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跟隨嶽琛、孟桐二人向城東的小街而來,等來到一處偏僻的小街,就見結尾處聚集着大量的人羣。葉宇一瞧這陣勢,沒好氣的白了嶽琛一眼:“看你堂妹做的好事!”
“三娘這次做得實在有些過分!葉兄放心,待此事解決之後,嶽某定會好好管教這個妹妹!”
孟桐卻用摺扇擺了擺手,不以爲然道:“嶽兄此言差矣,若非令妹如此爲難葉兄,我等又豈能看到如此盛況?葉兄既然欣然前來,心中定是已有應對之策!”
“你們!……哎!”葉宇說着便不再理會二人,示意佘侗誠推着他向人羣而去。
其實今日之事也是葉宇咎由自取,當日許諾糕點鋪贈送牌匾,恰逢嶽三孃的及時趕到,葉宇便有意懲戒嶽三娘。
可是葉宇沒有想到,自己先一步懲戒完嶽三娘,這嶽三娘就借題發揮,給了自己來了個回馬槍。這匾額她是做了,但是做的匾額有些不一樣。
之所以說不一樣,是因爲這諾大的一塊匾上,‘點心’兩個大字中‘心’字,少了中間一點。如此一來這就是一個錯別字,讓一塊的好的匾額頓時不倫不類。
若是別人寫了這塊匾,在這偏僻的小街上倒也罷了。可是這塊匾上的落款,寫着滁州葉宇的名諱。
葉宇是誰?
如今在這杭州,只要是讀書之人恐怕無人不知葉宇這個名字。一塊雲來客店的匾額,就已經引得幾百人爭相圍觀,如今這個糕點鋪有了葉宇的墨寶,自然引起一陣少有的轟動。
葉宇不用想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工匠們的失誤,很明顯是嶽三娘在其中故意做了手腳,才使得這個‘心’字少了中間一點。
看着裡三層外三成的人羣,葉宇心道不就是一個錯別字,至於如此多的人圍觀嗎?就在葉宇剛來到近前,便有人認出了葉宇。
“看,那不是葉狀元嗎?”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所有衆人紛紛回過頭來,擡眼一瞧果然是當日遊走臨安大街的葉宇。隨即衆人一擁而上,將葉宇圍在了中間。
佘侗誠一向是性格剽悍,但是看到人潮般的人羣,頓時也是嚇得不輕。幸好這個時候嶽琛與孟桐前來相助,將葉宇圍在了三人的防護之內。
“葉狀元,請問這糕點鋪的牌匾是否是您所撰寫?”
“葉狀元,這牌匾莫非是他人借您之名義所撰寫,否則這錯字……”
“一定是葉狀元故意爲之,否則以葉狀元之才,又豈會犯這等錯誤?”
“葉公子,聽聞您還未有成親……”這個聲音,很顯然是個女聲!
“……”
一時之間衆人七嘴八舌,喧囂不止躁動難安!
葉宇心道這要是放在以往,恐怕早被這些人謾罵不懂文墨寫了錯字。如今倒好,即便寫了錯字,這些人恐怕也會替自己幫襯說話,以及會盲目地認爲其中必有深意。
或許這就是盲目信奉與名人效應!
“大家安靜!葉某既然來了,就會一一爲諸位解惑!還請諸位行個方便,讓葉某過去!”葉宇知道,這個時候也只有自己才能震住躁動的人羣。
葉宇的話音剛落,衆人果然漸漸地停止了喧鬧,而且各自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其中站在前方的年輕書生,向後方喊了一聲:“諸位給葉狀元讓個道!”
隨後衆人便默契的讓開了一條通往糕點鋪的通道,這讓葉宇感覺到了後世那種國家領導以及明星走過場的感覺。
葉宇拱手向左右衆人致謝,當他來到糕點鋪的時候,卻發現鋪子的夫妻二人早已不敢露面,因爲這陣勢實在有些嚇人。
起初胖女人翠花掛起這諾大的牌匾,心裡頭還喜不自禁。當她前幾日在繁華大街上,看到葉宇經過大街那一刻,胖女人翠花才知道,當日給鋪子寫牌匾的竟然是新科狀元。
因此回來之後與丈夫一說,二人可謂是欣喜若狂。雖然男子較爲憨直,覺得還是本本分分的做好糕點即可。
但胖女人卻不這麼認爲,尤其是經過嶽三孃的點撥之後,翠花決定好好利用這個活招牌。因此在翠花的大力宣傳之下,不到三日的功夫,附近的街坊鄰居全都知道了這件事。
所謂一傳十十傳百,以至於有了今日的盛況。
“葉公子,您還是將這塊匾收回去吧,小店鋪真的承受不起!您瞧這麼多人,可真是嚇壞了小人了……”
葉宇正要說話安慰幾句,卻不料胖女人一把抓住葉宇的手臂,懇求道:“葉狀元,您看您如今是文曲星,不如就給咱們店鋪換個新的牌匾!”
“這……”
“你這婆娘,你還嫌這不夠亂嗎?”憨直男子見妻子還如此執迷,便氣得暴怒了起來。
胖女人翠花卻不甘示弱,梗着脖子高聲道:“老孃說的是實話,葉狀元高中之前就是吃了咱們店的狀元糕!”
“你!……”
胖女人翠花的這一嗓子,使得門外的衆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葉宇一瞧這翠花倒是機敏,時刻不忘爲店鋪打廣告,倒是個不可多得的廣告人才啊!
“好了!二位!且聽葉某一言!這牌匾高端大氣上檔次,爲何要換呢?”
“可是……他們都說這牌匾上的字有問題……”翠花弱弱地低聲道。
當初不知道葉宇會有如此成就,自然不將葉宇放在眼裡。但是如今葉宇身爲狀元,雖然不是什麼官職,但將來在京爲官是毋庸置疑。
對於他們這等平頭百姓而言,這身份也就高貴了許多。因此前後對待葉宇的態度,也自然是天壤之別。
“葉某這不是來了嗎?”葉宇微微一笑,便不再理會夫婦二人,而是轉過身來面向衆人道:“其實這‘心’字少一點,是葉某故意爲之!”
譁!
葉宇此言一出,頓時引得圍觀一百多人一片譁然,衆人竊竊私語,擡眼望着門檐上的牌匾,尋思葉宇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故弄玄虛,還是真的高深莫測?
“葉狀元,還請告訴我等,這其中究竟有何意蘊?”
“是啊,爲何在下如何去看,也看不出又何獨特之處……”
“……”
葉宇卻是爽朗一笑,隨即指了指上方,深意:“點心,點心,這心中少了一點,自然就是心中飢餓!心有飢餓腹中空,腹中空了諸位還不來吃點心?”
“額……似乎有些道理……”
“是啊!倒是頗有玄機!”
葉宇見衆人默默有些認同,於是又接着道:“這家糕點店,所賣糕點有一種名爲狀元糕。所謂腹中飢餓終成草包,若是吃了這店中的狀元糕,等於是畫龍點睛恰是吉利!這吃的點心,不就是這‘心’字上沒有寫的那一點嗎?”
“好!葉狀元說得好,聽了葉狀元一席話,讓在下茅塞頓開,這塊牌匾掛在糕點鋪果然是恰到好處!”
“是啊,相得益彰,葉狀元果然高才!如此絕妙一筆,實乃巧奪天工!”
胖女人翠花見衆人紛紛稱好,於是也出來幫襯道:“葉狀元所寫的牌匾自然是好,當初葉狀元的紅顏知己,可是親自到咱這店裡製作狀元糕呢……”
嘶!
翠花的話音剛落,人羣中有不少女子卻是有些黯然,其中有位大膽的女子,輕易碎步來到葉宇近前,欠身一禮柔聲問道:“請問公子,那紅顏知己可是美豔如花?”
額……
這個問題一經問出,頓時引來衆人的起鬨之聲。就連嶽琛與孟桐也在一旁起鬨,很想知道當日送給葉宇狀元糕的女子究竟是誰。
葉宇沒好氣的白了翠花一眼,心道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看重羣情難平,眼前的妙齡女子又是如此追問不止,他也只能遺憾地如實相告。
“葉某實在慚愧,至今不知這位佳人是誰,也不知她居住何方,當日前來詢問這糕團店的掌櫃,他們也是不知這女子是何人……”
葉宇的話,讓衆人皆是一陣善意的微笑。追問的妙齡女子,眉眼含笑的轉身又跑進了人羣。
嶽琛看到這一幕,不禁吧嗒了兩下嘴:“哎呀,葉兄不僅才華蓋世,這吸引女子的魅力,嶽某還真要好好學一學纔是……”
“你這輩子估計沒希望了……”孟桐在一旁,依舊冷淡的調侃道。”你這烏鴉嘴……”
待衆人漸漸地安靜下來時,葉宇神情鄭重地面向衆人道:“其實葉某此舉還有更深一層意思!那就是‘心’字可以少一點,但點心卻要用點心思去做,如此纔對得起買點心的顧客!這夫婦二人,都是憨直之人,葉某希望這夫婦二人,時刻謹記這個道理!
想必大家對葉某也有所耳聞,葉某是個經商之人,滿身銅臭,被文人所不齒!但葉某經商以良心做事。因爲‘心’字可以少一點,但我們的良心卻不能少……”
靜!
葉宇的話,似乎觸動了衆人的心絃,短暫的寧靜之後,卻是雷鳴般的叫好之聲。衆人即對葉宇字裡行間蘊含深意而歎服,也對最後那一句話而有所感觸與震撼!
‘心’字可以少一點,良心卻不能少……
簡簡單單一句話,沒有任何修飾,但卻是如此的寓意深刻!這不僅僅是經商之道,也是一個正人君子,立於天地間的基本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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