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賈玄看向黎鼎,這是要他表態了。可是黎鼎現在不知羲和的底細,他可不會先露出底牌。
“是敵如何?是友如何?”黎鼎問道。
“是敵人,就戰場上見,是友,就坦誠相待。”羲和回道。
黎鼎暗下決心,問道:“那少主認爲,我是敵還是友?”
羲和聞言擡頭笑道:“真是怪事,平陽侯說自己是客,現在卻問我是敵是友?”
她還是原地不動。長期的堅忍和磨練,造就了他處變不驚的性格,黎鼎心中雖然猶疑,但仍然神色平靜地問道:“那少主想讓在下當少主之敵,還是少主之友?”
黎鼎這是在逼羲和先表態了。
這樣沉悶繞口的對話,讓羲和感到十分壓抑,相互試探,都希望對方先表態,可是卻互不退讓。這樣下去,天都快亮了。她看了一眼賈玄和何凌,二人都一點表情都沒有。
羲和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平陽侯沒有想清楚,就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黎鼎見她如此,也拱手說道:“看來少主也未想好待客之道,在下告辭!”
黎鼎說完轉身向外走去,他等着她說一句“留步”,可是一直走在帳門,守衛的士兵已經幫他打起了帳簾,冷風從外面灌進來,她還沒有任何反應。黎鼎停了一步,稍一猶豫,邁步出去。
一步還沒有跨出去,聽到身後賈玄說道:“平陽侯且慢。”
羲和聽到賈玄說話,舒了一口氣坐下來往後面一靠,這場戲上半場她唱完了,換他唱下半場了,她要看戲了。
黎鼎收回邁出的一隻腳,轉身望着這個一身卷氣眼睛卻透亮的灰袍生,一時不知道如何稱呼,只好問道:“足下是誰?還有何事?”
賈玄先向羲和問道:“少主,可否容在下與平陽侯閒聊幾句?”羲和點點頭,賈玄才做了個手勢請黎鼎回到帳中。
黎鼎走了回來,賈玄說道:“在下賈玄,請問平陽侯,深夜來鳳羽衛大營見少主,難道只是爲了道一聲謝嗎?若真是如此,明日兩軍陣前,有的是時間,何必在意遲這一晚上?”
黎鼎心中一緊,他們已經準備明日與黎氏一戰了嗎?他問道:“賈先生認爲,在下還有別的目的?”
羲和一聽便以手扶額,跟這樣的人說話,真是累啊。但是她想起來她對葛雲飛態度夠明確,夠直接,可是卻沒有成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所幸不用她說,賈玄在呢。
“當然有。少主剛纔已經說了,是友就應該坦誠相待。如今黎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平陽侯卻在這裡故作鎮定,難道能算得上坦誠嗎?”
黎鼎心中一驚,習慣性地擡手想說什麼,卻又輕輕放下來,說道:“先生何出此言?如今我黎家軍兵強馬壯,佔據河內之地,北倚山,南阻河,進可攻,退可守,何來生死存亡?”
賈玄上前一步說道:“平陽侯在河內地區經營多年,根基穩固,但是平陽侯爲何卻不偏安一隅,做個割據一方的諸侯,反而還要出平陽,來這孟州城外征伐紛亂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