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翼南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自己房中和新納的小妾纏綿。家人在外面叩‘門’時,把公孫翼南嚇了一跳,張口就罵道:“哪個不知死活的狗材,在外面叫什麼,是想讓我打發你去投胎嗎?”
家人一面在外面告罪,一面說了‘毛’管家所運的兩車貨物被城防衙‘門’扣了,人也被帶到了衙‘門’裡。
公孫翼南聽着,渾身就是一顫。把懷裡的佳人一扔,急忙忙的穿了衣服,推開‘門’就往外走。報事的家人跟在後面,公孫翼南一面走,一面問着。
公孫明本已睡下,聽說少爺過來求見,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公孫翼南絕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求見自己。
公孫明和公孫翼南在大廳裡,聽那個報事的家人又細細的稟報了城‘門’那邊的情況。公孫明越聽臉‘色’越‘陰’沉;公孫翼南聽完了,卻是坐不住了,就對着公孫明說:“父親,我帶人去府衙和薛侯爺見一面,他若是把東西還咱,萬事皆休,若是不還,那我就直接奪回來。這次‘毛’管家運送的銀兩足有五千輛呢!”
公孫明‘陰’沉着臉,點點頭說:“你去看看,就說那是我們去買糧食的銀子,若是薛侯爺把銀車還了,那都好說,要是不還,少不得要去王宮,面見陳王,討個公道!”
看着公孫翼南就要起身,公孫明又叫住他,吩咐道:“明日一早。記得速將此事告訴你叔叔知道!”
公孫翼南答應一聲,轉身就出去了。在院子裡集齊百餘名家丁,打起火把,一起上馬,一行人就往城防衙‘門’奔去。剛走不遠,前面就有一隊巡邏的軍兵,迎頭列開,將公孫翼南等人攔下。
爲首的那員將,騎在馬上,喝問道:“什麼人?居然深夜聚衆在城內馳騁!你們是要做什麼?”
公孫翼南正趕得急切,見到前面有軍兵阻攔,心裡想着:這定是薛侯爺安排的人,故意爲難自己。心裡氣惱,言語上就有些不善:“我們去哪裡,還要時時向你通報嗎?你也管的太寬了,我今日就是去找你的!”
待兩人都走到隊伍前面,公孫翼南才發現,原來前面帶隊的將軍是許世藩。這許世藩和公孫翼南同爲洛城的王公貴族子弟,被稱爲洛城四少。公孫翼南卻有些瞧不起許世藩,覺得他儀仗其父許博雄之力,‘混’了個驃騎將軍的封號,卻是個酒囊飯袋,好‘色’無用的蠢材!而許世藩也瞧不起公孫翼南,覺得公孫翼南只不過是個滿身銅臭的商賈子弟。兩人素日也常相互詆譭,被好事的人,將話語傳到對方的耳中,彼此早有嫌隙。
現在許世藩聽着對方的語氣極爲囂張,而且嚴明就是要找自己的,心裡已經大火,再看着是公孫翼南,心裡更是氣惱,心想:自己得陳王器重,以驃騎將軍之職,領受禁軍,協防王宮四周的守衛。今日才第一天受命,正是意滿志得、趾高氣揚的時候,卻上來就被公孫翼南輕視,這口氣他怎能咽的下。
想到這裡,許世藩冷哼一聲,說道:“這是王宮四周,任誰在深夜也不得隨意靠近,何況你居然敢聚衆而來,難道是想刺王殺架嗎?!來人,給我講這些狂徒統統拿下,仔細的搜查,看他們是否帶着兇器!”
許世藩手下的禁軍得令,紛紛舉起刀搶,對着公孫翼南及家丁圍上來。
那些家丁此時也都看向公孫翼南,公孫翼南心裡也是暗恨,自己帶着家丁是去城防衙‘門’,卻怎麼就遇到許世藩這個蠢材,他也是走的急了,居然忘了此處是王宮后街,陳國有律令,入夜不得聚衆攜夥在王宮四周集會,不得攜帶三寸以上兵刃靠近王宮。自己出‘門’確實叫家丁都帶了棍‘棒’器械,有的還帶了腰刀,自己也帶着佩劍,這下子卻是有些難說了!
公孫翼南想到這裡,只好強忍着火氣,呵呵一笑,衝許世藩一抱拳,說道:“原來是驃騎大將軍呀,剛纔冒犯了。我這也是有急事,一時走得急了,沒成想居然走到王宮這邊,我這就帶人繞道,還望許將軍行個方便!”說着就朝後面的家丁擺擺手,示意衆人往回轉。
許世藩見狀,心裡更是火大,這公孫翼南叫着自己驃騎大將軍,語氣裡卻滿是不屑,而且說走就要走,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呀!許世藩一伸手,就攔下公孫翼南,說道:“這是王宮禁地,哪能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我看你就是意圖不軌,撞到我了,又做賊心虛,想要逃離,我職責所在,豈能輕易放任你逃去!來人,都給我拿下!”
軍兵得了靜君的命令,一呼拉圍住了,將刀搶全部對準公孫翼南等人。
公孫翼南不由得暗恨:這許世藩欺人太甚,自己已經給他面子,說了軟話,這廝卻咄咄‘逼’人。難不成他也是和薛侯爺暗中勾連了,不然他一個閒職的驃騎將軍,怎會跑到王宮這邊巡衛?
公孫翼南想到這裡,就冷冷的問道:“許大將軍,你不是一直在家裡閒着,只愛和美妻嬌妾廝守嗎?怎麼今夜卻守衛起王宮的安全了?我已經說了,我是有急事去辦,你何苦還要糾纏於我!”
許世藩聽公孫翼南話語裡多帶譏諷,也不答話,只喝令軍兵速速拿人。
公孫翼南見許世藩執意要捉拿自己,也是惱了,對手下人說道:“不去管他,我們回去!”回馬就要帶着家丁們往回走。禁軍多是步軍,被公孫翼南所率的家丁們騎馬衝撞,只能紛紛退後。
許世藩一見大怒,高喊一聲:“大膽!”然後就催馬衝上前,拔出佩劍刺向公孫翼南。
公孫翼南已經轉回身,聽到身後馬蹄聲響,回頭一望是許世藩揮劍刺來,急忙也‘抽’出自己的佩劍,往外一擋。兩個人就走了一個照面。
軍兵見主將已經動手,也就揮動長槍刺向家丁們的坐騎。公孫世家的家丁也各自揮動手裡的棍‘棒’或是腰刀,與禁軍格擋,一時人喊馬嘶,就‘亂’作一團。
兩邊正在廝鬧,從街道兩邊就衝來無數的輕騎,衝在前面的正是大將軍肖天佑,他到了‘混’戰的人羣前,帶住戰馬,大喝一聲:“住手,何人敢在王宮外作‘亂’!”
公孫翼南見有禁軍騎兵趕到,就急忙住了手,一看是肖天佑,心裡就是一驚。這肖天佑可是朝中的實權人物,掌管着禁軍,又是老太后的親故,是陳王的親信。現在看着肖天佑帶着的禁軍輕騎已經將自己團團圍住,不由得暗自叫苦。但也不能不應,公孫翼南就急忙上前與肖天佑見禮。
許世藩也停住了戰馬,往肖天佑這邊走來,口裡和肖天佑打着招呼:“肖將軍,我乃驃騎將軍許世藩,今夜正帶着軍兵巡邏,卻遇到這夥賊人意圖衝進王宮,被我攔下廝殺!”
許世藩這一番話,聽在公孫翼南耳中,直覺無比刺耳,他急忙對肖天佑拱手說道:“肖將軍,晚輩是公孫翼南,您切莫聽許世藩的胡言‘亂’語。”
肖天佑就看着兩人,對公孫翼南問道:“此乃王宮禁地,你深夜喧譁,又持械與巡守的禁軍廝殺,就是犯了大罪。難道你不知道嗎?!”
公孫翼南此時也冷靜了下來,聽肖天佑此問,身上就出了一層冷汗。一翻身就從馬上跳下,躬身施禮,辯解道:“肖將軍,晚輩知道錯了,晚輩也是心中急躁,想着去處理件緊急的事情,所以衝撞了許將軍,還望肖將軍能夠見諒。”說罷,有回身對許世藩深施一禮,說道:“許將軍,翼南剛纔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許世藩卻是昂然說道:“我不管你是何人、爲了何事,深夜膽敢帶人闖進王宮禁地,那就要按律捉拿,依罪懲辦!”
肖天佑也點點頭,說道:“許將軍說的是,來人,把他們統統拿下,送到禁軍大營關押候審!”
公孫翼南還要辯解,肖天佑所率的騎兵已經衝上來,那些家丁哪裡是這些‘精’銳輕騎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捉到馬下。
肖天佑看着公孫翼南,問道:“公孫翼南,你還要抗拒嗎?!”
公孫翼南見事已至此,知道反抗已經無濟於事,就扔了佩劍,對肖天佑說道:“肖將軍,晚輩不敢抗拒,悉聽您的發落,只希望將軍能讓人去我家中,向家父說聲,免得他老人家擔心。”
肖天佑點點頭,說道:“這個自然!”
於是公孫翼南和手下的百餘名家丁都被肖天佑和許世藩的禁軍押着,向城外走去。
對於王宮后街的這場‘騷’‘亂’,自然很快就傳遍了洛城,官紳、百姓都已經知道:公孫氏家的公孫翼南深夜帶領大批家丁,‘欲’襲殺王宮巡守的禁軍,衝進王宮行刺!
公孫明是第二天一早收到的訊息,而此時洛城內卻已經是人人皆知了。公孫明聽到家人的回報,一下子就坐到椅子上,吃呆呆,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公孫夫人從後面,急匆匆的趕來,見到公孫明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走上前連聲的呼喊:“老爺,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公孫明被夫人一陣搖晃,才悠悠的醒來,長嘆一聲,說道:“這是要滅我公孫氏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