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深秋,涼風徐徐,上京城內街道卻依舊的繁榮,絲毫不受到寒冷的天氣的影響。
一行,一輛馬車,三匹坐騎,五個人,悄然的離開了上京城,前往那神秘的西域前去,馬車中坐着兩個年輕女子,從她們的衣着可以看出她們在這上京城中身份是顯貴的,兩人的面容姣好,而其中一個更甚,從她的舉手投足之間,可以看出一股雍容大氣。
這兩個人,就是霍明珠和翦翦。
而在外騎馬前行的,是百里景麒,馮煒,方鐵衣三人。
他們此行,就是去尋找寶藏的,他們和一般的尋寶者不同,他們的目的不在於個人,而在於整個大雍,那寶藏,他們勢在必得。
只要西域的寶藏到了手裡,大雍在三十年內,都不懼怕任何人的攻打,他們有人有錢,還怕誰?
當他們到了郊外的時候,身後緊緊的更了一騎過來,馮煒早就發現,因此特地將馬驅到百里景麒的跟前,向百里景麒請示。
一行人停了下來。
而身後的那騎藉此追趕了上來,在馬背上的,赫然是林雲樗和素縷。
看見這兩個人,霍明珠覺得哭笑不得,方鐵衣最是直接,直接將素縷從馬背上給拽下來,素縷一個不慎,身子往下掉,不過讓方鐵衣接住了,無礙。
方鐵衣氣急敗壞的吼素縷:“你一個婦道人家,和一男子如此,成何體統。”
“誰讓你和太后偷偷的跑了不將我帶去,我就要跟來。”素縷也是十分生氣,這兩個她生命中最爲重要的人,去冒險,卻將她一個人丟在上京城,若不是她做了噩夢突然醒了過來,還不知道他們連夜走了。
林雲樗也是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不過他沒有辦法怪罪任何人。
霍明珠卻不想帶上素縷和林雲樗,林雲樗身邊有公主,倘若他有個什麼,公主要如何?而素縷,上一世就是死在那西域的呀。
百里景麒顯然是明白霍明珠的心思的,他看了一眼林雲樗道:“駙馬,回去。”
林雲樗卻難得的抗旨,他堅決的看着百里景麒道:“微臣不可不去,皇上太后身邊只有馮將軍和方將軍,顯然是不夠的。”
林雲樗心裡也是有所打算的,若是遇到了危險,方鐵衣肯定先救自己的妻子,而馮煒,怕是以百里景麒爲主,翦翦又是個柔弱女子,難不成還要霍明珠去救?那麼,誰來保護霍明珠?
這便是林雲樗要跟着去的原因。
“表哥,你得爲我和皇上,守住這個江山。”霍明珠不說其他,直接將如此重任交了出去,讓林雲樗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林雲樗愣住了。
霍明珠笑道:“那日公主還入宮和哀家請安,恭喜駙馬就要做父親了。”
林雲樗睜目結舌,此事,他爲何不知情。
霍明珠笑道:“回去吧,不要讓公主憂心了。”
林雲樗這才朝着霍明珠拱手:“微臣恭送皇上,太后娘娘。”
至於素縷,是沒有辦法趕走的,霍明珠心裡很清楚,只好看着素縷,又對方鐵衣道:“方將軍,今後,素縷的安危就由你來負責。”
“可是……。”方鐵衣還想說什麼。
霍明珠道:“這是哀家的懿旨。”
方鐵衣這才道:“是,末將遵命。”
“素縷,上來吧。”解決掉了這意外,一行人繼續趕路。
馬車裡,素縷見到翦翦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呆滯住了,傻傻的看着翦翦,半天合不上嘴巴,霍明珠看在眼底,覺得她如此模樣有些丟人,於是朝着馬車裡頭坐進去一些,將視線放在馬車外頭,裝作欣賞風景。
耳中,卻是響起了素縷結結巴巴的聲音:“你,你,你就是那個……。”
“你見過我?”翦翦問。
素縷看了一眼霍明珠,見她看着外頭,她便搖頭道:“呃,沒,沒有呢。”心中卻在想,爲何太后會帶上這個西域舞女一道前往。
霍明珠聽不見素縷心底所想,她看着窗外的美景,心中想起,上一世去過西域,見識過那邊的風土人情,不過,上次是去尋藥,自然沒有過多停留觀賞,如今更是去尋寶,也是急匆匆的趕路。
不過,這心情卻是截然不同,雖然不是爲了同一個男人,這是都是帶着愛戀而行的,上一世是焦慮而急切,這一世,則安然很多,或許是身邊有人和沒人的差別吧。
“太后,休息一下,喝點水。”霍明珠正想着,馬車已經停下來了,素縷給霍明珠遞過去一個羊皮水袋,裡頭裝着乾淨的食用淡水。
百里景麒將車簾子撩起來,對霍明珠道:“阿矜要不要出來看看,此處風景挺好。”霍明珠聞言,淡笑點頭,將手交給百里景麒,讓他牽着下了馬車。
素縷驚得將手裡的羊皮袋都掉了下去,張着嘴巴呆呆的看着霍明珠離去的背影。
翦翦一路來都看出來這丫頭沒什麼心計,於是笑道:“你這模樣好有趣。”
素縷將視線放在翦翦那張異常美豔的臉上,問:“真的?”
“自然,身爲太后的貼身婢女,居然不知曉太后和皇上之間的事情。”翦翦顯然是比較容易接受那兩個人之間非同尋常的關係。
素縷一聽,拍着胸脯道:“真是嚇到我了呢。”
“有何可怕的,他們兩人之間如此結果,是必然的,我很早就知曉了。”翦翦回想起認識百里景麒,和了解百里景麒的那些日子,她就已經猜到,他所心愛的那個女人,必然也是有眼光的,如今的結果,正式了這一點,因此,翦翦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素縷愣是呆了許久,纔有些恢復。
而在馬車外面,百里景麒和霍明珠並肩站在一起,俯首看着前方的山川美景。
他們所站之地,是一處斷崖邊上,不是滿山的砂石,而是滿山的青翠,山間映山紅開的旺盛,山中楓葉火紅如火,在這泛黃的季節裡裝點出不一樣的色彩,比春之滿山碧翠更加令人神往。
也許是心情使然。霍明珠想。
百里景麒也是咧開了嘴角,淡笑着看着前方的山川,良久,他道:“阿矜,我很久以前,就想着,倘若有朝一日,能與你攜手遊歷大雍大好河山,是何等美事。”
“很久以前?”霍明珠沒有錯過百里景麒話中的關鍵所在。
“自然是很久以前,我說了,阿矜在我的心裡,早就根深蒂固了。”百里景麒身手,將霍明珠的手抓到自己的手中。
霍明珠突然有了打破砂鍋的心思,她微微仰着頭看着百里景麒問道:“很久,是指在我第一次回上京的時候?”
霍明珠問完,努力回想那時候的百里景麒是何等模樣,就只能想到那個病弱的少年,在大氅下面那副病弱的模樣,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的回憶了,莫非,就是那個時候?
百里景麒聞言,卻只是淡笑不語。
霍明珠眉頭一擰,疑惑道:“難道不對?那就是在那寺廟之中?”那一日的百里景麒說了很多話,彷彿像是要將一輩子的話都給說完一般,如今想來,怕是在那個時候了。
百里景麒卻還是淡笑不語,霍明珠突然就失去了興致:“不說也罷,反正不重要。”話是如此說,可是那嬌美的容顏上面的不悅卻是很明顯的。
百里景麒愛憐的看着霍明珠,笑道:“阿矜,生氣了?”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霍明珠沒好氣的道。
兩個人出了皇宮之後,就與你我相稱,卻是別有一番的滋味,彷彿橫在兩個人之間的些東西,隨着這些稱呼而消失不見了。
百里景麒卻笑道:“自然是怪罪我不直接告訴你。”
“你要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霍明珠將手抽回來,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只不過,轉身之後,那嘴角的笑容卻是那麼明顯。
她心想,難怪霍懷玉如此喜歡撒嬌使小性子,原來有人包容的小性子如此暢快。
百里景麒跟了上來,在霍明珠的身後說道:“阿矜如此模樣,使得我只想將馬車調轉,回到宮中,立即廢除太后,另立皇后。”
霍明珠回頭,瞪着百里景麒。
百里景麒此時走了上來,低頭對霍明珠道:“不過,我知道如此一來,你一定會惱我,因此,我只是說說而已,至於我如何將你放在心裡的,寶藏到手,作爲慶祝,我便告訴你。”
“隨你說不說。”霍明珠在笑容溢出來之際,急忙鑽入馬車中。
素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個眉目含情的霍明珠,如此模樣的霍明珠,她從來沒有見過呢,原來,這纔是霍明珠幸福的模樣啊。
“爲何如此看着我。”霍明珠看着素縷。
素縷道:“太后娘娘,你,那個,皇上……你們……”
“出門在外,太后娘娘一稱,不可再用。”爲了避免麻煩,這是必要的手段。
素縷這纔想起來,他們這是去冒險,因此,急忙道:“是,小姐。”
“呵呵,皇上讓咱們叫他老爺呢,而這位,是夫人。”翦翦在一旁笑着解釋。
霍明珠一聽,頓時臉紅,看着翦翦那張美得足以驚動鬼神得臉,說道:“什麼老爺夫人,翦翦是一國公主,和我年歲不相上下,也可以直呼姓名。”
“如今我是老爺救下來的,自然是大雍的奴婢了,因此,老爺讓我叫什麼,自然就要叫什麼,夫人。”翦翦彷彿是故意一般,巧笑明眸的看着霍明珠。
霍明珠本來就羞愧難當,如今讓翦翦這麼一說,頓時語塞,完全沒有往日那個伶牙俐齒的霍明珠,就和一般的少女墜入了情網般,臉紅羞澀。
偏偏此事,外面傳來了交談聲,方鐵衣正在請示,是否繼續趕路:“老爺,歇息了這麼一會兒了,還有一個時辰太陽就要落山,是否如往日一般,在太陽落下之前,找到客棧投宿。”
“趕路。”
“是。”方鐵衣道。
然後就聽見百里景麒說道:“阿矜,坐好了,咱們繼續趕路。”這語氣,就和自己的妻子說話無異,如此聽來,百里景麒哪裡還有那半分的兇狠,彷彿往日囚禁她的是另有他人。
不過霍明珠很清楚,那時候的百里景麒,怕是真的讓她給氣到了,纔會如此狂暴的對待她,自從兩人交心以來,百里景麒所做所爲,可圈可點,比起在最爲疼惜她的百里宗律而言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