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瀟湘已經把臉擦得乾乾淨淨,露出了原本清麗的臉,她雖長得不是很好看,但是姿色還是有幾分的,老三見了直冒眼,起身拽着瀟湘就往外走。
“等一下,”瀟湘低語,舉起自己的雙手,也不說話。
老三一眼便明白了,夜深人靜的,這走出去的話鐐銬發出聲音恐怕會擾到他人,他立即從懷裡掏出鑰匙替瀟湘打開。
等他把腳鐐打開了,瀟湘才鬆了口氣,拉着老三往來時的地方走去。
“不,去那邊,”老二停下,並不跟着女子走去。
“誒,大人,大人,那邊有人,不方便,”瀟湘低着聲音撒嬌,她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心裡揣摩這漢子不會是發覺了什麼吧!
老二垂目思索了片刻,最終敵不過美人的誘惑,跟着女子往來時的地方走去。離營地越遠,燈火越模糊,狹窄的山路崎嶇陡峭,瀟湘帶着那老三慢慢走着,在一塊平整的地方停了下來。到了無人的地方,大漢忙不迭地脫下自己的衣衫,又來拔瀟湘的衣服。
“雪夕!”瀟湘慢慢往後退,神色有些慌張。
黑暗中,只聽見一塊石頭敲擊什麼的聲音,大漢便倒下了。
“雪夕,可嚇死我了!”瀟湘撫着胸喘着氣,神色由驚慌漸漸變得平靜。
“鑰匙在哪?”
“在他腰間掛着!”瀟湘在老三腰間取下鑰匙遞給雪夕。
雪夕迅速打開自己的鐐銬,又從倒下的獄卒身上取下火石遞給瀟湘,鄭重道:“你還要做件事,拿着火石點燃那邊那片樹林,沒有引燃的東西,就把他的衣服拔下,你估摸着我差不多回到了營地就點!”
“嗯,”瀟湘點點頭,看了同伴一眼,“小心!”
“你也是!”
兩人分開行動,瀟湘記得來時的路,沿着峭壁緩緩往回走去。她明白,雪夕是要救出所有的百海國俘虜,還沒到達東勝國他們就受盡了折磨,真要到了那裡,不知道這羣人還能不能活下去。
半個時辰後,南方不遠處的山上燃起了大火,火光映天,火舌猛竄,灰燼漫天飛舞,噼噼啪啪燃燒的聲音很快傳到了獄卒的耳裡。領頭的人從地上跳起,遙望了南方一眼,似乎發現有什麼不對,立刻叫醒其他人,“留下一半人,其他人都跟我走!”
因爲俘虜多半都是婦孺小孩老人,又被鐐銬緊緊鎖住,派來押送百海國俘虜的人並不多,因此留下的人只有幾十個而已。瞧見大批人馬離開營地,雪夕偷偷潛行到了百海國被俘虜的戰士旁邊。
“快開鎖,只有一把鑰匙!”她急急說道,眼神警惕地打望四周,同時爲瀟湘擔心起來。
“那邊,火怎麼來的,這麼大,”獄卒老大咒罵了一句,心思暗思,不會是有俘虜逃走了吧,或者是有百海國殘留的復國份子趕了來要救這批人?
“老大,那有個人!”獄卒中有一人指向前方樹林處。
“媽 的,真溜掉了一個,看老子不拔了她的皮!”
獄卒老大眼裡露出兇狠的光,帶着士兵往前追去。
瀟湘只在獄卒前面露了個臉,要想救出這批人,她不引開獄卒不行,在營地中的百海國戰士不多,而且都受了傷,更何況他們只有一把鑰匙,她只得引開獄卒拖延時間。
營地,雪夕給百海國的戰士開了鎖,又把鑰匙遞給其他婦孺小孩老人,自己跟着百海國戰士偷偷繞到留下來的獄卒身後。
“慢!”看到其中一個戰士往前猛衝,雪夕揮手阻止,“一個個解決,不要打草驚蛇!”
衆人被她的話驚住了,這樣一個瘦弱的少女竟有這等頭腦,他們人力不夠,身上又都帶着傷,只能智取,可這少女居然一眼就想到了最好的辦法。
“雪夕,你退後,”齊雲上前一步,把雪夕擋在身後。
然後雪夕並沒有讓開,而是握緊了自己的腰帶,不顧衆人驚異的眼神,衝上前套住敵人的脖子一勒,咔嚓一聲,敵人便倒在了地上。
她會武功?齊雲突然震驚,被百海國俘虜中的毀容少女竟然會武功,只有會武力的人才知道一個人最致命的地方在哪,並且一動手就讓對方無反手之力。其他人面面相覷,但是很快都加入了戰鬥,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不過多時,折翼山峰上被俘虜的人全都解開了鐐銬,那幾十個留下看守俘虜的人也都死去。
“媽 的,那小娘們溜得這麼快,竟然一眨眼就不見了!”獄卒老大唾了一口,臉色頗爲難堪。
“老大,那邊,她在那裡!”
瀟湘不知道營地究竟怎麼樣了,又怕獄卒突然打道回府,自己這才又露面。山路雖然崎嶇,可這段路明顯比之前那段平穩多了,獄卒迅速地追上了她。
“哼,你竟敢逃走,該死的臭娘們,給我抓起來!”獄卒老大插着腰怒喝。
瀟湘心一急,臉色詫然變白,身子止不住的後退,現在要是被他們抓住,自己一定生不如死,還不如,不如……她定了定神,眼神堅定地望了北方一眼,那邊,百海國的俘虜們正往這邊趕來,可離這裡太遠了,他們還沒來自己怕已被他們折磨死。
獄卒老大拿出鞭子,一鞭一鞭抽擊着地面,塵土飛揚,緩緩靠近少女。
“雪夕,保重!”能爲他們做這麼多,她已經很滿足了,瀟湘緩緩地閉上了眼,往崖下跳去。
雪夕突然察覺到什麼不對,心底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雪夕,快看,那邊!”齊雲急急喚道。
雪夕震驚地往南望去,那裡,火勢吞噬之下,山林化爲火海,而在峭壁的中間,獄卒們在圍着一個青衣女子。
“瀟湘,”雪夕地柳眉蹙在一起,吩咐道剛剛得到自由的百海國戰士:“快走,瀟湘要出事……”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只見一抹青影從空中滑落,如羽毛一般飄了下去。這種感覺就像是剛剛做了一個夢一般,在夢還沒醒的時候,裡面的人已經不見了,鏡子也碎裂成片,她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張大了嘴,卻無能爲力。雪夕呆呆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抹青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在通往復國的道路上,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場白而已!
雪夕閉上眼睛,把這種感覺深深記在心底,所有殺害百海國子民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齊雲突然覺得什麼不對勁了,毀了容的少女的眼裡露出兇惡的光,烏黑的眼珠詫然變色,那是一種狂熱的血色,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沒有一絲溫色。不知爲何,這種氣息讓人害怕,甚至有想要立刻逃走的願望。
雪夕從死去的獄卒手裡撿起劍,她從小不喜歡練劍,可是父皇對她說:儘管不喜歡你也要練,總有一天會有用到的時候。十六年過去了,她每日都會練劍,直到百海亡國她被押往東勝,才知道父皇說的話是對的,她的劍終於有能用到的時候了。
“雪夕,”齊雲擔憂地喚道。
“瀟湘死了,我要讓他們都爲她陪葬!”劍在空中劃出一道漣漪,雖不是自己的流塵,但這劍已足夠置人於死地。
剛剛得到自由的百海國俘虜看着這個一路沉默隱忍的醜女,眼裡流露出驚詫,誰曾想到這樣的一個女子竟然會武功,她的才智和武功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海國百姓就能有的。就在衆人詫異之際,被大火引開的獄卒已經往回趕了來,獄卒老大看到握劍的雪夕時,眼裡明顯有一道震驚的光閃過,“就是你放了這些俘虜?”
雪夕冷哼一聲,卻不答話,手裡的劍柄反轉,雪亮的劍在她的臉上映出一道光影,“百海的仇,瀟湘的仇,今日全都要你們還來!”
“你覺得你有這個能耐嗎?”獄卒頭領看着醜陋的少女,眼角露出一絲厭惡,同時爲她身懷武藝這事而感到驚訝。
齊雲看了雪夕一眼,正待上前,雪夕卻突然發起了攻勢,淡墨的影子在月下飛舞,青絲垂在額前,在影中繚亂。她的速度很快,劍勢招招致命,泛出清冷的光,齊雲還來得及看清,她的劍已經刺中了獄卒頭領的心口。
血,驀地迸出,濺落四處,沾溼了少女的衣衫。
“你……你……”獄卒驚恐地睜大了眼,大概是在爲自己還未出手就敗下陣來感到詫異。
“去死吧!”嘴角微微上揚,雪夕一笑,劍尖在其中毫不留情的攪動,獄卒頭領低低呻吟一聲,朝着少女跪了下去。
雪夕看着死在腳下的人,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衆兄弟們,都給我殺,殺了他們,一個不留,”齊雲掠過雪夕往前,帶着衆人和剩下的獄卒廝殺在一起。
這一場戰鬥並未持續多久就停了下來,每一個百海國俘虜的身上都是血跡,有的是被獄卒打的鞭傷,有的是剛剛廝殺沾上的,但那些早已黯淡絕望的眼中突然有了光明,就像黎明前的曙光,漸漸地給了人希望。雪夕向南跪了下去,嘴角裂開一抹苦笑,“父王,雪夕以敵人的頭和血來祭奠死去的戰士,百海雖亡,但百海的魂絕對不會消失,我們總會有復國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