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試着坐起來,酥麻刺痛的感覺再次找上了他,讓他不由自主的悶哼了一聲,一旁的趙媛趕緊按住趙括,道:“夫君的身體還沒有好,需要多休息,我忘了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夫君呢……!”
趙括得知老爹趙奢已經打跑了晉鄙,心情確實舒暢了很多,按照形勢發展來看,魏軍吃了敗仗,那麼韓魏伐趙極有可能不了了之,魏國這次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是不知道魏元籍怎麼樣了,如果魏軍連鄴城也沒有拿下來,真是吃了大虧,夠魏人緩二年的。
趙括正想着,見趙媛又拿溼巾替自己擦拭身體,看到嬌小的她神色疲憊,滿臉汗水,制止道:“媛媛不要擦了,我身體燒的厲害說明正在和毒藥鬥爭呢!沒什麼大礙,我昏迷了兩天你肯定沒有睡,休息一會吧!”
趙媛面帶微笑道:“我不累,看到夫君醒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真的很害怕,那種毒藥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一種,我真怕……。”
趙括笑道:“怕什麼,你夫君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就是腦袋掉了也能活個百八十年,如果真把媛媛累個好歹豈不是讓我後悔,扶我起來吧!我想走動走動,只是中毒而已,又沒有外傷。”
趙媛見趙括堅持,只得扶趙括起來,看到趙括有些吃力的樣子,擔心問道:“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問題當然有,但是趙括不想讓趙媛擔心,他嘴上說沒事,心卻一個勁的往下沉,怎麼說呢!就像是患上了重症肌無力,感覺自己渾身似乎生鏽了,動一動都困難,關節處和肌肉也都痠痛無比,難道是毒藥的藥勁還沒過嗎?
趙括不缺乏毅力,他如果不排除身體身體的根本問題是不會安心的,在趙媛的攙扶下,趙括慢慢的下牀站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痠痛如影隨形依舊折磨着他,讓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趙媛見趙括實在辛苦,不顧趙括的反對把他攙扶回牀榻上,道:“我都說了,夫君的身體沒有好,怎麼還要逞強呢!這個毒性起碼要三天以後纔會消解,我去煮一些稀粥來,夫君已經兩天滴水未進,粒米未吃了,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啊!”
趙括看着趙媛離去的背影,嘴角泛起苦笑,他對自己的身體無比了解,被基因素改造過後絕對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事哪裡出了差池,或者說基因素的功效被毒藥抵消了?如果真是這樣,他豈不是比死了還難受,就像是一個窮人得到了天大的財富,沒享幾天福就把財富都丟了,又變成窮光蛋一個,誰能經受這個起落啊!
趙括趁趙媛不在的空擋,努力的讓自己坐起來,這個簡單的動作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最後依然半途而廢重重的躺倒在牀榻上,讓他無比沮喪。
時間不長,趙媛端着一碗溫熱的稀粥回來,以佯怒威逼着,用木質的湯匙一口一口的喂趙括,看到趙括吃光了,滿臉歡喜還問趙括要不要了。
趙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粥吞下去的,一聽這話,頭搖似撥浪鼓,道:“不吃了,白粥吃多了傷胃。”原本還想讓趙媛攙扶着下地走走,一想到自己萬一不支倒地,不是讓趙媛擔心嗎!只好老實的在牀上躺着,心中憋悶不已,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着了。
觀香樓被燒,楚國使者屈狄身死,趙括生死未卜的消息就像是一場震級強烈的地震,震的新鄭人心惶惶,別說普通百姓,連韓國的權貴們都不敢輕易上街了,街道上冷清的猶如白晝宵禁一般。
在新鄭,和觀香樓齊名的妓院還有韓國官營的風豔閣,此刻在風豔閣的樓頂,張裕臉色陰沉的看着遠處的王宮,一動不動彷彿一尊雕像。
“少爺爲何如此魯莽?火燒觀香樓的動靜實在太大了,而且下手太不乾淨,這對我們非常不利。”張裕的心腹莊臣話語裡有些批評張裕的意思,他是張裕父親非常倚重的人,可以說是看着張裕長大的,平日裡也是以張裕的師長自居。
張裕頭也沒有回,道:“這次是我的疏忽了,沒想到計算那麼萬全的情況下還是被趙括等人逃了出來,只死掉了一個沒什麼分量的屈狄,實在划不來,好在韓雪用毒針刺傷了趙括,算是不小的收穫吧!”
莊臣對此倒是贊同,道:“能把趙括除掉固然好,可是我們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啊!首先韓王那裡肯定會懷疑到是不是我們所爲,張氏旁支對別人說是隱秘,對韓王來說卻不是秘密,再則張芳和張彌那裡也會起疑心,想到可能幫着他們除掉張平,一旦他們找到了族長,少爺的計劃多少都會受到影響。”
“不會的,我已經讓人去佈置了,首先被懷疑的對象是高陵君贏市,贏市也確實想要伏擊過趙括等人,這個黑鍋給他背最好了,而且我也會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到贏市身上,他是百口莫辯,由他牽制全局再好不過。”張裕胸有成竹,道:“張氏旁支浮出水面的事情還得先生多多謀劃,這纔是關鍵中的關鍵,最好由族長那裡和張彌那裡雙管齊下。”
莊臣點頭道:“少爺放心吧!韓王瓦解張氏正好給我們創造了不錯的契機,加上少爺在張氏中還有兩個心腹,篡奪張氏的主導權易如反掌,倒是少爺要以何種身份出現在世人眼中,這一點值得斟酌。”
張裕轉過頭看了看莊臣,道:“身份就從張非的父親裡接續下去,這一點要做好,不要給人挑出毛病來,張非的父親在韓楚邊境有一個兄弟,已經多年不來往了,就用那個身份好了,還跟我同名,實乃天意。”
莊臣道:“少爺想的周到,張非的父親張祿一直被張芳兩兄弟打壓着,已經逐漸遠離權力的中心,轉而謀求財富了,少爺這個時候出現,他巴不得來舔少爺的腳趾頭呢!”
張裕冷笑了一聲道:“張氏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爲太過龐雜了,當蛀蟲的人也太多了,如果換我當家作主,那些當蛀蟲的人都應該扔到荒山去自生自滅,沒有能力就想坐享其成,天下哪有如此好事。”
莊臣對此深爲贊成,道:“少爺不妨拿張非一家先開刀,他們父子都是蛀蟲一類的,等少爺的身份搞定後,我就動手。”
張裕回首又看了看王宮方向,道:“先不急,我們還是看看贏市和趙括等人能否發生有趣的事情吧!”
此時的贏市有些坐立不安,觀香樓事件發生後他就沒鬆過一口氣,他想殺趙括不假,可沒有想過連楚國的使者也殺掉,哪會給他惹麻煩的,現在倒好,觀香樓被一把火燒了,屈狄身死,趙括生死不知,這要是他乾的還好,關鍵是他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更讓他氣憤的是別人肯定都以爲這是他乾的,能不窩火纔怪呢!
“君上,現在情形有些不妙啊!君上等於替人背了黑鍋,現在就是站出來解釋也沒有人會相信君上說的話,火燒觀香樓的人就是看準這一點才動手的。”姚辰說道。
贏市使勁拍了一下桌案,道:“要是讓我知道誰在背後陰我,我定然要叫他生死兩難。”
許諾眉頭緊鎖道:“君上,姚辰兄,你們不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嗎?放眼新鄭,除了我們誰會找趙括的麻煩?還要連楚國的使者一起幹掉?”
許諾的問題讓贏市和姚辰眼前一亮,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韓王,隨即又都否定了,贏市道:“韓王應該不會對付趙括,尤其是屈狄,他得罪不起楚國人。”
許諾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韓王,而是君上一直叫我尋找的張氏旁支,這支力量動趙括的可能性最大,其實他們真正想動的應該是張平,因爲張平已經分裂了張氏的團結……。”
經過許諾的分析,贏市和姚辰眼前豁然開朗,如果真如許諾所說,脈絡一下就清晰起來了。贏市咬牙切齒道:“沒想到張氏的旁支那麼陰損,竟然想讓我替他們背黑鍋,可恨至極。”
姚辰經許諾一點,思緒如潮道:“這一點對我們有利也有弊,有利處可以避免我們陷入張氏旁支的正面打擊,從觀香樓一事來看,張氏旁支的實力不容小覷;弊端就是我們不得不面對被張氏旁支樹立的敵人,面對趙括方面和楚國方面的攻擊……。”
一個小跑進來的家將打斷了姚辰的話,家將來到贏市面前,道:“君上,邯鄲有消息過來了,十天前,趙將馬服君趙奢大破晉鄙的數萬魏軍,魏軍全軍覆沒,只有晉鄙一人逃回了位於鄴城外的大本營。”
贏市聽了不由吸氣道:“好一個趙奢,可謂當今第一名將了,只怕唯有白起才能與之抗衡。”
許諾道:“趙人大獲全勝,韓魏伐趙肯定持續不下去了,那我們還留在新鄭幹什麼?”
贏市一笑道:“有時候打仗並不需要在戰場上決出勝負,趙奢雖然勝了,可是趙括不也失陷在新鄭了嗎!趙括如果真的的死了,對趙奢未嘗不是一個絕大的打擊,趙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等着看好戲吧!對了,現在首先要搞清楚趙括的生死。”
“君上說的對,趙括現在成了關鍵之人,如果趙括真的死了,韓魏伐趙很可能變成趙國興兵討伐韓魏,我們要不要推一把,就算趙括不死,也讓他變成死人。”姚辰陰笑道。
贏市權衡了一會,道:“這樣也好,反正黑鍋一時半會也摘不掉,那就真的扛着,許諾,你來安排,務必別讓趙括活過三天,免得趙人士氣一弱不能乘勝追擊,就讓韓趙魏亂成一鍋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