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失敗後的第二天,西樑的朝堂氣氛變得格外詭異,很多老臣稱病不朝,上朝的衆臣也緘口不言,朝堂上下一片可怕的沉默。王府內小王爺的幕僚們居然也不見了蹤影。
小王爺這才意識到,西樑王一開始派他去鳳羽府前說的那番話,他原來並沒有真正明白。
鳳羽府在西樑的影響力,遠在他的預料之上。西樑八大鎮藩割據,各州郡世族勢力強大,但這個八大世家表面雖爲西樑統轄,但是他們除了向西樑交一點稅賦,其他時候經常不聽號令,連官員撤換也都不經西樑朝堂自行處置,朝中衆臣更是有不少出也自氏族世家。
他們此前與鳳羽府淵源頗深,如果與鳳羽府開戰,他們支持哪一方都還是未知數,更別說調兵來援了。
更可怕是,鳳羽府那一支神秘的騎兵。花朝節一戰,雖然大約只有一千輕騎,但是京師腹地,有如此強大的武裝,時時威脅着西樑政權,他們居然毫無察覺。
他不想做太子,不想繼承王位,但是他一直抗拒的無上王權,原來不過只是一個空殼。西樑需要一個強大的帝王,來穩固於氏的統治。他終於明白了父親的苦心。
可是他明白了太晚了,除了西樑朝堂上下內對他態度的急轉直下,鳳羽府與西樑之間關係的變化,迅速引起了各方勢力的關注,風雨欲來的天下亂局,瞬間風起雲涌。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南齊葛雲飛率軍十萬攻打江都!”
“江都六郡失守!江寧十郡告急!”
“江寧十郡失守!”
上京街道上飛馳的戰馬,傳來一個個邊關急報,南齊大軍長驅直入,數日內已經連破西樑兩州十六郡,進攻長樂州,直逼西樑帝都上京!
更糟糕的是,西樑王這時候居然病倒了,一切交給了于嗟麟。于嗟麟命殷其雷先率前鋒營,日夜奔襲前往長樂州迎敵,自己率大軍隨後。
鳳羽府的房內,何凌和顧遠正彙報各地的戰報,羲和聽着,但是眼睛卻一直盯着她畫着那張複雜的關係圖。
“南齊王葛雄,還真是個人物。”羲和擡起頭,眼神中透着凌冽的光。
“少主,葛雄此次派來的大將葛雲飛,來者不善,表面是攻打西樑,居然還打着解救少主的旗號,但是鳳羽衛主力目前仍在西樑,恐怕另有圖謀。”何凌說。
“鳳羽府剛與西樑發生衝突,他們就得到了消息,這也太快了吧。如果不助西樑退敵,西樑若破鳳羽府也必然受牽制,如果助西樑,與南齊交戰必然要出動鳳羽黑衛,他們這是在逼我們暴露主力。”顧遠沉思着說。
羲和點點頭,冷笑一聲說:“葛雲飛孤軍深入到西樑和鳳羽府腹地,不怕有來無回嗎?”
顧遠上前一步說:“少主,此前鳳羽黑衛與西樑前鋒營交過手,此次即使幫西樑退敵,西樑也必然忌憚鳳羽府,西樑帝都已經不可長留,還是及早打算爲好。”
“顧總侍的意思是袖手旁觀?”羲和問道。
“不可,西樑帝都是鳳羽府重地,鳳羽府的商賈銀號多在此地,如果被南齊佔領,不僅西樑,各國的財政經濟大權必將被牽制,鳳羽府就會受制於南齊。”何凌反對中立。
“西樑還可抵擋南齊數日,一時不會打過來,我們何不暫且坐山觀虎鬥,然後等他們兩敗俱傷再坐收漁利?”顧遠說。
“可是如果我們無所動作,在外人看來,豈非已經是南齊同謀?如今戰事已起,但西樑各地的鳳羽衛都仍然待命,西樑藩鎮世族也會我們不滿,最後南齊和西樑都會視我們爲敵,處境更加艱難。”何凌說道。
二人意見不合爭吵了起來。
“罷了罷了,今晚夜已深,葛雲飛今晚也到不了上京,二位總侍暫且休息,明日再議可好?”羲和打斷他們。
二人走後,羲和卻沒有回房,她仍然看着她那張圖,陷入了沉思。這時佩玉進來了,說西樑前鋒主將殷其雷在府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