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政論(2)
“大漢自高祖斬蛇起義,最終滅楚而大一統,中間歷經新莽篡亂,後有光武中興,至今已有近四百年了。若論高祖與光武之才,自不必問,實乃蓋世之君也。”
沒直接回答陳登問話,劉璋卻先盛讚起漢高祖劉邦,和漢光武帝劉秀來。陳登微有詫異之色,卻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聽着。
“大漢基業,逆取於秦。昔日始皇帝雄才大略,氣吞鬥嶽,掃滅六國一統華夏。璋曾經想過,若是以我高祖之才,又或光武大帝,可能於始皇帝在日時,得取天下嗎?”劉璋悠然自得的啜了一口酒,頓了頓。陳登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結果是,不能!那不能的原因又是什麼?”劉璋自問自答,隨即又進一步提出問題。陳登側耳傾聽。
“究其所因,不外乎治、吏二字罷了。”劉璋看了他一眼,張口給出了答案。陳登心中一震,目光刷的盯到他面上。
“治國便是治吏!昔日始皇帝酷刑厲法,天下之吏少有敢犯。吏不貪,有作爲,則天下自治。二世之時,荒淫酒色,只顧搜刮於民,上行下效,舉國皆貪,民怨紛起,皇帝不問政,官吏不問事,是有高祖乘勢而起。其中緣由,既有帝王不自治,也是天下官吏不治導致的啊。”說到這兒,劉璋輕輕一嘆。陳登眼神微微亮了起來。
“今日大漢,各地烽火不斷,盜賊多如牛毛。爲什麼?其實都是一個道理。自先帝恆,乃至當今,固封於宮中,只顧作樂,致使朝廷大權落入閹宦外戚之手,爭權奪勢急,治官問政少。賢臣不得近,小人常作祟,試問如此之局,安有不亂之理?”說着,劉璋再次深深一嘆。
“今日州官,張口便說亂民盜匪。卻不知,亂民盜匪十之*卻曾是良民!我大漢之民何其本分?所求但要溫飽,能有一*下去的口糧,便可忍氣吞聲,甘受惡吏欺壓盤剝。而面對這般本分之民,那幫蠡蟲猶不滿足,一再逼迫。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劉璋說到這兒,越說越是憤怒,不由的拍案而叫。
大廳中,衆人被他罵聲所驚,都是訝然望了過來。陳登面色激動,默默不語的親自提壺,爲劉璋將面前酒樽填滿。
劉璋舉杯而飲,一時默然。
臧洪張超二人微一猶豫,也將席位移了過來,低聲向陳登問起。陳登看了劉璋一眼,沉吟一下,便將方纔之事說了。二人眼中閃過驚色,面色也凝重了起來。
陳琳等人原本正湊在一起下棋,見到這邊三人面色,心中驚疑,雖不便都圍了過來,卻都將耳朵豎起。
劉璋下午所爲,早已讓衆人改顏相向,再沒了半分輕視之心。如今見圍着他的三人都是一副沉重的神色,不由暗暗猜測不已。不知這位劉季玉,又搞出什麼大事兒來了。
劉璋雖是低頭不語,卻藉着舉杯就飲的當兒,偷眼轉了一圈,將衆人神色盡收眼底,心中暗喜。
他方纔作勢,故意搞出那種聲勢,就是爲了吸引衆人注意。對於這多人聚在一起的場合,又相交不深,他根本沒辦法單個去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