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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島,北方海面。
夏日的陽光格外的炎熱,太陽毫不憐惜的向平靜的海面散發着自己的熱量,彷彿要把海水都全部蒸發掉。海面上的風很少,即使有,方向也很亂,因爲聚集的船隻太多,那些高大的風帆影響了風向。水手們基本上都是赤裸着上身,在這個炎熱的情況下,還穿着整齊的嚴嚴實實的制服做事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蕭真驊少將卻覺得自己好像處身於冰窖一般。他手扶欄杆艱難的站在搖擺不定的運兵船上,臉色蒼白的看着周圍激戰的戰列艦,眼裡不時冒出戰艦爆炸時發出的沖天火光,近失彈引起的十多米高的騰空水珠灑落在他身上,將他的陸軍少將制服淋得溼漉漉的。運兵船的左右前後海面上,到處都是落水的瑪莎國官兵,有的人在做絕望的掙扎,而大部分人卻紋絲不動,他們的身體飄蕩在涌動的海水裡,隨浪飄蕩,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在蒙太奇秘密的接受登陸崇明島任務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結局。在登船之前,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在海面上遭遇風浪,全局覆沒;又或者是登陸的時候遭遇到守衛者頑強的抗擊,付出重大的代價和犧牲。但是卻始終沒有考慮到會在海面上遭受敵人的攻擊,而且是這樣毀滅性的無法對抗的攻擊。
他從來不知道藍羽軍的海軍力量是如此的強大。
宇文飛揚艦隊的覆滅真相被瑪莎國的最高層嚴密的封鎖了,雖然他也從中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但是畢竟從來沒有想到過不可一世的飛揚艦隊居然是被藍羽軍海軍消滅的。在珊瑚海海戰之前,瑪莎國的情報部門甚至還沒有設立有關藍羽軍海軍的專門情報研究所。不過現在看來,有關珊瑚海海戰的一切流言蜚語都是真的,飛揚艦隊根本不是因爲風暴而消失,而是被藍羽軍活活的打敗的。
藍羽軍海軍已經完全具備了挑戰瑪莎國海軍的力量。
對於這位瑪莎國陸軍第89步兵師的指揮官而言,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真的不好受。他不斷地下令運兵船靠岸,儘快地將船上的陸軍士兵釋放到沙灘上,那纔是最安全的,否則,死了也不知道怎麼死的。但是,藍羽軍海軍艦隊和瑪莎國海軍艦隊正在激戰,雙方的軍艦橫衝直撞,你來我往,炮聲隆隆,硝煙瀰漫,將運兵船上岸的道路封堵得嚴嚴實實的,根本沒有給他們上岸的機會。
負責護送瑪莎國陸軍第89步兵師的登陸部隊的,是瑪莎國海軍的馬達維基亞艦隊,但是馬達維基亞已經自顧不暇。蘇枕書艦隊的猛烈炮擊給他的艦隊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已經連續有七艘戰列艦被擊沉,被擊傷的不計其數。而突然從背後殺到的藍羽軍兩支艦隊,更加給了他極大的震撼感。
藍羽軍弗萊徹艦隊的龍牙戰艦一邊前進一邊開火,炮彈落在馬達維基亞艦隊和運兵船的中間,大量的近失彈引起了巨大的損傷。許多運兵船都是單純的木船,根本沒有鋼板的保護,近失彈給它們造成的損傷主要是側弦被擊穿,海水大量的涌入,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們都必須全力以赴的堵漏。但是,即使如此,還是連續有運兵船因爲大量入水而緩緩地沉沒,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們只能是拼命的揮動求救的信號,然後消失在深深的漩渦裡。
雨飛凡艦隊則似乎顯得冷靜很多,他並不急於前進,而是下令艦隊的所有龍牙戰艦一字形排開,對準激戰中的敵人開炮。爲了提高炮彈命中的準確性,他甚至下令船隻拋錨,靜止不動。果然,拋錨後的龍牙戰艦穩定性大大的增加,炮彈設計的準確率有所提高,瑪莎國海軍連續有四艘戰列艦被擊中,起火燃燒,跟着發出猛烈的爆炸,最後消失在渾濁的滿布屍體的海面上。
蘇枕書艦隊不顧馬達維基亞艦隊的困獸猶鬥,集中大部分的艦炮繼續轟擊瑪莎國的運兵船。蘇枕書艦隊的龍牙戰艦距離運兵船得距離不超過一千米,運兵船的目標大而且運動緩慢,因此,艦炮的命中率很高,很快的,又有好幾艘運兵船被擊中,但是沒有立即沉沒,而是燃起了大火,原來上面裝載的都是馬匹用的草料,乾草在熊熊的燃燒,火光比太陽還亮。部分運兵船上還運載有馬匹,在大火的燃燒中,戰馬掙脫了繮繩,拼命的亂竄,將船上殘存的瑪莎國官兵撞的東倒西歪,有些人直接被撞入了海水中。
驀然間,大火燒到了彈藥艙,轟隆一聲巨響,運兵船頓時發出猛烈爆炸,跟着無數的物品都飛上了半空。官兵的屍體好像天女散花一樣落在附近的船上,七零八碎的掉的哪裡都是,這裡一條大腿,那裡一條胳膊。有一匹完整的馬匹凌空被炸飛,剛好落在蕭真驊少將的面前,將甲板也砸出了一個大洞,但是馬居然沒有立刻死亡,落地的時候還掙扎了一會兒,最後才緩緩地閉上眼睛,讓蕭真驊覺得慘不忍睹,急忙轉移目光。但是,他的目光所到之處,都是一片地獄般的景象。在剛纔爆炸那艘船原來的位置,只剩下滿布海面的乾草,還有飄蕩在乾草中的殘缺不存的屍體。
馬達維基亞的心情要比蕭真驊還複雜,他有一種有力用不上的感覺。蘇枕書艦隊已經將運兵船當成了主要的攻擊目標,但是瑪莎國海軍的戰列艦卻無法有效的迅速的接近他們。藍羽軍海軍的龍牙戰艦體積小,操作靈活,很容易避開瑪莎國海軍戰列艦的齊射。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這些龍牙戰艦雖然體積小,但是裝載的火炮殺傷力卻極大,即使是瑪莎國海軍最大型的金剛級戰列艦,也無法經受對方的直接命中。馬達維基亞親眼所見,已經有至少五艘自己麾下的戰列艦被直接命中,然後爆炸沉沒,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終於有兩艘瑪莎國海軍的戰列艦成功的接近了藍羽軍海軍的一艘龍牙戰艦。戰列艦上的衝鋒隊立刻藉助戰列艦桅杆高度上的優勢,利用繩索空降到龍牙戰艦,揮動着斧頭和長矛,要將龍牙戰艦上的藍羽軍海軍全部敲碎。第一次的空降,就過去了三十多個最彪悍的水手。
馬達維基亞狠狠地握緊了拳頭,他一定要讓藍羽軍海軍也嚐嚐瑪莎國海軍的利害。
然而,令他目瞪口呆的是,藍羽軍海軍的龍牙戰艦上,也冒出了十多個士兵,他們一手扶着欄杆或者繩索,另外一手卻拿着一把好像盒子似的東西,這個盒子頂端的管子上不停的冒出火光,每一次冒火,幾乎都有一個瑪莎國海軍的水手們倒下,他們帶着難以置信的神情,不甘心的倒在了龍牙戰艦的甲板上。
“那是什麼武器?”馬達維基亞又驚又怒的吼叫起來。
沒有人能夠回答。
轉眼間,第一波上去的衝鋒隊傷亡殆盡。
第二波衝鋒隊隨後又到,這次的人數更多,足足六七十人。他們從繩索上滑落,個個都輕巧利索的好像猴子一般,手中的斧頭和長矛閃動着令人膽顫的寒光。
但是藍羽軍海水的水手們也開始了猛烈的還擊,他們勇敢的迎着瑪莎國的衝鋒隊衝了上去,一邊衝鋒,一邊不停的扣動手中的盒子,隨着槍口冒出的猛烈的火焰,瑪莎國海軍的衝鋒隊士兵好像中了魔法一般,紛紛倒下。有些頑強的,即使胸口冒出了學,也依然努力向前,但藍羽軍的海軍士兵往往近距離的對準他的腦袋就是一槍,整個腦袋都被打碎,腦漿迸裂。
馬達維基亞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心裡越來越冰冷,他不知道,那些都是20響的駁殼槍,近距離肉搏的利器,要比斧頭和長矛的殺人效率高多了。
“前進!撞也要撞沉敵人!”馬達維基亞狀若瘋狂的吼叫起來。瑪莎國海軍有着光榮的過去,有的輝煌的未來,絕對不可能在這個名不經傳的藍羽軍海軍的面前屈服的,他馬達維基亞一定要成爲瑪莎國海軍中最勇敢的將領。即使困獸猶鬥,他也要拼命。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即使他想撤,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熱鬧的海戰,太血腥了……”沈凌雲感慨的說道。海戰雖然沒有陸戰那麼的面對面的肉搏,但是,每一艘戰艦的沉沒都意味着它的船員的生命的終結,瑪莎國的每艘戰列艦都配備有七百多名船員,而每艘運兵船上,起碼也有四百多人。想要看看這場海面究竟傷亡了多少人,只要看看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屍體就知道了。
即使是最激烈的陸戰,也沒有瞬間的死亡人數是如此的驚人的。
楊夙楓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從望遠鏡裡面看過去,澄海港外面的海面上,聚集了藍羽軍海軍的三個艦隊,大約八十多艘龍牙戰艦;瑪莎國海軍的兩個艦隊,將近七十艘大型的戰列艦,雖然已經損失了不少,但是還有五十多艘,它們龐大的身材在海面上格外的引人注目;在這些大大小小的軍艦中,還夾雜有六七十艘的大型運兵船,它們是這場海戰中最無辜最無助的對象,只能任人宰割卻毫無還手之力。
瑪莎國海軍的戰列艦體積大,排水量大,裝載的火炮多,船員也多,它們每次齊射都要噴發出數百上千的炮彈,彈落如雨,敲打在藍羽軍的龍牙戰艦的保護鋼板上,發出丁丁當當的聲音。而藍羽軍海軍的龍牙戰艦則是體積小,操作靈活,大炮少,威力大,射擊的時候威勢遠遠不及瑪莎國海軍,但是炮彈一旦命中對方,立刻就會將對方摧毀,即使是近失彈,也會給對方造成極大的損失。
雙方的軍艦相隔的越近,大炮的命中率就越高,被擊中的戰艦就越多,沉沒的戰艦也越多。雙方都打紅了眼,誤傷的事情越來越多,不過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有時間去追究誤傷的責任。炮彈射擊時產生的濃烈的硝煙很快籠罩了整個戰場,能見度迅速的降低。半個小時以後,從望遠鏡裡面已經看不到遠處激戰的船隻了,只有白濛濛的一片。
“他們在搞什麼?”楊夙楓忽然放下望遠鏡,有點嚴肅的說道,眉頭皺了起來。
原來,他從望遠鏡裡面看到,弗萊徹艦隊沒有直接衝向羅德哈特艦隊,而是走直線,想要從羅德哈特的背面繞到他的背後。而雨飛凡艦隊也收起了錨,不加思索的一頭撞入了密集的運兵船當中,利用密集的炮火左右開弓,轟擊着四處躲藏的運兵船,他意圖很明顯,是要將這些沒有還手能力的運兵船打掉。
他們並沒有集中兵力去攻擊羅德哈特。
雨飛凡艦隊的首艦107號龍牙戰艦表現的特別勇猛,它在密集的隊列中左衝右突,利用炮火開路,連續撞開了兩艘運兵船,將對方撞得嚴重傾斜,差點傾翻。它直接闖入運兵船的核心地帶,然後左右兩側同時開炮,在它的猛烈炮火下,它附近的運兵船都成了活靶子,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沉掉了一大片。
沈凌雲喃喃自語的說道:“楊飛龍這個瘋子……有人跟他搶嗎?”
楊夙楓舉起望遠鏡,看着那艘極其勇猛的龍牙戰艦,好奇的說道:“楊飛龍是哪個?”
沈凌雲說道:“據說是雨飛凡手下的四大金剛……”
楊夙楓疑惑的說道:“四大金剛?”
沈凌雲尚未來得及回答,只看到雨飛凡艦隊中,又殺出三艘龍牙戰艦,好像三把尖刀一樣的深深切入那些運兵船當中,根本無視馬達維基亞艦隊的戰列艦的阻攔,好像野狼追逐狼羣一樣的逮住了自己的獵物。在四艘龍牙戰艦的交錯開火下,那些毫無防護之力的運兵船好像大風颳落的花朵,紛紛的沉沒。可憐船上的瑪莎國陸軍官兵,他們只能是悲哀的成爲了千里迢迢前來送死的陪葬品。
正要說什麼,楊夙楓忽然明白,雨飛凡這樣做,乃是要讓羅德哈特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無論羅德哈特是走還是留,都會對他本人造成極大的傷害。
的確,目睹眼前悲慘的戰局,羅德哈特在心痛之餘,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憤怒和震驚。
他憤怒,因爲瑪莎國高層沒有將飛揚艦隊覆滅的真相告訴他們,沒有讓他們對藍羽軍海軍提高警惕,還欺騙他們說飛揚艦隊只是遭遇了大風暴而已;他震驚,因爲藍羽軍海軍居然具有這麼強悍的戰鬥力,但是卻始終默默無聞,他們取得了消滅飛揚艦隊的勝利,卻依然保持了沉默,以致自己也上當受騙。
羅德哈特現在終於知道了藍羽軍海軍的底細,但是卻面臨着艱難的抉擇。
從理性而言,他必須立刻撤退。現在藍羽軍海軍已經有三個艦隊投入了戰場,龍牙戰艦的數量要比瑪莎國海軍還多,最主要的還是他們強悍的炮火,藍羽軍使用的火炮射程是瑪莎國海軍的兩倍有多,炮彈的威力更加是出乎想象。要和這樣強大的藍羽軍海軍對抗,瑪莎國海軍必須改變戰術,並且改變思想,改善裝備,這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羅德哈特不相信瑪莎國海軍從此就會輸給藍羽軍海軍,但是必須需要時間。如果自己繼續糾纏下去的話,有可能會全軍覆沒。藍羽軍海軍弗萊徹艦隊的動向很明顯,就是要包抄自己的後方。在遠距離的炮戰上,瑪莎國海軍非常的吃虧,如果自己不及早撤離戰場,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但是,從感情上來講,他不能撤退,不能丟棄這麼多的戰友不管。在戰場上落荒而逃絕對是最丟人的事情,要比被敵人殺死還難受。作爲一個軍人,他不能率領自己的艦隊掉頭就走,這樣也許可以保存自己,但是卻敗壞了海軍的名聲。
而且,在瑪莎國,他畢竟只是一個外來人,而馬達維基亞卻是土生土長的瑪莎國人,而且還是宇文家族的上門女婿。如果自己丟棄了馬達維基亞艦隊落荒而逃的話,那麼等自己回到瑪莎國,等待自己的肯定是軍事法庭的審判。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在同伴滅亡之前撤離。
“進攻!”羅德哈特不得不痛苦的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雨飛凡的臉色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知道,羅德哈特肯定不會走的。
即使要走,他也是最後一個。
羅德哈特指揮艦隊投入戰場,但是沒有去直接的解救那些運兵船。他是明白人,知道那些運兵船處在藍羽軍兩支海軍艦隊的包圍之中,根本無法營救,自己能做的,只是陪伴他們到滅亡而已。他指揮所屬的戰列艦北上,攔住了弗萊徹艦隊,雙方展開了激烈的炮戰,同時密切的觀察着撤離的道路。
隨着羅德哈特艦隊和弗萊徹艦隊的北上,脫離了原來的戰場,澄海港附近的海面上,戰船的數量頓時減少了許多,兵力對比也更加的懸殊。藍羽軍海軍的雨飛凡艦隊和蘇枕書艦隊合力圍攻瑪莎國海軍的馬達維基亞艦隊,幾乎已經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在陣陣猛烈的炮聲中,馬達維基亞艦隊的戰列艦不停的損失,爆炸沉沒。本來他的艦隊擁有三十多艘大型的戰列艦,但是現在,已經被殲滅了一大半,剩下的不過十三四艘了。
馬達維基亞知道事情已經不可挽回,自己已經處於藍羽軍海軍的絕對包圍中,想要逃脫已經不太可能,全軍覆沒已經是註定的結局。不過在滅亡之前,他必須要將自己負責護送的瑪莎國陸軍第89步兵師的精銳送上海岸,能送上海岸多少就是多少。
“掩護!讓開登陸通道。”馬達維基亞做出了一個罕見的壯舉,下令殘存的十多艘戰列艦儘量的讓開道路,讓運送陸軍的運兵船可以順利地衝到灘頭上,同時,戰列艦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儘量的延緩藍羽軍的靠近,爲運兵船爭取時間。
然而,他這樣的壯舉給了蘇枕書艦隊更好的射擊目標,他下令龍牙戰艦一字排開,向一千七百米之外的距離連續的轟擊。雨飛凡艦隊也不例外,同樣將龍牙戰艦一字排開,對準了登陸通道進行密集的炮擊。
在藍羽軍的密集炮火中,登陸通道成爲了死亡通道,不斷地有運兵船被擊沉。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登陸通道的海水裡就飄滿了瑪莎國陸軍官兵的屍體,密密麻麻的堆積在一起,隨着海浪起伏,甚至阻擋了運兵船的通行。
蕭真驊少將就是在登陸通道被擊中的,他親眼看到一顆100毫米的加農炮炮彈落在自己的腳邊,然後爆炸開來,他似乎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亮,然後覺得腦海裡轟的一聲,就再也沒有意識了。他所在的運兵船被從中斷爲兩截,緩緩地沉沒,陸軍少將的屍體也隨着其他人的屍體一樣,沒入了大海中,不知所蹤。
但是,終於還是有幾艘漏網的運兵船成功的衝上了崇明島的海灘。運兵船上的瑪莎國陸軍官兵,在密集的炮火中,跌跌撞撞的衝上沙灘。相對於瑪莎國陸軍第47步兵師的官兵的英勇而言,瑪莎國陸軍第89步兵師的官兵明顯的已經在海面上被嚇破了膽,踏上沙灘的時候已經虛弱的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能夠上岸的瑪莎國陸軍官兵實在太少,藍羽軍的重火力都沒有開火的必要。
“辰寧,這項偉大的革命工作就交給你了。”楊夙楓淡淡的說道。
剛開始的時候,爲了安全起見,辰寧將海軍陸戰隊第一團的狙擊手都調集到海灘上面來了,結果現在發現僧多粥少,只好都交給他們解決了。
辰寧咧開嘴笑了笑,搖搖頭,似乎覺得這樣沒有什麼意思。
片刻之後,狙擊手的槍聲單獨而寂寞的響起。隨着一聲槍響,就有一個瑪莎國的陸軍士兵倒下。也許是在海面上已經消耗了他們太多的精力,所以他們面對突如其來的槍彈,根本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本能的向後一仰,又或者向前跪倒,然後就一頭的栽倒在沙灘上。斷斷續續的一陣單調的槍聲以後,沙灘上再也沒有站着的瑪莎國陸軍官兵了。
“辰寧,你一槍幹掉了敵人的師長麼?”楊夙楓舉着望遠鏡,搜索着瑪莎國登陸部隊中的高級軍官。
辰寧失望的搖搖頭,語氣裡充滿了遺憾,有點頹廢的說道:“沒有看到少將軍銜的敵人,大概在船上就被炸死了。聯隊長之類的也沒有看到,可能都讓海軍的人給乾死了。唉,這次登陸戰,他們海軍纔是主角,我們陸戰隊只是配角。”
楊夙楓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這是當然的,無論什麼時候的登陸戰,海軍和空軍纔是主角,而海軍陸戰隊只不過是他們的延伸罷了。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海面上的炮火越來越猛烈,似乎到了要分出勝負的時刻。整個澄海港附近海面上都是硝煙瀰漫,炮聲隆隆,站在海岸上的人根本分不清海戰的具體情況。
哈什米安的船隊終於靠岸,他好像其他人一樣,心驚肉顫的注視着海面上的動靜。他的那些女眷們都紛紛選擇了躲藏,只有她的小女兒陪伴在他的身邊,同樣關切地注視着海面上的戰鬥。
幾乎在哈什米安上岸的同一時刻,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就扣押了他的全部商船。
這是預先料到的結局,哈什米安倒也能坦然接受。
下午五點半左右,澄海港附近海面的炮聲逐漸的稀疏下來。海面上忽然吹起了風,海風將硝煙吹慢慢的吹散,露出空曠的海面。在空曠的海面上,到處都是飄蕩着藍羽軍的藍色獅鷲旗的龍牙戰艦。而瑪莎國的運兵船已經全部被擊沉,馬達維基亞艦隊的戰列艦也沉沒的差不多了,只有他的旗艦和其他七艘傷痕累累的戰列艦,它們的旁邊,都有數艘龍牙戰艦虎視眈眈。
瑪莎國海軍已經沒有了還手的能力了。
羅德哈特終於選擇了撤退,他果斷的下令艦隊殘餘的戰列艦向東南方撤退。
如果他再不撤,他只有死在這裡了。
弗萊徹艦隊緊追不捨。
楊夙楓從望遠鏡裡面看到了羅德哈特遠遁的情形,心裡不禁有些遺憾。羅德哈特這一走,將意味着崇明島爭奪戰的告一段落。雖然瑪莎國海軍在這次爭奪戰中大敗而歸,但是,這也將極大地刺激瑪莎國的領導者,他們將會正視這次失敗,尋找失敗的原因,更新改良武器。下次敵人再來的時候,瑪莎國的軍隊不可能還裝備着弓箭長矛出現,甚至來複槍應該也被淘汰了,藍羽軍在武器裝備不可能還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從這個角度來講,更猛烈更艱苦的戰鬥還在後頭。
雨飛凡艦隊和蘇枕書艦隊完成了對馬達維基亞艦隊的最後包圍,密密麻麻的龍牙戰艦虎視眈眈的包圍着瑪莎國海軍最後的八艘戰列艦,所有的炮口都指向了它們,只要一聲令下,就會萬炮齊發,將它們全部擊沉。
“發出信號,勒令馬達維基亞投降。”楊夙楓冷靜的說道。
他希望馬達維基亞舉手投降,這樣就可以從他身上了解到更多的信息。藍羽軍海軍和瑪莎國海軍都需要增進了解,尋找雙方各自的優點和缺點,這項工作也許可以從馬達維基亞同志身上開始。
天元1729年8月1日下午五點四十分,瑪莎國海軍馬達維基亞艦隊的旗艦舉起了白旗,馬達維基亞經過痛苦的思索,終於選擇了舉手投降的道路。跟隨他一起投降的,還有另外三艘戰列艦。其餘的四艘戰列艦拒絕投降,船上的瑪莎國官兵選擇了自爆沉沒。
澄海港附近海面重新恢復了寧靜。
藍羽軍海軍雨飛凡艦隊的107號龍牙戰艦緩緩地靠近了瑪莎國海軍馬達維基亞艦隊的旗艦,艦長楊飛龍少校提着20響駁殼槍,帶着二十名同樣手提駁殼槍的水手,勇敢而又冷靜的登上了馬達維基亞的旗艦。爲了充分顯示藍羽軍海軍的尊嚴,他們還特地更換了整潔的制服,顯得精神飽滿,鬥志昂揚。
馬達維基亞的旗艦上的殘餘官兵情緒則相當的低落,很多人乾脆無力的癱瘓在甲板上,即使楊飛龍擡腿從他們身上跨過去,他們也毫無反應。甲板上到處都是流淌的鮮血,還有破碎的肢體。斷裂的桅杆砸爛了甲板左邊的欄杆,因爲桅杆的原因,所以戰列艦微微向左邊傾斜,甲板上的血都流向了左邊。
在艦橋的位置上,瑪莎國的國旗已經被嚴重的撕碎,在它的旁邊,飄蕩着一面白色的旗幟。其實它不能算是旗幟,而是一條比較輕薄的白手帕,但是在這個時候,它的作用就是旗幟。
這是瑪莎國海軍歷史上第一次在戰鬥中向敵人屈服,樹起白旗。
楊飛龍走到艦橋的位置,在瑪莎國的國旗旁邊停了一下腳步,順手將瑪莎國的國旗拔掉,然後扔在流血的甲板上,後面的戰士們從瑪莎國國旗上面踏過,很快的將它融入了流淌的鮮血裡。
馬達維基亞一個人在指揮室裡面,已經無法動彈。
“將他扛走,其餘的人,也跟我們走。”楊飛龍站在艦橋的位置上,大聲地吆喝道。
當戰列艦上的人員全部撤離,兩艘龍牙戰艦開炮射擊,隆隆的炮聲再次響起來,很快將這艘滿身傷痕的戰列艦送入了海底,徹底了終結了它的使命。其餘的三艘戰列艦也是如此,在人員撤離以後,立刻被藍羽軍開炮擊沉。
馬達維基亞很快被押解到楊夙楓的面前,經過簡單的詢問,發現馬達維基亞知道的情況也不全面,他也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其餘的瑪莎國海軍艦隊和陸軍登陸部隊跟隨。或許是受到戰鬥的過度驚嚇,又或者是受到前後反差太大的刺激,所以馬達維基亞的神志有點不清,一會兒胡言亂語,一會兒自言自語,看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楊夙楓下令將馬達維基亞關押起來,明天就送回去美尼斯地區長期關押,交給鳳霏霏的情報部門處理。對於其他投降的瑪莎國海軍官兵,他則對沈凌雲作了一個陰冷的眼色,沈凌雲轉身走了。十分鐘以後,澄海港外面的沙灘上響起了一片密集的槍聲,然後沈凌雲來報告,一切都搞定了。
楊夙楓漠然的點了點頭,不是自己殘酷,實在是自己要不起俘虜。崇明島上的每一份糧食都要經過兩千多海里的海上運輸路線運來,價值不菲,沒有作用的人是絕對不能夠呆在島上的。就如哈什米安這樣,他最多也只能夠在崇明島呆上兩三天的時間,就必須被送到美尼斯地區。
晚上,他慢慢的走到沙灘上,眺望着海面。
晚霞如火,殘陽如血。
海灘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屍體,各種形狀的都有。暗紅色的海水裡,飄蕩的也是密密麻麻的屍體,海水不斷的將它們衝到沙灘上。據說崇明島附近海面的鯊魚特別多,它們這段時間肯定要撐破肚皮了。
海軍陸戰隊的官兵在沙灘上和海岸上仔細的搜索着,還是否還有生存者,如果有,則毫無例外的給他們補上一槍,送他們上路。槍聲異常的單調而沉悶,帶着夕陽的餘暉,讓人心裡格外的悲愴。
撐破肚皮的,除了那些鯊魚之外,還有那些土著居民。在這段時間裡,掩埋屍體幾乎成了他們的穩定收入,他們必須連續工作好幾天,纔有可能完成這項艱鉅的任務。按照十具屍體一枚金幣的價格計算,藍羽軍起碼需要支出兩千枚金幣,這足可以讓這些土著居民好好的改善生活了。
“楓,呂宋國的國王哈什米安已經到達總督府,等待你的接見。”蘇菲瑪韻在楊夙楓耳邊提醒說道。崇明島上面暫時還沒有政治官員,所以蘇菲瑪韻只好一人分擔多個角色,既是警衛隊長又是外交大臣。
楊夙楓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他來的好啊!咱們既然得到了財,就不必害他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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