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黑了下來,一彎弦月掛在夜空,擡眼望去,月牙似乎在雲中穿行,遠處的山嶺和長城起初還隱約可見,最後完全的融入到了黑暗當中。趙括回到房間裡和廉霆把酒夜話,屋子裡點着燈,擺設也很簡單,但是對趙括來說已經很愜意了,畢竟風餐露宿十多天,今晚終於可以躺在牀榻上睡一覺。
“廉大哥的披風都快成布條了,怎麼不換一件?”趙括髮現廉霆身上什麼都好,就是那件披風十分不搭配,老舊的很。
廉霆把披風摘下,道:“這披風大有來歷,是我十五歲隨父出征時,父親親自給我披上的,除非真的破碎成了布條,否則我絕不扔掉。”廉霆對父親廉頗的感情非常真摯,一件尋常的披風都寄託了父子真情。
“廉大哥,我這次前往大梁,不知道廉大哥有沒有什麼教我的,別看我對兵書倒背如流,卻無半點經驗,還望廉大哥不吝賜教。”趙括說的非常誠懇,這也確實是他的弱項,不管在什麼時代,他可都沒有領兵打仗的經驗,而看這次的情形,交兵打仗卻是免不了的。
廉霆素知趙括有馬服子的美譽,在趙括面前不敢託大,但是也不想被趙括看扁了,畢竟自己的父親是和趙奢齊名的大將,皺眉想了想,道:“就這次出使大梁來說,在魏國境內肯定會遭遇匪盜的襲擊,而且匪盜人多勢衆,指望魏國出兵相救不大可能,因此我覺得最好是分兵而行。”
趙括哦了一聲道:“怎麼分兵而行呢?”
“咱們先推測一下,囂魏牟等人想要的東西無非是嫁妝或者是女人,亦或兩者都要,那麼就必須要捨棄一部分,以之爲陽兵,引誘囂魏牟等人的視線,大部人馬則化爲陰兵,穿插而過,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遭受重大損失。”廉霆道。
趙括皺了皺眉,道:“此計雖然好,可是那些化爲陽兵的人,豈不是有去無回,那我該如何向大王交代啊!這次送親大王雖然沒有規定路線,可出了閃失,我負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廉霆哈哈一笑道:“那你不會把自己置爲陽兵嗎!如果囂魏牟等人真的找上你,那他們可就踢到鐵板了,估計你一個人就可以把囂魏牟那夥人全撂倒,那可就創造了一大奇蹟,真要那樣,等消息傳到大梁,我真想看看魏人臉上是什麼表情。”
廉霆不提還好,這麼一提,趙括雙眼一亮,道:“如果囂魏牟等人真的找上我,那感情好,昨晚殺的甚是不過癮,可怎麼才能讓囂魏牟主動找上我呢!他不會那麼傻吧!放着大隊人馬不追,追我。”
廉霆咳嗽一聲道:“那就要看籌碼夠不夠,如果你把嫁妝都帶在身邊,然後讓其他人馬順大河而下,貼着邊境走,肯定萬無一失,如此一來,囂魏牟就只能找你出氣了。”
趙括琢磨了一下,覺得廉霆的建議的確可行,憑自己近乎無敵的狀態,只要囂魏牟等人上鉤了,保證他們想跑都跑不掉,非把他們殺光不可,而且效果也不錯,無敵趙括的美名肯定能傳開,對這次的大梁之行也甚有助益。
趙括和廉霆合計了一套行軍方案,拿着這份方案,趙括奸笑道:“廉大哥,一旦和囂魏牟等匪類相遇,我一定把他們往趙國境內趕,廉大哥可不要放過了這次立功的機會喲!”
廉霆眼睛一亮道:“好,我馬上調兵在邊境嚴陣以待,如果這次能剿滅囂魏牟,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廉霆多次想找機會進剿囂魏牟,張白,破名等邊境悍匪,可一直苦無機會,如果這次真的能把那些悍匪一網打盡,他真的要承趙括的情了,至於趙括能不能做到,他有一定的信心,畢竟他親眼看見趙括那如天神下凡般的神勇。
趙括送走廉霆,便把陶狄叫來,道:“你明天把所有的嫁妝車分出來,再挑選二百名弓箭純熟的騎兵,隨我從南路走,而你則率領大部人馬沿着邊境走,過濮陽,奔桂陵,然後直撲大梁,這一路都是魏國重鎮,想來不會有任何危險。”
陶狄驚訝道:“二公子不和我們走?我能行嗎?”陶狄現在並沒有軍職在身,他不過是趙括的親兵而已,想要指揮這些人馬,心下底氣難免不足,而且也沒有指揮經驗。
趙括笑道:“只要你按照我的計劃走,一路上不會有危險的,至於由你帶隊,相信那些軍兵不會違揹我的命令……。”
一夜無話,第二天卻有了變化,原來趙臻得知趙括要分兵而行,馬上來見趙括,極力要求趙括帶上她,而趙臻之所以會如此,都是趙媛勸的,趙媛的想法就是不管趙括怎麼安排,都不能甩掉她們倆,因爲只有跟着趙括纔會有安全感。
趙括髮現趙臻身邊多了一個小女孩,模樣雖然不醜但卻一臉的雀斑,驚訝道:“怎麼會多了個人?我記得你的侍女中沒有這個人吧?”
趙臻沒有回答趙括的問題,道:“我不管你爲什麼分兵,總之你不能拋下我,要知道大王可是下了旨意,你必須保護我的安危,離開了我怎麼保護我?”
趙括被問的啞口無言,因爲趙臻說的在理,趙王確實是要他保護趙臻,否則這次送親也不必讓他來了,可他的計劃卻不能把趙臻包括在內,刀劍無眼,流矢更沒長眼睛,誰敢保證趙臻毫髮無傷啊!
趙臻說完也不理會趙括,徑直帶着化了妝的趙媛來到嫁妝車隊內,趙媛壓低聲音道:“無論如何不要離開趙括,沒有趙括跟着我們,我們只會更危險。”趙媛並不是認死理,而是趙括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趙括見趙臻賴着不走,而那邊的陶狄已經快要啓程了,只得認同了趙臻的選擇,既然趙臻主動想要做餌料釣囂魏牟等人上鉤,那就讓她如願吧!只希望到時候別把她嚇着,要是他帶着一個精神失常的趙臻去往大梁,還不得讓魏王把他掃地出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