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劫面具

筆直得不見盡頭的宮道上只有他們幾人,這一記毫不留情面的駁斥毫無保留的落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任由誰聽了都能聽出其中的厭惡和不喜,除他們二人之外的太監臉上都不感顯露出其他的神情來,各個是口耳緊閉,不敢攙和其中。唯獨攬光和林沉衍二人在默無聲息的對峙着。

其實,林沉衍也沒有露出絲毫不悅的情緒來,只是他臉上散漫被一點點的收斂了起來。微微上翹着的脣角,似笑非笑的模樣,端的是叫人琢磨不透其中的藏着什麼樣的心思。若說是旁人,只不定會鬧得個面紅耳赤,亦或是扭頭就走,即便是攬光這身份壓着,也未必會先不顯露出半點怨憤。而林沉衍不然,他這神情就好像完全是沒有聽見攬光這話裡話外的嫌惡。

攬光眸光微閃,眼前這人將身上這股世俗氣息收斂起來,倒也是難得的毓秀。回想當日見他,是在天牢前。而再看此時的他,除了容貌上的相似,又哪裡是有半點相同的?

可如今……他已經是她的駙馬了。

她寧願他仍然是當日在天牢門口遇見的那個毫無建樹只知玩樂的世家公子。她心中惻然,想了想從儀駕上稍傾了身子,朝着林沉衍湊近了幾分。“莫要妄圖打什麼主意。”

林沉衍呆怔了一番,才哈哈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順手將腦後束髮的絛帶捋了捋。“此次進宮,不過是公主三日未回林府……公主既然爲了林家的勢力下嫁的沉衍,總也要稍稍給些林家面子。”他亦是壓低了聲音,那低醇的聲音在攬光耳邊響起。

原來,他這進宮來是爲了來請自己給林家面子。攬光鬆了一口氣,收回眸光,她的背也不自覺得放鬆依靠着了。

天朗氣清,宮中的碧絲垂柳也都是揚起了柳絮,白白輕輕的一小撮,在空中隨着風如雨一樣盡情的灑落下來。

今年倒了幾次春寒,但好在天氣漸暖起來。被隆冬壓抑着的草木終於是可以肆意伸展,冒出新的枝椏來。

“本宮待會就隨你一道回趟相府。”

林沉衍微微低垂着頭跟在她身側,他解了懸在腰上的玉佩捏在手中,時不時敲擊着掌心。玉佩下火紅的流蘇也如同是一團火焰一樣,跳躍不息。這樣散漫的樣子,也叫人摸不透到底是有沒有將攬光的這話都聽進腦子中去。

攬光是和林沉衍同坐一架馬車出宮的。

他們之間談不上好,也委實談不上不好。結成了夫妻,但又並非相愛,要說是盟友也是在是談不上。何況,林沉衍是林相的兒子,即便是有過掃地出門血緣猶在,又有何差別?所以,他們二人的關係有些難爲。

而且,攬光也着實沒有半點閒情逸致去理會那個林二公子。他知道她不可對外人言的秘密,更應該是仇人纔對。實際上,攬光到了今時今日也並不在意他的生死,就算是現在他死了,對她而言,也應該是利大於弊的。

前幾日成親,她聞得他失蹤不見不顧其生死安危,就可見她對這個駙馬並沒有半分情意在裡頭。

林沉衍自然也不是沒有眼力勁的人,偏偏是直言道:“公主那病,可有見色了?”他明明能察覺到攬光眼中不時流露出的殺意,卻還故意這樣開口。

攬光被他噎得無話可說,她現在甚至是有些懊惱,懊惱自己在當日紅綃樓沒有一簪子捅死這人,也好免於他如今日日夜夜在自己跟前晃盪。

她心中暗諷道,這樣眸中露出精光的模樣,倒還真是……傳承了林相林易知那隻老狐狸。

“難道你還盼着本宮日日夜夜都受着那苦痛?”攬光嗤笑了一聲,她才抿了口茶水,用錦帕擦了擦脣角,擡起頭對着他說道:“是嗎?”

林沉衍深深看了她一眼,帶了幾分無辜委屈,就好像是自己冤枉了他一樣。

這世間上,最難的就是就是揣測人心,最容易的便是變換面目。

攬光忍不住發笑,她擡手用指腹摸了一摸自己的面頰。她的目光卻是流連在自己不遠處那人的臉上。不知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中又是個怎麼樣的情景,是不是……也在盼着她去死。這樣想着,攬光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們二人原本惡名相當,只怕都不是什麼好鳥纔是。

宮中駛出的奢華馬車纔在林相府前停了下來,就有人在外頭低聲回稟,“公主,辛房出事了。”

攬光正要其起身,心中咯噔一聲起來,凝滯了片刻,她才低聲道:“是不是……”半句話後就停頓了下來,她有數種猜想,卻不能輕易開口繼續去說,最終還是道:“說。”

外頭那人也不敢耽擱,立即回稟道:“公主,詹春被人劫走了。”

劫走了,劫走了。攬光將這幾個字在口中咬着喃了幾遍,臉上神情變化,可到底沒有發作,只是道了聲知道了。

林沉衍正下馬車,他耳力不錯,不用側耳就已經是能將那些話一字不落的都聽明白。他臉上倒是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動作輕快的躍了下去。他拍了拍手上塵灰,臉上帶着是散漫而漫不經心的笑,顯得放縱不羈。

林相府前,早就已經是聚集了許多人,皆是在恭候大長公主的。林相林易知見到自己二子如此荒唐放縱的模樣,心中自然不快,幾乎就是要開口斥責,只是還未等他說了出半個字,攬光便已已經是下了馬車。

林易知只能硬生生的改口,轉而是率領着闔府上下迎拜了下去,“參見公主千歲。”

攬光由着同行的小太監攙扶着往前,她等衆人都跪了會才移步上前,親自扶起了林易知,“相爺快起來。”她說話的聲音低低軟軟的,像是宮中做得最好吃的白糖糕,軟糯香滑。

“公主,君臣有別,臣不敢逾越。”林相起了聲,又恭恭敬敬的回道,顯得十分謙卑。

攬光眸光一轉,笑眯眯着和顏悅色的說道:“可真要是算起來,本宮與相爺又豈止是君臣這一層關係?”她又轉過眸去,對着那一片仍然站在地上的家眷柔聲道:“你們都起來罷,本宮和駙馬成了親,自然也都當諸位是親人了。聚享天倫之樂,哪裡要這麼多禮節?”

衆人原本心頭忐忑,聽得她這樣說才稍微放鬆了些許,大都皆在奇異這說話柔軟的女子又哪裡會像是傳聞中冷漠無情把持朝政的明月公主?

林沉衍卻從頭至尾都沒有走近,他獨自一人站在旁處,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像攬光才只是林家人,而他不過是路過的而已。等林府上次下簇擁着所有人都進去了,就留着他一個人站在原地,也都沒有人來喊上他一句。

“二少爺?”守門的下僕見到他佇立良久,忍不住上前來關切了一聲。

林沉衍稍後纔回過神來,朝他看了看,口中含着意味不明的笑道:“咦,那日你不是……”

下僕臉色頓時發白,撲在了那雙薄底黑靴前,“二少爺,二少爺……”他聲音打着顫,而不遠處另一個守門情知這裡的情況,也顧不得其他三兩步的跑了來,跪在求饒。

不錯,當日林沉衍被林相掃地出門時候,他們幾人可都沒有少出力。而往日林沉衍待人也隨意,他們也都只想着日後討好就能一筆帶過,可如今突然發難,如何不叫他們膽戰心驚。

這林二少爺現在是明月公主的駙馬,可說是一朝翻身,若真是要此時算清那比帳,可又該如何說?

林沉衍看着跪在自己腳前的兩人,既非笑也非怒,他那雙漆黑的瞳孔中甚至是透不出一點光亮來。隔了許久,他才的聲音低醇的開口道:“你們起來吧,即便有錯,當日你們也不過是受命於人,是不是?”

既然已經是有了推脫之詞,那兩人也追究不算昏了腦子,立即是忙不迭應承道:“是,少爺說的是。”

“多謝二少爺,多謝二少爺。”

林沉衍哪裡有心思再聽下去,挪動了步子,孤身一人踏入到了相府。而後,他也並非是隨着那一撥人去了正堂,反倒繞到了後花園。

闔府上下的人都去參見裴攬光了,眼下偌大的園子中半個人影都沒有,只有鬱郁的樹影斑駁。

“人救出來了?”林沉衍負手而立,口氣清淡的問道。

“是。”周遭有樹葉微動的聲音,緊接着傳出了沉悶的回聲。“主上爲何要救他?”

林沉衍眉宇間掠過一抹不悅,“難道任由他死?”

倏然噤言了起來,彷彿聽出了林沉衍的厭煩,那人也不敢再說話。

“活着,總比死了用處大。”林沉衍低吟了一句,又開口問道:“那邊有消息了嗎?”

“他們二人已經是相當不和,聽說衛家也有動作了,只怕寧鄴侯也快要出手了。”

林沉衍點了點頭,“退下吧。”他的目光垂下,而足尖微微踢了踢前面一堆落葉。樹葉被分開,地上赫然露出一顆人頭。

那顆人頭上的一對眼珠子慌亂轉動,惴惴不安的擡起眼皮往上看。“啊!……啊啊啊……”他恐懼到了極點,甫一張口就是驚天徹地的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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