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剛開始以爲託他之人,是她的母親。 .t.但是跟他談了許久,才知道她母親只是在去定安之前,路過此地,並且來過慶仁寺見過他而已。此後數年,母親皆與她在一起,沒必要由他託言給她。所以,他所指託付之人,必定另有其人。
德雲方丈卻回道:“此人是誰,無關緊要。少主知其言,無需知其名。”
羲和見他數次迴避,也不便多問,又見他已有倦色,說道:“多謝大師相告。羲和已謹記於心。叨擾多時,羲和告辭。”
“少主走好。”德雲方丈說道。
羲和一行人走後,德雲方丈一直穩穩端坐的身體微微一晃,然後直直向前倒去,衆僧趕緊上前扶住他。
德雲方丈用手扶着前面的案几,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蒼白的臉上顆顆汗珠滾落。
旁邊一個鬍鬚斑白的僧人說道:“大師,何不告知她實情……”
德雲方丈無力地搖搖頭:“我乃佛門中人,爲何總言殺伐之事?聰慧如她,已有察覺,多說無益。她已揹負太多過去,又何必再讓她徒增負累……”
羲和走出慶仁寺,與來的時候興高采烈的樣子已經判若兩人。她神色肅然,眉頭緊鎖,目不斜視地穿過人羣。簡言懷一路默默地跟着她。
走到僻靜之處,羲和問道:“德雲方丈說的話,你覺得可信嗎?”
“少主信,我就信,少主不信,我自然不信。”簡言懷答道。
羲和轉頭看向簡言懷,他面無表情,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羲和反而樂了:“你最近是怎麼了?我簡直懷疑你是不是換了一個人了。”
“少主是鳳羽之主,少主信不信他的話,是少主的事,屬下是聽少主之命,所以信不信由少主決定。”簡言懷淡淡地說。
羲和搖搖頭,笑道:“顧總侍這一頓打,把你腦子都打壞了。你說的話怎麼跟韓琦說的一樣?”
“鳳羽衛皆是如此。韓琦是何總侍屬意的左總侍人選,他所說的話,自然不會錯。”簡言懷說道。
羲和看了看他,他今日一身黑衣,看起來清俊朗逸,清冷之氣更盛。他向來孤傲,即使對她,也很少有阿諛奉迎之詞,但是最近他說的話,似乎不像是他的風格。細想起來,似乎從他來洛州之後,就有些不對勁。
“你有心事?”羲和問道。
“沒有。少主多心了。”簡言懷淡然地說。
“既然沒事你就正常一點。你這樣我還真有點不習慣。”羲和說道。
“是。”簡言懷應道。
羲和望向遠處,沉思道:“我與德雲方丈素昧平生,即便是他與我母親見過,那也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可是他今天的話,不像是一個出家之人,反而像個謀臣。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少主懷疑他別有用心?”簡言懷問道。
羲和搖搖頭,德雲方丈已經年邁,又是佛門中人,能有什麼用心?而且今日遇見,確實是巧合,德雲方丈今日開壇,她一時興起,纔去了慶仁寺,這不想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但是事情,又好像不是偶遇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