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大同鎮各級再是反應迅速,張俊帶着再是飛馳,也是無法阻擋住韃子破邊而入。邊牆內,御河北邊岸旁,一隊韃子騎兵剛剛從周圍劫掠歸來。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此番即便是他們深入到五十里也是沒有多大的發現,人,錢,糧都是一無所獲。
中軍帳篷之中,一臉大鬍子帶着怪異獸皮帽子的火篩是看着眼前一無所獲就是回來覆命的十夫長,一把就是將手中遲到一半的羊腿扔在了地上。
大吼道“什麼獵物都是沒有,你回來幹什麼?”
十夫長被火篩嚇的低頭跪着,半天都是不敢回話。
“請大汗息怒,奴才帶着人在周圍十里甚至深入到更深處,確是沒有發現一處人煙。路上只事發現零星的漢人,看起來就是難民還是老弱,奴才害怕他們去報信將他們全部殺了。”那十夫長還是低着頭,雖然他怕火篩但是說起殺了漢人,他好像確是又是瞬間有一種得意。
“不可能,此處離漢人大同府城都是不遠,怎麼會沒有人呢。”火篩根本就是不相信十夫長的話,更是不在意他有沒有殺過人,他只是在意能不能搶到東西。沒有糧食也是要強盜錢財還有牛羊豬馬,哪怕是鍋碗鐵器!所以他又是說道“來人,再是派人出去,這些漢人一定是躲起來了。一定要將他們找出來!”
賊不落空,何況是狗韃子呢?
所以,一隊隊騎兵又是從大營中而出,即便現在是黑夜也是沒有阻擋他們。
火篩找不到人是可以理解的,他也是知道這裡離着大同城不是太遠。就是因爲離的不遠所以劉澤對於這一片區域的遷移那是無比的嚴格的,不說無一點人煙但要想找一個大一點的村莊是不可能的,這一片本來就是軍屯。真正的村莊本來就是很少,所以劉澤在遷移的時候能夠遷移走的都是遷移走了。
不過,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沿着御河向南來,河邊上就是有着一個小村莊。因爲村老的堅持,這個村莊便是沒有搬離或者說官府並沒有照顧到這裡。所以這個叫王家灣的小村子就是一切照舊,天一黑村子就是沒有多少亮光了。但是因爲因爲官府發了告示,所以村裡的村老長輩們也是知道了韃子又是來了,所以就是嚴令各家將糧食女人女兒都是藏起來。
農家晚上吃的早甚至可能因爲白日裡活計不重,乾脆就是不吃。大人可以忍受但是小孩子就是不能這麼好了,所以剛剛纔是天黑。王打糧的小兒子就是因爲飢餓而不停的哭泣着,因爲收成年景皆是不好王打糧家中的糧食並沒有多少。一家人勉強能夠一人分上一點,不至於餓死溫飽都是不夠。所以王打糧的娘子也是沒有多少奶水,沒有奶水孩子就是得餓。
平日裡都是用些麥麪湯,但是此時家中糧食都是全部藏在了村外的田地裡,因爲怕人來搶全村的糧食都是被各家藏起來了。王打糧也是在地頭挖了地洞,將糧食都是埋在裡面了。
“魚兒,你去地裡那些糧食回來吧,你弟弟看來是真餓着了。”看着妻子懷中怎麼哄都是不能停止哭泣的兒子,王打糧終於是於心不忍了。所以他就是對着一旁的女兒王魚兒說道。
“知道了,爹,我這就是去。”雖然心中對於屋外那嚇人的黑夜很是忌憚,但是看着弟弟那裡哭的傷心。王魚兒也是在心裡給自己打打氣,最後從門邊拿起一根長棍子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家門向着村外的自己田地裡而去。
村子在河邊,幾乎是一馬平川的。
按理說着河邊的地雖然不可能都是良田,但是靠着活水也是不錯的莊稼地。最起碼是平坦容易耕種,但是王打糧一家在村子也是那種老好人。世代貧困人丁不旺無親無故的一直是獨戶,所以分的田地也是不太好,距離村子一里地的山包上纔是王打糧家的地。
王魚兒循着月光,很是艱難的纔是來到自己的低頭。月光不盛所以王魚兒並沒有一眼就是看出來自家糧食的埋藏地,所以只有跪在地裡不停摸索這。
全身心進入到找糧模式的王魚兒此時一點都是沒有察覺到,有着兩支騎兵戶正是以她爲中心相對而來。
“大人,前面河灣裡發現一個村子。”馬蹄行進中一名騎兵來到剛剛那個被火篩一通臭罵的十夫長蘇赫的跟前說道。
“有多少人?”蘇赫問道。
“有十幾戶!”騎兵回到。
“屠了。”人如其名這個蘇赫的爲人就是像他的名字一樣,像一把冷酷無情的斧頭,十幾戶人家在他的眼裡好像就是十幾戶豬羊一樣。說屠就屠。
人性,在戰爭之中最爲廉價的東西。
在蘇赫的帶領之下,十多個騎兵立馬紛紛在抽出腰刀跟着那個報信的騎兵後面,呼嘯着向着王家萬而來。韃子沒有什麼藝術話戰爭的概念,往往都是一擁而上簡單直接也粗魯,但也是最爲有效的方式之一。
黑夜裡的村子,月光河水還有倒影,四處都是是靜謐的。但是黑夜裡孩子的哭聲也是突兀的,它引導着韃子騎兵循聲而來。馬蹄聲逐漸清晰之後,村子終於是有發現了韃子的行蹤,一聲大喊徹底撕破了寂靜。
“韃子來了!”
馬蹄聲越來越急也越來越近,蘇赫站在馬上手中尖刀一揮一個正在慌忙逃命的百姓就被他一刀斃命。
“快,一個都不留,給我搜!”
哭聲,喊聲,各種聲音在一瞬間就是交織在一起。聲音的彙集也是聲音傳播的速度得到提升,山包這邊的王魚兒也是注意到了,爬上山包一看王魚兒幾乎是看到了她這一生最爲恐怖的畫面,整個村子一片火焰到處是火,火光之中奔逃的人影與後面騎着馬追趕的影子與火焰重疊,宛如魔鬼。
“爹,娘,弟弟”王魚兒已經顧不得手中的糧食,跌跌撞撞的滾下小山包,哭喊着就是向村子奮力跑過去。
不過她還沒有跑出多遠,耳邊呼嘯而過的騎兵卻是讓她停下了腳步。
“所有人注意,全力出擊一個不留。”
循着火光,張俊所部在黑夜中得到了最好的指引物。張俊所部前鋒五十餘名騎兵,也是在張俊的指揮下向着王家灣呼嘯而來。
“殺!”
張俊得到了消息,說韃子已經越過邊牆進入大同冀北道,所以作爲原先分守大同北東路的參將,現在的大同代副總兵張俊從大同城府出兵之後,就是一直帶着所部三千人在分巡冀北道遊弋,四處打韃子的主營所在位置。
但是兩天以來,一直都是一無所獲。
今晚,本想着沿御河而上,卻不想在還沒有開始開拔就是遇到了韃子。
不過,根據來報只有十幾騎。雖然失望,但是張俊卻是憑藉多年的經驗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引蛇出洞。以自己爲誘餌來吸引更多的韃子向他們主動靠近,以期達到殲滅更多韃子的目的。所以僅管探明瞭只有十幾騎韃子,但是張俊還是做出了大規模的進攻的架勢。
“不好,有埋伏”不管是什麼人,一旦陷入到被圍的時候。無論是被圍還是已經被圍都是會下意識的認爲自己陷入了包圍之中,此刻的蘇赫也是這樣的。他一看到遠處向他們而來的騎兵,第一時間分別出不是自己人之後就是想到自己有可能陷入了包圍之中。所以他立馬就是大喊一聲“聚!”原本分散開的騎兵都是好依命向他聚攏而來,然後蘇赫又是大喊“吹號,召人,示警。”
“嗚~”號角聲響起,河水中倒映照的月亮也是被微風擊起陣陣波紋。
“所有人隨我衝出去。”蘇赫說完之後,就是開始帶着人向北衝鋒。不過張俊是不會讓他們這麼容易就是跑掉的,既然是殺了人就是要有被人殺的覺悟。
張俊所部先鋒五十名一路飛馳已經是到達了韃子後面,雙面很快就是糾纏在一起。雖然張俊一心建功,並且也是敢想敢拼的。但是此刻從張俊的佈置上來看,卻也是將張俊的不自信以及對於大明騎兵本身的不自信被顯現出來,對方只有十幾騎但是張俊卻是整整出動了一百餘騎前來壓制,這說明張俊本心上是擔心己方打不過韃子騎兵的,所以只有用到了人數優勢。
有時候就是這麼想什麼來什麼,大明的騎兵在質量還真都比不過韃子的騎兵,就是馬也是比不上韃子的馬。先鋒一接上蘇赫等人就是被砍翻一人,隨後在周圍壓圍過來的明軍騎兵還是沒有將包圍圈完成,蘇赫等人只是死了兩個,在殺了五個明軍騎兵之後竟然是脫離了張俊的有意設置的圈子。
眼看着韃子就是要跑掉了,張俊急了親自上陣開始指揮着明軍百餘騎再次將已經脫離包圍圈的韃子騎兵再次圍在中心。張俊不是一個庸將所以當包圍圈再次形成的時候,張俊就是十幾個親兵想着蘇赫而去。
“狗韃子,拿命來。”張俊一向都是有身先士卒的習慣,這是他性格的表現也是他統兵御下的經驗之一,所以在張俊的帶動之下後面的騎兵皆是向着蘇赫幾個人而來。雙方就是糾纏在一起,但是寡不敵衆終究是真理之一。蘇赫幾個人的首級很快就是成了明軍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