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鋒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轉過頭道:“天雄!”
“屬下在!”
“這個巴山顧家你可瞭解?”無鋒略一沉吟道。
“屬下略知一二。”宋天雄點頭道
“說來聽聽。”無鋒胯下的馬速度越發慢了下來。
“這巴山顧家說來在帝國武林中已有近百年曆史了,最初顧家的創始人顧竟中本爲一江湖遊俠,但此人天性好學,對武學的悟性也極高,年輕時就曾以一柄寒雲劍曾橫掃江南水寇七寨,連斬水寇七酋,聲名大振,但也不過是江湖中一高手而已,他中年四處遊歷,並借鑑當時武林中劍道大派雲山派和以拳腳和輕功功夫著稱的鷂門中的絕技,揉和自己的絕技並加以創新,終得大成,成爲一代武林宗師,晚年歸隱巴山,奠定了顧家一門的基礎。”宋天雄字斟句酌的緩緩道出顧家起家的源頭。
“唔,後來呢?”無鋒微微點頭。
“雖然顧竟中創立了顧家的名頭,但那時的顧家也不過是帝國武林當中極爲普通的一份子,在龐大的帝國武林中根本算不上什麼,門中的主要成員也侷限於顧氏中人,第二任的顧家家主較爲保守,固步自封,雖然自身武功相當不凡,但在擴大顧家影響和勢力上卻顯得束手無策,顧家實力和在帝國武林中的影響反有所下降。後來第三代家主也就是第二代家主的弟弟接任後,大刀闊斧改革了原來派中的陳規陋習,大力吸收非顧姓的外姓新鮮血液進入顧家,使得顧家的勢力在他執掌門戶的十多年間有了長足進展,勢力也影響也逐漸擴大,到第四任家主也就是現任顧家家主顧竟中的父親接任時,顧家在關西武林已小有名氣。”宋天雄一邊想一邊說。
“顧竟中的父親顧開明接任家主一職後,延續上一任家主的策略,繼續大力吸納外姓人才,並大力充實派中的經濟實力,到他任家主的後期,顧家改變了原來的依靠保鏢爲唯一經濟來源的格局,顧家的經濟收入逐步改變爲以種植製作茶葉和經營鹽爲主要來源,經濟實力也有了大幅度提升,後期,顧開明又逐漸開始結交當地官府,大力參加各種公益活動,努力改善門派形象,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到顧竟中接任顧家家主的時候,顧家已成爲關西武林舉足輕重的武林門派之一了。”宋天雄一口氣將顧家的情況介紹完。
“這麼說,顧家在關西地區擁有相當的影響力嘍?”無鋒臉上浮起深思的表情。
“可以這麼說,不過,這其中還有一些問題。”宋天雄猶豫了一下。
“哦?講。”無鋒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他自小習武,但師傅卻從未與他談過帝國江湖中任何事,顯然是不想讓他把精力注意到這方面,後來就離開帝國而去大陸各地遊歷,回到帝國就加入了軍隊,對帝國社會的這一面瞭解並不多,直到管家的六合門和西北本土的雪山、天山兩派以及西域的幻鳳門出現並介入自己所管轄的事務,他纔有所瞭解,但他也沒有想到一個門派的存在也會經歷如此多的風雨和興衰。
“現任顧家家主顧竟中也就是剛纔那個老頭,武功早已登峰造極,縱然在整個帝國武林中也能夠排上號,而且此人心氣極高,一心想讓顧家成爲帝國江湖中能具有影響力的大門派,所以在他即位的前十年間,顧家的勢力和影響也有所擴大,但在這幾年裡,他們卻遇到了麻煩,確切的說,他們的處境很不好,勢力和影響也受到了極大的削弱。”宋天雄瞥了一眼無鋒身旁的管瑩瑩,見這位小姐也聚精會神的在聆聽自己的介紹,只得硬着頭皮往下說。
“什麼麻煩?”沒等無鋒發問,管瑩瑩已迫不及待的問道。
“大概在七八年前,顧家所在的巴山府城守易人,由現任的城守謝無雍出任城守。此人系帝國大學畢業,出身江南士族,生性保守,爲人剛愎自用,尤其對江湖武林中人抱有惡感,認爲俠以武犯禁,乃是一地地方治安不穩的根源,況且巴山府與天南郡接壤,而且也是一個多民族雜居的地方,所以上任伊始便大力整頓社會治安,對轄區內的江湖勢力進行大規模的整肅,當地幾個江湖門派都被他動用地方警備部隊整得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顧家由於在地方上向來聲譽較好,所以未被列入整肅名單,未被殃及,但生存環境已相當惡劣,謝無雍又刻意限制與江湖門派有瓜葛的人士進入當地軍政兩界,原來已經進入了也被他以種種藉口清除貶斥排擠,他還在經濟方面限制江湖門派經營的行業的規模,使得他轄區內的江湖門派都處境艱難,顧家也不例外。原來顧家前幾代家主所做的努力現在都已遭到很大削弱,不過顧家在帝國武林中地位和影響尚未受多大波及。”宋天雄見自己掌握的情況一一述說完畢。
“那是遲早的事,沒有了經濟和社會基礎,所謂武林中的地位影響不過是空中樓閣,總不成連飯都吃不飽了還有心思去練武拼殺?”無鋒搖了搖頭道,“不過,按理說這顧竟中既然是一家家主,那麼也不應該是個庸人,難道就沒有想想其他方法去改變這個不利的態勢?”
“大人有所不知,據屬下了解,顧家也不是沒想辦法,但而且還挖空心思去討好結交謝無雍,但並無成效。謝無雍這個人雖是文人出身,但性格卻十分固執,對某個事物形成了看法就很難改變,而且他是對所有江湖人都不抱好感,所以顧家雖想盡辦法,但卻沒有多大效果,不過鑑於顧家聲譽一直不錯,謝無雍倒也沒有過分爲難顧家,當然還要想有多大改觀就不容易了。”宋天雄看來對這些情況並非只是略知一二。
“這個謝無雍纔是可惡,難道武林中人就都是壞人,怎麼能一竿子將所有人都打死呢?”管瑩瑩憤憤不平的說道。
“這只是各人對事物的看法不同,倒也不能全怪他,這江湖門派本來就良莠難分,本着防微杜漸的原則也算是一種手段吧。”無鋒雖不完全贊同這種方法,但也覺得這只是各人執政手段有區別而已。
“那這顧家這幾年豈不是舉步維艱嘍?”無鋒又問道。
“應該是這樣吧,現在帝國境內的江湖門派若是得不到官府的支持或首肯,有哪一個又能生存得很好呢?贏得當地官府甚至帝國中央的有力人士的支持這一直是江湖各門派力圖實現的目標,這幾百年來帝國境內許多門派的興衰沉淪其實有很多都是其各自所依靠的官府勢力變化的結果,雖然不是全部。那巴山府境內的沙河派在關西武林中也算是有一定份量的門派,不也是因爲謝無雍藉口其弟子欺行霸市加以整肅便落得個一蹶不振的模樣。脣亡齒寒,顧家上下恐怕也深感陣陣冷意吧。”宋天雄嘴角也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唔,天雄,我看你對帝國武林情況所知甚詳嘛,但你好象並不是哪派弟子啊,是不是?”無鋒有些驚訝自己的下屬這方面的知識如此淵博。
“回大人,屬下並非江湖中人,不過教在下功夫的師傅算得上半個江湖人,他是大相國寺的俗家弟子,我的武功也源自大相國寺一派,不過我並未拜師,所以不算大相國寺一派弟子。我在習藝期間,也曾聽師傅談論過一些江湖軼事,但最主要還是擔任大人近衛長後通過安全局的童大人瞭解的。”宋天雄搔搔頭回答道。
“哦,聽說大相國寺可是帝國北方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啊,與帝都中州的白馬寺齊名啊。”無鋒也聽過大相國寺的名頭,“你怎麼突然又對這些江湖門派的事情感興趣了呢?”
“這個,天雄承蒙大人看重擔任這近衛長一職,深感責任重大,大人既將自身安危重任交與天雄,天雄焉敢懈怠?而如今帝國局勢起伏不定,江湖中人越來越多參與到各自依附的勢力當中,連遠在西域的江湖勢力也都裹了進來,天雄爲防不測,覺得對這些江湖各派勢力及其重要人物有所瞭解有助於更好的完成此重任,所以就專門請教曾經闖蕩江湖多年童大人,獲益匪淺。”宋天雄臉色一紅,但還是將其中原委道盡。
“嗯,不錯,你有此心很好。”無鋒雖未多言,但滿眼盡是讚賞之意,自己的屬下做事如此盡心盡責,讓無鋒深感未看錯人。
“那依你之見,這顧家中人如此熱心的結識咱們可有什麼企圖?”無鋒又若有所思的問起這個問題。
“這個,顧家雖是武林門派,但聲譽尚佳,與瑩瑩小姐所在的管家也同屬武林一脈,屬下不了解其中情況,不敢妄言。”宋天雄省時度勢,雖有懷疑,對牽涉管家之事不願亂下定論,所以乾脆閉口不言。
“人家能有什麼企圖?不過是看到我父親的名下,儘儘地主之誼罷了,鋒哥,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好不好?人家都還不認識你是誰呢!”管瑩瑩有些不高興了。
無鋒與宋天雄交換了一個眼色,不再言語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前面地頭的集鎮,顧家已經包下了鎮上最有名的山珍酒樓,這是一家集酒樓和客棧爲一體的大飯莊,看模樣倒也有些氣派。
待到花玉眉一行也到了的時候,無鋒的隨行人員立即將整個酒樓擠得滿滿實實的,在邀請無峰鋒幾人入席後,見其餘人要麼在樓下肅立待命,要麼便在酒樓四周警戒,連宋天雄也面無表情的站在無鋒身後不動,只有秦霜影在無鋒的示意下緊挨着管花二女入座,這幅場景令顧竟中幾人更是感覺無鋒的身份非同一般,但他們抓破頭皮也想不出西北究竟有誰能有如此威勢。
席間,顧家衆人輪番敬酒,無鋒都淺嘗輒止,始終保持那副安之若素的模樣,對幾人旁敲側擊的探問也回答得模棱兩可,更讓顧家衆人摸不清底細。其實無鋒也並無意將自己的身份隱瞞多久,不過無鋒考慮到這飯莊乃是人多眼雜之地,所以就故意含糊其詞。
把酒言歡,顧家這幾位主要人物雖未獲得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但那“火鳳”顧雲霞卻是少女心性,文才也不俗,很快便與花秦二女談得熱絡,連開始有些賭氣的管瑩瑩最後也耐不住寂寞,加入了她們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