卻已經是隱隱透出了壓人的氣勢。

“說。”

詹春身上帶着傷,那日所受的幾乎是遍體的鞭傷,傷口尚未癒合,每走一步都似乎在撕裂絞扯着那些傷處。他暗啐了道裴攬光果真是心狠手辣!

他雖然虛弱,但又帶着幾分得意之色,“她前些年不靠藥物能強忍那病……不過是我在她飲食中添了些藥。”

裴氏若是沒有真正的解藥剋制,那癔症能在兩三年內奪人性命。這一點,寧祜南比誰都清楚,當日他未有疑心攬光,正是因爲她安然無恙的活着,若是真是裴氏血脈又怎麼能離得開那藥?

原來……是這麼個緣故……

“如今只要侯爺不給解藥,她撐不過兩月。”詹春平靜的說道,不帶任何情緒在其中,就如他從不認識裴攬光這人一樣。

寧祜南手指摩挲着銀戒指,陰戾一笑,“好。”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更新前都覺得自己有好多話要說,可到了更新時就發現連個屁都說不出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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