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圍觀的人羣才紛紛叫好。何止在無憂王身前,一面攥着小拳頭,替那‘女’孩擔心,一面也跳着爲‘女’孩叫着好。
心怡一直偷眼看着無憂王,她見無憂王起初是要走的,但又留了下來,知道是有‘插’手此事的意思。心怡猜不透無憂王,爲何突然又關注起一對街頭賣藝的父‘女’。
若說無憂王是抱打不平,依心怡對他的瞭解,是絕無可能;若說是看上那賣藝的‘女’孩,更是無稽之談,不說無憂王所深愛的瑩兒,就是心怡自己也自問美過那‘女’孩;那麼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就是剛纔無憂王看似無意的那句問話:公孫氏家!
心怡猜想:無憂王是要對陳國動手了。
凳子上的‘女’孩已經翻了十幾個筋斗,雖然凳子搖搖‘欲’墜,但看得出那‘女’孩還是有些功夫,對於平衡掌握的恰到好處。而且那‘女’孩似乎也找到了掌握平衡的規律,翻起來也比起初快了許多。看着意思,翻這兒是個筋斗並不是什麼難事了。
公孫翼虎也看出來了,在下面對着袁劍耳語了幾句,那袁劍就在下面嚷起來:“你這樣慢慢吞吞的不算不算,我也不看你翻了,只趕緊把份錢‘交’了,我哪有時間看你在這裡磨蹭!”
那‘女’孩在上面聽的分明,就站在上面,睜着一雙大眼睛,恨恨的瞪着袁劍。
袁劍看到‘女’孩的目光不善,就趁機耍起橫來。指着‘女’孩叫罵道:“你個小妮子,還敢瞪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着走上前,擡腳就把下面的凳子踢飛一個。那摞凳子便隨之傾斜,衆人在四下裡看到了,都驚叫起來,爲那‘女’孩捏了一把汗。心怡也是一手捂住嘴,一手就抓住無憂王的胳膊。
那‘女’孩在上面早看出袁劍的歹意,在凳子傾斜前,就一縱身,隨着倒下的凳子,也輕輕落到地上。待站穩身形,就轉身跑到父親身邊。公孫翼虎望望袁劍,皺皺眉頭。袁劍看到公孫翼虎臉上的不悅,自然知道虎爺內心不滿。於是就往前幾步,走到哪父‘女’跟前喝道:“你個小妮子,還敢耍詐,快點‘交’錢,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四周圍觀的人羣就議論起來,紛紛指責袁劍欺人太甚。聽到衆人的議論,公孫翼虎大喝了一聲:“誰要管這閒事?大聲說出來,有膽就站出來!”
被他這一喊,衆人都閉了嘴。淨街虎的惡名,這晉祠接上的人們都是有耳聞的,誰願意平白無故的得罪這個惡霸。公孫翼虎見衆人被自己的‘淫’威嚇住,就對袁劍等人揮揮手。袁劍就和幾個打手走上前,要抓那父‘女’二人。
無憂王看着場內的變化,直到被心怡用手抓住自己,才扭頭看看心怡。心怡被無憂王一看,就趕緊鬆開抓着無憂王胳膊的素手,臉上沒來由的一紅,輕聲的說了句:“齊公子,剛纔是我失禮了!”無憂王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心怡也就趕緊再往場裡看着,卻見自己的小師妹何止已經一步竄了進去,站在那父‘女’前面,卡着腰,瞪着袁劍和公孫翼虎,說道:“你們怎能如此欺負人?”
見到居然真的有人敢站出來說話,公孫翼虎也是一愣。他打量一下眼前的這個清秀的小廝,心裡有些驚異,他也看得出,何止是個‘女’孩子,打扮成小廝的模樣。公孫翼虎久在江湖,自然知道這樣打扮的,多半是寫王公貴族家的少爺和小姐跟前的丫鬟。於是,公孫翼虎就往何止身後望去,看到心怡和無憂王正站在那裡。看着無憂王和心怡的氣勢,公孫翼虎心下就是一驚,這一對年輕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但自己又瞧着眼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公孫翼虎心下轉了幾轉,就對着何止呵呵一笑,說道:“這位小哥,你說笑了吧,我哪裡欺負人了?”
何止指着那對父‘女’說道:“人家只是在這裡賣藝,你何苦爲難人家?你要這姑娘在那麼高的凳子上翻筋斗,她也翻了,你就該遵守約定,不再爲難他們,現在怎能反悔!”
袁劍瞪着眼,正待挽袖子上前。被公孫翼虎一把攔住。公孫翼虎笑着說道:“這位小哥是個仗義的人,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不再難爲他們,由他們在此獻藝。”
何止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出面吆喝了幾聲,對方居然真的就肯讓步。她還想着要和對方再理論一番的,現在倒不知該說什麼了。何止回頭看看那父‘女’兩人,又望望公孫翼虎,一臉的愕然,然後喃喃的說:“那就是沒事了?!”
那中年男子趕緊向何止道謝,說道:“在下孫濱,謝過這位小哥”然後又對公孫翼虎拱手施禮,說道:“虎爺,我初來貴地不懂規矩,多有冒犯。今日承‘蒙’虎爺寬宏大量,待我與小‘女’收得賞錢,定當孝敬虎爺!”
公孫翼虎哈哈一笑,轉身就走。袁劍等人不明就裡,但見虎爺走了,也都跟在身後,滿臉狐疑的跟了上去。
孫濱待公孫翼虎等人一走,就讓‘女’兒向何止道謝。那‘女’孩就笑嘻嘻的上前,對着何止說道:“謝謝這位公子,施以援手!小‘女’子孫雪拜謝了!”
何止一時也得意起來,擺着手,裝出大咧咧的樣子說:“沒事沒事,我也是看你的輕功了得,實在是喜歡,所以就出頭給你說句公道話而已!”
無憂王見公孫翼虎與手下已經離去,知道那虎爺定是看到自己和心怡,心裡疑忌,不敢發作,所以先走了。無憂王也就笑笑,對心怡說道:“心公子,你家這小哥實在是了得呀!”心怡被無憂王這麼一說,也知道這話裡有揶揄的意思,便笑了笑,柔聲的說道:“她還不是狐假虎威!”
那邊何止對着那‘女’孩兒說道:“你也不必謝我,我只是我家公子跟前的跟班而已,你要謝就謝我家公子吧!”聽她這麼一說,孫家父‘女’就向着無憂王和心怡這邊走來,對着兩人深施一禮。孫濱問道:“不知兩位公子尊姓大名,可否告訴我們父‘女’,日後也好報答!”
心怡看看無憂王,就對孫氏父‘女’說道:“這位是齊公子,齊瓷坊的東家,你若要報答只記得他就好!”無憂王看看心怡,輕搖下頭,也沒說什麼。
看着已經沒什麼事,無憂王就對孫濱點點頭,然後請着心怡繼續往前面走去。幾個人就這樣走走停停的轉了半日,尋了地方吃了午飯,然後各自回去。
第二日,無憂王被呂徵叫起,說是前面有夥計來說,有個叫孫雪的‘女’孩,跪在齊瓷坊面前求見齊公子。
無憂王聽着就覺得疑‘惑’,想了想,對呂徵說:“你帶她到店裡來,我穿戴好了就過去。”
無憂王到了店裡,卻見那孫雪哭得雙眼通紅,頭上纏着白布,心裡就覺奇怪。那孫雪見到無憂王,撲通一聲就跪在無憂王面前,哭着說道:“齊公子,求您給我申冤!”
無憂王示意呂徵扶起孫雪,讓她慢慢的說。原來,昨天孫氏父‘女’在公孫翼虎走後,就繼續在那裡獻藝,經過那一陣鬧,聚在四周的人倒多了,父‘女’倆也賣力氣,耍了一天,到收了一百多錢。到了傍晚,孫濱就帶着‘女’兒投宿到一戶人家。不料夜半時分,來了兩個人,要殺孫氏父‘女’,孫濱爲了保護‘女’兒,竟被那倆人殺死,幸得那戶人家的主人一陣呼喊,四鄰過來,驚走了那兩的人,才救下孫雪。
孫雪猜着,自己與父親初來此地,並無仇怨,只是白日裡招惹了公孫翼虎,這夜半行兇的除了公孫翼虎的人,再無其它人了,想着自己在這裡舉目無親,只是在白日裡識得齊瓷坊的東家齊公子,所以就來這裡求齊公子爲自己申冤報仇。
無憂王聽着,覺得此事絕不會是這樣簡單。那公孫翼虎既然白日主動離去,那麼就不該再夜半行兇,只是一對賣藝的父‘女’,也犯不上殺人。那麼這殺人的既有可能是另有其人;殺人的原因也就撲朔‘迷’離了。但無憂王卻是想,正可以藉着這件事,勾起陳王與大王子的爭鬥。
無憂王要佈一個局,這裡正好做第一個眼。
於是無憂王就做出氣憤的樣子,對着孫雪說道:“孫姑娘你也不必悲傷,若真如你所說,我定當爲你討回公道,讓那行兇的主謀,殺人償命!”
說完,無憂王就吩咐呂徵準備馬匹,自己也帶孫雪去薛侯爺府,找薛侯爺爲孫雪緝拿殺父兇手。
孫雪聽說無憂王肯爲自己出面,就又跪在無憂王面前,磕了一個響頭。然後起身跟在後面,就一起去了薛侯爺的府衙。
薛侯爺正在府裡審閱公文,聽到前面報事的說有人來報案,說是有人昨夜被殺!薛侯爺就趕緊換好官服,到了大堂。待到了大堂一看,齊瓷坊的齊公子正在堂下站着,還有一個頭戴白布的‘女’子跪在堂前。薛侯爺通過肖天佑已經與無憂王結識,而且經過上次的風月樓之爭,薛侯爺對齊瓷坊的印象好得不得了,對無憂王也是有親近之意。
現在看着堂前的意思,是這跪着的‘女’孩有冤情,而無憂王是牽扯其中的。薛侯爺就裝作與無憂王不識,一拍驚堂木,問道:“下跪何人?有何冤情?”
孫雪就把昨天的一切和深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薛侯爺說了一遍。薛侯爺聽着不由得大怒,說道:“好個淨街虎,竟然敢在洛城殺人!看我如何整治他!”
薛侯爺‘抽’出一支令籤,對堂中的衙役吩咐道:“速去將公孫翼虎帶到堂上來,要他與孫雪對質。
無憂王看着薛侯爺,心下暗自想着: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公孫翼虎就做這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