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朝堂
姜懷璧失蹤的消息不僅流傳在西峻內,在各國也紛紛開始流傳開來。
朝堂上那些老臣依舊是穩若泰山,而一些年輕氣盛,入朝爲官沒多久的臣子,便有些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自前朝留下來的那位太宰,如今依舊身居高位,雖然不再任太宰一職,在朝中卻依舊有些名望和地位,找他來辦事的人,那可是絡繹不絕。
徐曄,便是那位前任太宰的名字。
“不知徐大人對於大王失蹤一事,有些什麼看法?”
徐曄不緊不慢地走在下朝的路上,突然被人攔住了也不曾見他生氣。
“今日來垂簾聽政的竟是王后娘娘,這自古以來,可從未有這般先例!”
“是啊,女子怎可干涉朝政!這不是胡來這是什麼?!”
“諸位大人都說完了?”
徐曄抖着兩撇花白的鬍子朝幾位朝臣笑了笑,隨後伸手撥開他們,很快繼續往前走去。
目不斜視,脊樑骨也挺得筆直。
“徐大人,您還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呢?”
徐曄直接停住腳步,轉身望向那名提問的朝臣。
他面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收了回去,反而一臉嚴肅地望着那名朝臣,隨後開口說道。
“這西峻是姜氏的西峻,王后娘娘肚中懷的是西峻下一任君主,大王生死未卜,王后娘娘不畏艱難穩坐朝堂之上,只爲大王穩住西峻百姓的心,從你們口中說出來,便成了那般理由。”
“你們寒窗苦讀數十載,將那些聖賢書背得滾瓜熟爛,在大義面前,一個個不僅畏首畏尾,反而編排起他人,真叫人不齒!”
徐曄丟下這一句話,很快怒氣衝衝地拂袖離去,再不管那幾位朝臣的面色有多難看。
太史令陳恕也被請出了山,坐鎮朝中。
他原先是遠遠走在衆人後面,直到瞧見徐曄懟人那一幕,這才笑着快步上前,走到了徐曄的旁邊。
“你這個老東西,這麼多年,這火爆脾性依舊沒有變化!”
“有一就說一,就二就說二,誰像太史令大人一般,既要瞻前顧後,還要多費口舌。”
陳恕像是早已習慣徐曄這性子,只朝他繼續笑了笑,並無惱怒的意思。
“去你府上喝杯茶?”
“粗茶陋器,只怕陳大人不習慣。”
“怎會,誰不知道徐大人府中盡是些好東西,連那茶葉,都是貢品。”
“你淨胡說八道了!”
徐曄並沒有說不讓陳恕和他一起去他自己府上,所以在走到宮門口的時候,陳恕朝等着自己的車伕揮了揮手,讓他回府說一聲,自己則是跟着徐曄去了徐曄的府上。
徐曄並沒有娶親,生活的地方在一個逼仄狹小的小巷裡,可在走過那條小巷,一直往裡面走去時,豁然開朗。
“我應該是許久都沒有來過你這裡了。”
“確實。”
當初陳恕和姜懷璧走得近,而徐曄是先任峻侯的親信,兩人勢必不可能走得太近,在明面上如此,可私底下,二人卻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進吧。”
徐曄從袖中拿出鑰匙,將門上的門鎖打開之後,便請陳恕進去了。
門口栽着的那幾株菊花枝頭的殘花已經凋零地差不多了,卻仍有一部分挺立在枝頭,不肯輕易落下來。
“我去廚房燒茶水,你在這裡四處逛逛吧,後面有個小魚塘,你可以釣釣魚什麼的。”
“那魚塘是什麼時候做好的,要是知道你有這東西,我巴不得天天到這裡來。”
“十幾天前剛剛做好,很快便讓人放了水,我又買了些魚放進去。”
“生活滋潤。”
徐曄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答話,然後轉身就去廚房燒水去了。
說起來,陳恕已經不知道自己多久都沒有來過徐曄這個小院落了,總感覺處處稀奇,處處都特別和他的心意,直到看到那片魚塘之後,陳恕徹底動心了,好傢伙,他也要在陳府中搞一個這個。
他並沒有拿起魚竿開始釣魚,反而是站在魚塘邊看那些在水中游來游去的魚,一時間,竟有些看得入迷。
直到目光落在水中自己的倒影身上的時候,他才稍稍回過神來。
他的年歲已經很大了,所以在看見自己倒影的時候,不得不感嘆一句,歲月不饒人。
“站那裡發什麼呆?快過來,我昨日剛得了些新鮮的葡萄,要不是你來,我纔不肯給其他人嚐嚐。”
陳恕走了過去,同徐曄一起坐在桌邊。
茶水早就斟好了,瞧見那碧綠的成色,陳恕不用嘗也知道,味道沒有變過。
“要是馮欽來,你也不肯給他吃?”
聽見陳恕這句話,徐曄突然默了默,嘆了口氣。
“好好的人,怎麼就成了如今這般瘋魔的樣子。”
徐曄自是和馮欽打過交道的,之前還覺得這人挺不錯的,可是到了先任峻侯駕崩之後,那馮欽便與往日有些不同,不僅讓人難以接近,還做出那些讓徐曄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西峻是姜懷璧的西峻,又不是馮欽的,姜懷璧要娶什麼樣的夫人,又與馮欽何干?
他總覺得後來的馮欽像是要將姜懷璧牢牢控制在手心一般,萬事不讓他出錯,事事都要做到極致最好。
這樣長期以往,馮欽沒瘋,姜懷璧倒先要被他逼瘋了。
徐曄念在舊情上,曾想着要勸勸馮欽,可是換來的只有幾個白眼和馮欽說他多管閒事。
徐曄無奈,日後再也沒有說過這種話了。
“唉,應當是從那位走後,馮欽總覺得他虧欠了那位什麼,便想讓大王將西峻好好打理,成爲那人曾經說過的樣子。”
“我們的峻王,可從來都不是個任人擺佈的人,長此以往,馮欽消耗的可全是他和峻王之間的情誼,到時候丁點都不剩下,他怕是連性命都難保。”
“他如今就在我府中,大王臨走前不放心,擔心他會同王后娘娘說些什麼奇怪的話,就讓岑傳了口諭。”
兩人對視一眼,都嘆了口氣。
“都是何必呢,他明明會有個安享晚年,或者位極人臣的結局,如今卻是覆水難收咯。”
“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