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星隔空相對,互相爭輝,各執一方。”
“道士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他連夜告知於墨帝,並要墨帝小心保護東宮太子的安全,恐被南方突然上竄的紫薇帝星壓過光芒,那麼屆時,只怕東宮太子的性命便會不保。墨帝因爲失去了柳皇后,所以對這東宮太子是格外的溺愛,他一聽道士這麼說,便趕緊加派人手,甚至不惜調動禁軍,只是爲了保護東宮的安全。”
安靜的聽着墨宇殤的故事,直到這一刻,慕雨麟纔出聲道:“那個東宮……就是墨君酌?”
墨宇殤不明情緒的點了點頭,慕雨麟沉思片刻,又道:“那後來呢?墨君酌有出事嗎?”
“自那之後,道士夜夜觀察着兩顆帝星的變化,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年。”
“一年?”慕雨麟默默重複着,“那這麼說,並沒有發生任何事!”
“不是的。”墨宇殤冷笑一聲,他霍然起立,走向窗口,猛地將窗子推開,望向黑夜。
“兩顆帝星並存本就是天象異狀,即使那時沒有出事,也不代表永遠不會出事。”
因爲窗子再次被打開,夜風呼呼的灌進屋內,一時間,屋內的氣溫驟如霜降,異常寒冷。
墨宇殤站在窗口,讓那冷風自臉上吹過,他的心就像是被抽緊一樣,只是一縮一縮的痛。
“就在時隔一年後,當所有人都以爲已經沒事,放鬆戒備之時。有一日,五歲的墨君酌因爲貪玩,偷偷撇下侍從,溜出墨宮,卻被在宮外埋伏的賊人所擒。那人將他偷帶出墨都,一路上對墨君酌嚴刑拷打,百般折磨,非要他供出墨呈國地下寶庫的所在位置。當墨宇殤被救回皇宮時,渾身上下全是傷口,人已是奄奄一息,毫無知覺。”
“墨帝見到這一幕,一時間竟經受不了打擊,險些病倒。後來,是那道士告訴墨帝,墨君酌乃是被惡靈入體,導致保護着紫薇帝星的紫氣驟減。這是他命中的一劫,他必須要克服,否則一旦被另一顆帝星壓過光芒,他便將永遠的湮滅,永世不得翻身。”
“同時,道士經過一年的卜卦,終於卜出南方突然升起的紫薇帝星就在墨宮的南面。一聽到這個消息,墨帝即刻命令禁軍進行搜宮,終於,在最南邊的一處荒廢多時的冷宮裡,發現了一名正在偷偷產子的宮女。”
“當墨帝趕到冷宮時,那名宮女已經誕下一名男嬰,墨帝認得她,那是他在一次醉酒後誤寵幸的一名宮女。但那次醉酒之後,墨帝根本就不曾想起過她,卻沒想到僅僅一次,那宮女竟然懷上了皇嗣,還生下了這名男嬰。”
“不管墨帝如何的不願相信,但那男嬰始終是他的兒子,他也不能不管不顧。誰料,就在這時,後來趕來的道士卻指着那剛出生,身上還有鮮血的男嬰。他告訴墨帝,這男嬰就是另一顆紫薇帝星的化身,便是他的出現,才使得墨君酌受此一劫。而且,這名男嬰將來還很有可能會取代墨帝,成爲墨呈國的君主。”
“墨帝如此貪戀權勢的一個人,又豈會容忍有朝一日被自己的孩子所取代。且他一心愛着柳皇后,墨君酌又是柳皇后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一聽到道士這麼說,墨帝想也沒想,便不顧那宮女的哀求與哭泣,狠心的命宮人將剛出生的皇子抱走,隨便找個地方解決掉。”
“什麼!”聽到這裡,慕雨麟只覺得她的心剎時一揪,“那是他的兒子,他怎麼可以……”
未等慕雨麟說完,墨宇殤便繼續說道:“宮人將男嬰抱走後,本想隨便找口井將男嬰扔下去,但最終,那宮人還是過不了良心的那一關,聽着懷中男嬰的哭聲,他最終還是心軟,放過了男嬰,並偷偷將他帶出宮,託付給城郊的一戶農家撫養。”
故事說到這裡,也算告一段落,只是慕雨麟怎麼都沒有想到,墨帝竟會如此狠心的對待自己的孩子,那個已到遲暮之年的老者,想不到他竟然有着一顆如此殘忍的心。“想不到這世間竟然如此殘忍的父親。”慕雨麟氣憤地說道,“那之後呢?墨帝沒有發現那孩子沒死?”
“沒有,因爲就在男嬰被送出宮的同時,墨君酌也脫離了危險
,一切近乎巧合。”
驀地,墨宇殤看似默默的搖了搖頭,但其實他的內心深處正在抽搐着劇痛,他一直在強忍,在苦撐。“後來,道士夜觀星相,見南方的紫薇帝星已被濃重的烏雲籠蓋住,徹底失去了光澤,他告訴墨帝,一切都已經過去,不管是墨君酌還是墨帝,都不會再有事。”
慕雨麟不是笨蛋,故事聽到這裡,她多少已經有所明白。難怪墨宇殤會不願告訴任何人,難怪他會如此憎恨墨帝,憎恨墨君酌,原來這一切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的過去,他的幼年,究竟揹負了多少痛苦,慕雨麟心痛的閉上雙眼,許久後,才重新斂好情緒。
“所以,那個孩子……就是你?”緩緩睜開眼眸,慕雨麟望向墨宇殤,眼中一片憂傷。
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墨宇殤只是在繼續他的故事。
“我一直在那戶農家待在五歲,直到有一日,有一個男人出現在我面前,他告訴我,有一人想要見我。”墨宇殤淡淡地說着,那語氣,彷彿只是在敘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我跟着他來到一個很大很大的府院裡,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將我帶回了墨宮。”
“那個人便是當年將我帶出宮的宮人,之後的那五年裡,也是他,一直在暗中照顧着我的孃親。至於那一次,他之所以將我帶回墨宮,是因爲我的孃親積勞成疾,已經時日無多,他不想她就這樣死去,所以想在孃親臨死之前,讓我們見上一面。”
“但是,這或許就是宿命,我一回到墨宮,墨君酌便再次發生意外,我與孃親根本還來不及說上話,我就必須要馬上離開墨宮。我不甘心,所以我讓孃親跟我一起逃。歷盡千辛,我們終於逃出了墨宮,但是,孃親也已經用盡了所有的氣力,倒在地上。”
“那時是大冬天,天上飄着潔白的雪花,我看着孃親倒在雪裡,紅色的鮮血染紅了那白色的雪花,那一幕,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記憶裡,我想,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說着說着,四周只剩下風聲,呼呼的吹着,彷彿可以吹進墨宇殤的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