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一臉灑脫,笑道:“放心吧,我帶了不少銀子呢,生活不會成問題。不過,汐楓我可得先帶走了,等我們安全了,有了落腳之處,就會想辦法通知你。到時候,是要江山還是要美男,就由你自己決定了。”
孟依青感慨的點了點頭,“若不是怕東陵無絕起疑,我這次也就跟着你一道走了。不過你放心,宮裡有我善後,你們不要再被抓回來就行。”
沐蘭應着,又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到時候你如果想要離開皇宮,或許可以找莫言幫忙,你只要告訴他這是我的意思,我想他會願意的。”
關於她和莫言那段前世今生的事沐蘭也向孟依青透露過一些,雖然有些玄乎其玄,但對穿越而來的她而言,對此並不懷疑。
“這些你就不必擔心了,當務之急,是你們能順利的脫離皇宮。”
因爲是提前便計劃好了,一切均已安排妥當,兩人商定之後,便上了候在宮門外的馬車。
榮紫璇領着淑妃等人起了個大早前來送行,奇怪的是一慣往寧壽宮跑得勤的拓跋清舞反倒是不見蹤影。沐蘭和她性格挺處得來的,這會要走了反而沒能見上一面,頗有些遺憾。
“母后,您就讓我也一道去好不好?路上我還能爲您解個悶呢。”卓婉芸求這事求了好幾天了,臨了還是不甘心。
孟依青嗔了她一眼,道:“你這愛闖禍的性子,哀家可看不住你。何況,德妃有孕在身,經不得鬧騰。你要真這麼喜歡出宮,哀家讓你皇兄早些給你指門親事,到時候,保準你膩得想回宮來。”
一提婚事,卓婉芸頓時就焉了,嘟着小嘴應道:“好吧好吧,婉芸在宮裡等着您回來便是,您可千萬別跟皇兄提什麼親事,婉芸還想在宮裡多陪您幾年呢。”
孟依青哪裡會不清楚她的心事,也只作不知的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哀家定會在菩薩面前替你求一樁好姻緣。時候不早了,準備啓程吧。”
隨着這一聲令下,大隊人馬在衆人的目送之下開始浩浩蕩蕩駛離皇宮。
馬車內,沐蘭心情很是緊張,不知道這會東陵無絕醒來了沒有?等他知道自己“消失”時,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懷着忐忑的心情,車隊經過一道道宮門,終於暢通無阻的出了皇城。
上香的地方是在距離京城郊區幾十裡外的普雲寺,按照兩人原來的計劃,會在寺裡留住兩天,而在這兩天裡,沐蘭會安排一場意外,讓自己能得以金蟬脫殼。
有皇家的衛隊護行,一路自然平安無事,普雲寺也早已做好了接駕的準備,晌午的時候,沐蘭等人已置身於寺內。
沐蘭的廂房被安置在相對安靜的東邊,剛進了門,就聽到外面有人怯生生的叫一聲“德妃娘娘”。
聽聲音有些耳熟,沐蘭好奇的回頭看門口,問道:“誰呀?”
就見一個內侍打扮清秀身影從門外探出個腦袋來,衝她比了個“噓”聲的動作,眨眼道:“是我。”
沐蘭仔細一看那熟悉的眉眼,頓時吃了一驚,“清舞?你怎麼會在這裡?”
“噓!小聲點。”清舞謹慎的望了望身後,見並沒有引起他人注意,這才閃身鑽進了屋子裡,道:“德妃娘娘,求你幫我這一次吧,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纔出此下策的。”
沐蘭不解的問道:“幫你什麼?”
清舞眼裡有着平時不曾流露過的憂愁,道:“你我都是和親公主,我想,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比你更理解我的感受了。在沒有遇到汐楓之前,我以爲嫁到哪都是一樣的,反正我自己本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可是……當知道你們要一塊出來上香,我知道,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能有機會跟他單獨相處。所以,我也顧不得這麼多,就喬裝跟着你們出來了。”
聽她一口氣說完,沐蘭恍然記起,清舞第一天進宮的時候,似乎就對汐楓有了印象,還曾當衆問起過他。不過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膽,竟爲了汐楓不惜冒險喬裝成內侍隨她們出宮。
“你就不怕這件事被人知道後的後果嗎?”雖然着實佩服她的勇氣,但沐蘭不得不提醒她現實,“而且,你冒這麼大風險,只是爲了和他單獨相處?”
清舞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定,點了點頭,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他談談。可是,太后若是知道,肯定是容不得的。所以,我只好來求你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沐蘭一時有些爲難,於公,她現在的行爲算是私通,自己若幫她,也許是害了她。於私,孟依青對汐楓也是頗爲認真,雖然現在的情形下,她還無法有什麼進展,但自己若幫着別人與汐楓私會,似乎也顯得有些不仗義。
可是,她心底的愛情向來也不受世俗所拘束,她也正是欣賞清舞這般爽直勇敢的性子,所以兩人才合得來。若換作是她,也定會爲所愛的人去努力爭取。
只是,她此番是要和汐楓出逃去的,突然生出這樣的枝節來,不知道好還是不好。
“這樣吧,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上一面,不過,這兒全是宮裡的人,若是被人發現你的身份,我也保不了你。值與不值,你自己商榷吧。”
清舞聞言,頓時喜上眉梢,連連應道:“我既然敢跟着來,就不怕冒這個風險,我只要把話跟他說清楚就好,就算萬一被人發現,我也不會連累你的。”
看她這副欣喜的樣子,沐蘭心裡不禁微微一黯。雖然不知道她要和汐楓說什麼,只怕結果未必如她所願吧?這樣果敢率真的性子,其實跟汐楓還是挺般配的。
“那你在房裡等着,我這就去叫他過來。”時間緊迫,沐蘭當即下了決定。
衆目睽睽之下,汐楓自然還是規規矩矩的留守在太后的廂房外負責保護,沐蘭到他跟前時停了下來,頭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他。
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雖然形象有些疑似丐幫成員,臉也髒兮兮的看不清,但整個人的氣勢卻還是讓他明顯有別於那些圍觀羣衆。尤其是一雙眼睛,清亮分明,少有的沉甸着睿智與堅定。
一直以來,印象裡最深刻的便是他一身破爛狼狽,卻絲毫不影響他那張俊逸的臉所帶給人的美感。
相比之下,莫言屬於那種妖魅型,任何女人見了都要爲之嫉妒。東陵無絕則屬於邪肆型,一個眼神便能令女人心跳加速,血壓上升。而汐楓,相對前兩者,顯得更真實,乾淨的眼神絕對會讓任何女人失去抵抗力。
這樣近距離的觀看,沐蘭這才發現,他的五官幾乎無可挑剔,線條柔和而不柔媚,有種溫潤如玉的感覺,雖然相對那種翩翩佳公子,他皮膚更偏向健康的小麥色,卻也讓他有別於那些白面書生,更透着一股神秘。
只是,眼前這張小麥色的俊顏在她的端詳下漸漸有點泛紅。
“你臉紅什麼?”看他這反應,沐蘭忍着笑故意問。
沐楓有些不自在的將視線移了移,不解道:“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他這靦腆的樣子還真難讓人看出他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卻也正是這種樸實低調,才讓他更吸引人的目光吧?
“是有些不對。”沐蘭也不知怎的,一時竟興起了逗他的興致,指點着他的眉眼,道:“你看你生得眉如墨畫,眸若桃花,恐怕這一眼便不知勾去了多少女孩子的魂魄吧?”
“我沒有。”汐楓的回答簡練中透着一絲無辜。
有沒有你自己很快就會知道了。沐蘭在心裡應着,看他當真的樣子,不由又笑了起來,調笑道:“那麼,你喜歡的姑娘總該有吧?說來聽聽,興許我還能幫你做個主。”
汐楓好一會不說話,臉色似乎比剛纔又紅了些,半晌才道:“我們今晚還有正事呢。”
沐蘭驚奇的發現他居然沒有否認,而是轉移了話題,好奇心頓時被提了起來,一把抓住他,道:“這麼說,你還真有喜歡的人了?是誰?”
汐楓連忙搖頭,迭口否認道:“沒有。”
他顯然並不擅長撒謊,被她抓緊的肩膀繃得緊緊的,看也不敢看她。
“怎麼,纔在寧壽宮待了一個多月,就開始有小秘密了?”沐蘭心裡的感受突然甚是複雜,有些欣慰,又似乎有些失落。
汐楓身子往後退了退,似是想要避開她放在他肩上的手,有些認真的道:“我沒有秘密,你應該趁着白天多休息,晚上,我會來等你。”
看他一個勁的往後退,難不成是把自己當成女***了不成?沐蘭不悅的往他腦門上戳了一把,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去我房裡幫我取件披風來,我有點冷。”
“好。”汐楓想也沒想便應着,趁機轉身離開,待走遠了幾步,繃緊的身子才漸漸放鬆下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沐蘭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這傢伙真是單純好騙,怪不得連依青也喜歡他。
正想着,房門自裡面打開來,孟依青好奇的挑眉問道:“是什麼事啊,讓你連汐楓也要支開。”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沐蘭進了屋子,也不隱瞞,道:“說出來你可別激動,你的情敵來了。”
“情敵?”孟依青一時有些莫名,好一會,猛然醒悟道:“你不會是說拓跋清舞吧?她在哪?”
問到這裡,她不待沐蘭回答便立刻有了答案,“你讓汐楓去見她了?”
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她就這一連串反應,沐蘭打趣的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清舞喜歡汐楓了?”
“戀愛中的女人直覺是很靈敏的。”孟依青鄙視了她一眼,不滿的道:“不過,她還真是膽大包天了,她是怎麼來這裡的?你怎麼能吃裡扒外安排汐楓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