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提劍要殺汪頤的大長公主必然是假的。可誰又會去關心到底是真是假。

林沉衍一下子明白了當初的利害關係。若是真要殺汪頤,那死了也就死了。可要殺人不過就是個幌子,要被殺的汪頤如今也不在此。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汪頤帶着傷去找裴衾了。並不多複雜的挑撥之計。

寧沽南是要挑撥小皇帝和大長公主的關係。

許是籌謀已久的事情了。當日汪閣老一案或許已有嫌隙在了,如今汪頤忽然出現,不知他這番來是都就是爲了抱前仇舊恨的。既是懷了這樣的心思,又有了之前那一出。林沉衍猜寧沽南既然能用此招,恐怕只有□□分的把握能成事。

空氣中留着血腥味,入了口鼻便攪得心中難安。

林沉衍順林易知的目光朝着下頭看了去,禮官已經開始在讀祭詞了。等這冗長的祭詞唸完,便是他和攬光約定了行事的時辰了。

眼下看去,一切如常着。

可有了先前那事,又怎麼可能平靜得了。

林易知忽然扣住了林沉衍的手腕,用緊了力氣抓住,“去了這下頭,可無退路可退了。”

林沉衍自然知曉裡頭的深淺,也明白這話深意。他斂着眉眼,平淡開口道:“兒子知道的。”

一句知道,林易知便再無話可說。只是點了點頭,看向他的目光中流露出許多平日不見的神情來,到底是親生父子。“事情我都有了安排,即便是有了汪頤這一變故,你們仍可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默了默,又道:“你去吧。”林易知的聲音一向清冽肅然,最後幾個字退道出了幾分頹然寥落之意。說完也不再看林沉衍。

林沉衍心中微微一顫,收了心思,只斂了神色轉身離去。

林縝思站在一旁,等人走了後才上前,低聲發問:“爹心疼二弟,爲何不留下二弟。”

林易知半晌不做聲,湖面吹來的風帶着溼意,而山間到了夜裡便冷得厲害。處在高處也並不多好,光是這寒意都要比旁人更深刻的體會一分。林易知轉過頭,目光中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意味,然而看林縝思卻再不像以前了。

“這處偏僻,你倒是仔細能走到這來。”林易知平緩的說道,也聽不大出聲音中有多少氣憤或是失望。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好似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林縝思面上無絲毫表情。若是以往,他都是一分儒雅圓厚的模樣。然而,此時不笑了,又叫人覺得面相刻薄不好相處之人。“爹都知道了。”他並不是疑問,像是早料到了會是這樣,悵然的喃喃了一句。

他的確是故意引着林易知和林沉衍來此的。

他是受了寧沽南的吩咐。

至於爲何要這樣做,林縝思卻是不甚清楚的。不過他仍記得昨日他見寧沽南的時候,他擡了眼望着他,似乎將他心中最隱秘的東西都看了遍,再垂下眼,“如此做了,你便能知道林相是不是在意林沉衍了。他若是在意,到時候自然會出手救他,也免去你日後煩心。若是看重你些,自然平安無礙,還是他的林相爺。”

林縝思很心動。他非但心動,還怨還恨,這些早已經在他心中生了根,日日夜夜的煎熬着他。他明明纔是長子,卻爲何偏偏要冠的一個庶字?他明明是長子,爲何卻不是最像爹的?

偏偏是這個晚出生幾年二弟,一出生便是萬千寵愛,頗得爹的喜愛。好在,那年的皇宮失火是一場轉機。可爲何已經淪爲京都笑談的林二公子,又好起來了呢?他若是一直渾渾噩噩下去,那他林縝思自然也一直會是敦厚友愛的兄長。

偏他要去做什麼公主駙馬!

爹到底是看重他的,不然此時不會這樣個語氣同自己說話。

“我竟素來不知,你是個這樣的品性。”林易知已經幾分痛心疾首,說出話也不由加重的聲量。

林縝思不爲所動,卻暮然一笑。

“那年沉衍爲何在滯留外頭沒有在天黑前回府,你以爲我當年不知道你的緣故?”林易知氣急,一手微微發抖,恨不得要上前扇自己這個兒子一巴掌。

林縝思聞言,倒是露出了幾分詫異。可轉瞬之間,臉上又聚攏起了更濃的笑意來。之前或許還有些許遮掩,現在卻好似再沒有半分畏懼了一般。“爹是何時知道的?”

林易知卻不答他。林沉衍自那事情之後便性情大變,他是自己最爲得意的兒子,痛惜之餘自然是要仔細查之前的事情。然而一查之下竟發現其中牽扯自己的大兒子。

林易知只道巧合,何況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是個敦厚性情。卻原來是自己相差了。如今他竟然是連着自己親生父親都能算計了,又何況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林易知只覺得滿身都是頹然,他在朝堂算計了一輩子,小心翼翼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差池,不想今日竟然會被自己兒子算計了。“罷了罷了。”林易知甩了衣袖,面上隱約透着股怒氣。可怒氣終究是爲了壓住心頭的失望罷了。

林縝思定在原地,見人一步步遠離了去,又脫口喊道:“爹是打算前去了嗎?”

林易知不曾應話,腳步甚至未有半分遲疑。

說不出此時到底是個什麼心境,林縝思垂在雙側的手暗暗握了拳頭。他算計了自己的父親,可也看清了自己的父親。

他若因此死了,他心中大約也是難受,可真的如此前去赴死,他又覺得活該。若是他少些看重那個二兒子,自然也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怪誰?

怪他自己罷了。

掖湖上蕩滿了蓮花燈,紅通通的一片,可這些光亮映在他臉上卻將他面上猙獰照得一清二楚。他的性情其實並不多像林易知,平日裡爲了讓他多看自己一眼便一味小心的裝。他的心思纔像,九曲迴腸,深得不可測。

遠遠的出來幾絲騷亂聲,林縝思轉了頭看過去。底下祭場亂起來了。

亂起來纔好!他扯着嘴角笑,笑得無聲無息。

——

林沉衍不放心,一路往掖湖旁趕,只是還未趕到,便聽見了人羣熙攘吵雜聲響。他心中咯噔一聲,只怕是壞了。

汪頤受了傷躺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抓着小皇帝的衣角。他滿身都是血,卻費力抓着裴衾的衣服昂着頭,甫已開口就是滿嘴的血涌了出來。

裴衾原本是要去扶起他,可見到他口中吐血又下意識的往後退了步。可汪頤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襬,他退不了多遠,卻是帶着汪頤也進了一分。

如此一點挪動,汪頤的身後便多了一塊鮮血。

鮮血淋漓看得人心慌。

裴衾臉色發白,他也覺得害怕,怕得有些發抖。可這又是他唯一交好的夥伴,纔剛回來,怎麼……怎麼……

汪頤望着他,聲音斷斷續續,低得幾乎斷歇,“皇上!皇上!”他不說旁的,只是反反覆覆的喊着他的名字,一邊哭一邊喊。

裴衾看那些血從他身子裡頭不斷的流出來,臉色也好像因爲失了血而灰白了。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自己似乎也能體會到那些鮮血從他體內流失的感覺。他害怕得厲害,很想哭。

“這是怎麼回事。”一把雍容婉轉的聲音響了起來,衆人自覺地讓開了條路來。大長公主穿着暗紫團紋的裙裝逶迤而來。

她走近了,垂着眼掃了地上血淋淋的人,曼聲道:“侍衛呢?留着刺客在此作甚?”

此話一出,卻是沒有侍衛敢上。

大長公主略擰了擰秀長的眉,現出幾分不悅。

裴衾稍擡了頭,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衣裳,暗紫的料子上有幾點黑暗。他身形微晃,被底下那人拉得站不住,幾乎就要癱在地上。

“咳。”大長公主適時的咳嗽了一聲。

裴衾忽然紅着眼大喊了起來,“朕不許你碰他!他不是刺客!汪閣老一案已經在的重審!汪頤是忠臣血脈!朕不許你碰他!”

“衾兒!”大長公主稍稍寒了臉,她妝容精緻,此番看來倒是可以畫得凌厲了。加之以往的惡名,裴衾這般一喊,衆人便也明白了,是這位大長公主要殺這汪家獨留的血脈。

“朕——不——許!”裴衾想到之前寧沽南所說的那些話,心中驟然想起先前寧沽南說的那番話。其實那些話不過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罷了。

這個人,怎麼會是自己的姑姑。

她不會是自己的姑姑,自己姑姑纔不會這樣……冷血!

裴衾看着不遠處的這個人,越看越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是自己的姑姑!自己的姑姑怎麼會……怎麼會要自己下旨殺這麼多人呢。

他覺得自己原先年紀小,不知道許多事情。而如今長大了,再回頭想過去的那些事情,便覺得自己哪裡像個皇帝。而他的親姑姑又哪裡像個大長公主!她分明就是惡魔!

是想要謀奪他的皇位。她一點點殺了他的身邊的人,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要殺了自己!

她要殺了自己!

裴衾越想越是心慌。再看那張濃妝的臉,就帶了許多怨恨在裡頭。

自己纔是皇帝,爲什麼要被據在小小的寢殿中,誰也不能見!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要說自己的夥伴是刺客!

裴衾緊緊抓着自己的袖子。“誰都不許殺他!誰都不許!”

大長公主面上泛着冷冷的笑,叫人有股毛骨悚然。“衾兒今日是怎麼了,姑姑難道還會害你?”

“姑姑自然不會害我,只是……只是你並不是朕的姑姑!”裴衾年幼,再如何刻板起,聲音之中到底是帶着稚氣。他抽了自己近旁侍衛的佩劍,“你不是朕的姑姑!是你假的!你要來謀奪朕的江山!”

掖湖周圍都是人,密密匝匝,卻陡然生了這樣的變故。主持祭祀的禮官不知是否應當把祭詞念下去。立着官員和遠在大掖湖的百姓驚聞變故,駭得不知如何。

原本只是一場祭祀,如何就會演變成了皇室之爭?

皇帝和大戰公主。

外人知道小皇帝多年受大長公主的傀儡,今日是特意佈置了的。爲的就是一舉拿下權傾朝野,誅殺忠臣的大長公主。其實也早有跡可循,早幾日不是就將大長公主的親自辦的汪閣老一案重新審了嗎!

可更多的人卻是惶惶不定,唯恐今日所見成了累及他們性命的禍事。

林沉衍見此情景,一急之下岔了氣,低咳了兩道。果真是如了寧沽南的願,裴衾是信了挑撥。

他們的計劃也原本是要讓“大長公主”死。但卻不是經裴衾的手,而是經寧沽南的手死。

倘若,由裴衾這一劍刺了大長公主,來日付諸於他的便是心狠手辣誅殺親長的忤逆之人。

寧沽南果然是一手好棋,恐怕真如他所想了,不出幾月他既握有實權,就能逼得裴衾退位了。

林沉衍來不及細想,只覺得其中肯定還有許多關鍵,自己一時來不及想。不過這轉念之間,又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皇上是誤會了,此子並非公主所爲,而是臣。”說話的不是旁人,而是林易知。

林沉衍忽然想起之前簡單的父親的眼神,薄脣愈發抿得緊緊的,玉冠似得面上神色變換不定,終是定格成蒼白。他是沒想到,林易知會出來頂罪。

林易知認了罪,那之前此時小皇帝的這番怒氣不該直對大長公主,算是在眼下稍稍化解了這些。只是,若以林易知以往的處事,這檔口他原該是明哲保身,而不是將這殺身禍事往身上攬的。林沉衍腿上像灌了鉛,往前挪動不了一步。他如今是站在人羣之外,然後入內現了身,只是稍後難脫身。攬光那邊或許還不知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

“你?”小皇帝聲音撕裂般的怪叫了聲,“你們都騙朕!你們都來騙朕!你殺了朕的人,你們偏偏要和朕作對!難道不怕朕會殺掉你們嗎!”小皇帝手中握着劍,劍身沉重,他素來又無甚力氣。舉了那麼一會,劍尖一沉落在了地上。

人羣之內不知何處傳出了一道輕嗤聲。

小皇帝微斂着頭,身子不知是氣還是惱,輕輕的顫抖着。汪頤一口氣將絕未絕,死死的抓着小皇帝的衣襬。他半個字都不出,亦或是說不出,由着口中鮮血狂溢,那眼神即是絕望又是期翼。裴衾對上他的眼神,那眼神中許多東西都是他從前從未見過的。一時間,心中萬種滋味生出。

他們都只當自己是小孩子罷了。

他是大膺的皇帝,可從來都沒有人將他當做是大膺的皇帝。

小皇帝不知道何時起,臉上全都是淚水了。他並不是哭得傷心,反倒是眼眶發紅,臉上帶着股叫人難以言明的狠絕乖張。可他到底是年紀小,若是這種神情在成年人臉上,許還能叫人心中震顫,可他年紀小身量也小,倒只叫人覺得不過是個發了急的孩子。

寧沽南一直立在不遠處,頭微微偏轉了,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恐怕心思也從未在此處,有些抽離,不知是在想着什麼。

林易知跪了下去,“臣不敢。只是此逆子諂媚於皇上,臣不能視而不見。”他說話一如以往張弛有度,分明認了行兇卻還這麼理所應當。

衆人唏噓,卻都不敢大聲說話。這情勢,怕是誰要是說話,這火就要往誰的身上燒了。

“汪閣老是冤枉的!汪閣老一案是冤案!朕已經下旨徹查了!朕下旨辦了當初主審此案的崔道,難道你也要成了下一個?!”

崔道的事情雖是昨日才發生,但短短功夫整個京都男女老少無一不知。昔日最得大長公主倚重的刑部侍郎,被小皇帝打入天牢行了宮刑和臏刑。

林沉衍踉蹌後退,快步沿着山路往下。他不能再繼續聽下去,怎地這樣巧能被他們撞見大長公主要殺崔道呢,卻原來此計就是爲了等着林易知鑽。

真是萬無一失的計策。

之前便一直跟着他的三四人再沒有出現再後頭,林沉衍折去林子內,就有身手卓絕之人從高處落了下來。“主上!”

林沉衍神情難得的肅穆,“攬光那邊怎麼樣了?”

“有些波折……”那屬下支支吾吾。

林沉衍緊咬着牙,這計劃周密,若有波折也只怕是他們自己人的緣故。“到底誰?!”定是有人臨陣倒戈,泄露了秘密。

“是……閔嶽。”

林沉衍一皺眉,想了片刻又問:“那如今可還能依計行事?”話纔剛落,他便又徑自接着道:“算了,帶我過去。”

“恐怕不行,此時掖湖方圓五里都已經重重官兵把手了。原本主上安排的那些船隻皆備堵在了外頭。出不得進不來。”

林沉衍聞言只是沉吟不語,臉色有些發青。他天生謹慎,防着此事會泄密。只是想不到泄密的人是閔嶽,跟隨他多年的閔嶽。

林沉衍忽地邪笑起,尋不見絲毫驚惶不定。“即是被官兵堵住了,你便叫人一把火燒了去。”

——

小掖湖的水灌入大掖湖,而大掖湖的水則最總有一條一丈半寬的河道流出。攬光等人的船便被堵在了此處。官兵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封了通向大小掖湖入口。

原本祭祀的燈船也被攔了下來。

此處距離小掖湖稍遠,衆人皆還不知道小掖湖那邊已經發生了變故。只聽見禮官遙遙傳來的祝禱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而那些僧侶木魚唸經的聲響也都消失了。

攬光並不在船上。

因着是盂蘭節,人人面上都會帶着妖鬼面具,好嚇退今日從地底下來的惡鬼。攬光同身旁數人皆是帶了一面。這祭祀的船隻原本到了時辰入內的。

那些官兵不知得了誰的命令,手持刀劍不許人靠近船隻一步,模樣凶神惡煞竟是要比之前他們帶着的面具還要駭人幾分。

不能乘此船入內,而沿大小液湖過去,一來路途甚遠,二來人潮涌極易走散,並不容行事。攬光心下略思量,便知道原先定下的此計是萬萬行不通的。她對着自己身旁人耳語了幾句,爍方聽後詫異的“啊“了聲,不過見攬光神情肯定,便不再遲疑,閃身入了人羣。

攬光則帶了餘下人遠離河岸,他們走開不足五六丈遠,原先呆過的那處地方轟然起了大火。起先不過是一簇小火苗,哪隻轉眼間被堵着入湖口的一隻祭祀用的燈船就被整個火龍燎燒了起來。火勢兇猛,火光之上盤踞着漆黑黑嗆人的濃煙。這勢頭嚇人,燈船附近皆是官兵,受了此變紛紛往後退。有些退得慢些的,便被火舌撩了身上的衣裳頭髮。

哪有尋常的火,燒得勢頭這樣迅猛的。空氣中的氣味又是不對勁,就有人大喊了起來,“快走快走,船上都是火油,火是滅不掉的,只會越燒越旺。”

燈船的底倉中的確全都裝了滿滿的火油,攬光做事總不願只守着一條。她事先讓崔道在這些祭祀花燈上安排的時候,就在入湖前動了隱盾的人潛入水底悄悄在兩處底艙灌入了火油。

這燈船上原本便有許多用彩紙扎的燈,只曉點了火,容易着,加之那些火油,那就火勢不可控制,除非將一切都燒了乾淨。

晚間風並不大,但火勢仍舊在那些收尾相連的船隻間牽延了開來。加之這道河上還有不少富貴人家駛來的舫船樓船,之前都被官兵都趕着停在了一處。見前頭無端起了火,船上的人就紛紛逃躲了出來。一時火光之下,人羣惶惶四散。響動之大,竟是讓小掖湖那邊都能察覺。

盂蘭節祭祀,掖湖周圍是山林,除了官家皇室的車馬能從通往小行宮的那條寬敞山道上來,餘下一應人都只能步行。如今水道也已被堵了,要繞至小掖湖,約摸還要一炷香的時間。好在自己身旁的幾人都是有身手,如此也能得節約不少時間。

攬光沉着開口道:“眼下只好直接去小掖湖。”這邊出了亂了,多少能吸引着視線。等行至一半路程,才知道原來小掖湖那邊已經出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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