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朕有說過你可以離開嗎?”柳炎君聲音冷漠的問。

司馬憶敏立刻丟下手中的針線,匆匆從牀上下來,跪在地上,用手語說:不是奴婢膽大,是奴婢有自知之明,不做非份之想。

柳炎君忍不住微微一笑,這丫頭貌似跪在地上,她欺瞞誰呀,他早就發現,這丫頭根本就是在打馬虎眼,用衣裙遮掩其實並不接觸地面的雙膝,看來是在下跪,其實基本上是半蹲。

這丫頭出現在他面前肯定有他不知的原因和目的在裡面。

“是嗎?”柳炎君努力用冷漠的聲音問。

司馬憶敏沒擡頭,自然不知道柳炎君故意捉弄的表情。她用手語繼續說:奴婢知道奴婢生得醜陋,是這宮中最醜的一個,申大將軍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卻是實話。所以,奴婢不會真的把皇上的話當真,而且奴婢也不是皇上的女人,奴婢只是一個打掃書房有奴婢。

“你叫什麼來着?”柳炎君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繃着臉,等着司馬憶敏擡起頭來回答問題。

“陌笙。”司馬憶敏有些奇怪柳炎君的問題,但還是擡起頭來,很認真的回答。

柳炎君看着司馬憶敏眼中的困惑,差點笑出聲來,那眼神中有一些他莫名的熟悉和親切,彷彿什麼時候見過,卻完全想不起來。

“嗯,名字比人好些。”柳炎君冷漠的說,眼中卻有些玩味的意思,看着司馬憶敏眼中越來越重的困惑,一字一字的說,“這樣吧,既然申大將軍和無名相國已經知道你是朕的女人,也不能讓你虛擔了這名聲。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朕的笙美人,隨侍朕身旁。”

司馬憶敏眼睛瞪得很大,看着柳炎君,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什麼笙美人?還隨侍朕身旁?!——

她猶豫一下,有些無奈的用手語說:奴婢還是覺得陌笙好聽些。笙美人?奴婢稱不起美人一語。

“怎麼?想要違抗朕的旨意嗎?”柳炎君差點當着司馬憶敏的面笑出聲來,這丫頭,怎麼會讓他這樣容易開心,一言一語間,讓他有着說不出的輕鬆和包容,他,竟然這樣包容一個平凡的奴婢?!

司馬憶敏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用手語說:好吧,笙美人就笙美人吧,反正——奴婢謝過皇上。

柳炎君立刻轉身離開,彷彿很是氣惱般,其實,是實在無法忍住脣角的笑意。只是出了門,卻突然落下淚來,小敏,你在哪裡?過得可好?我很想你,想得厲害。我一定要找出你的屍骨,好好安葬,讓你投胎一個好人家,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來生,我們一定會在一起,再不分離!

司馬憶敏很是無奈的站起身來,什麼事嘛,這柳炎君也太可惡了,忘了她也就算了,真是缺女人嗎?竟然連她這樣一個如此不起眼的奴婢也要。簡直是!——

算了,反正過些日子要走的,忘了吧,他們這樣,已經不值得她再難過,走了,時間一長就忘了。

無名推着申莫言的輪椅出了書房,到了百米之外,寶兒正安靜候着,把輪椅交到寶兒手中,然後嘆了口氣,慢慢的說:“好了,申莫言,別鬧了,你這樣只是在折磨自己。”

申莫言臉色一沉,恨恨的說:“我知道,可我就是恨他!”

“如果不是爲了救我們,他也不必如此。”無名嘆了口氣,輕輕的說,“當年若不是因着你,他何必做這個皇上。”

“他不是爲了我,不過是爲了替他父親報仇!”申莫言冷漠的說,“而且,畢竟是萬人之上的皇上,你不要告訴我,他一點心也沒存。”

無名再嘆了口氣,看着前面,好半天沒有說話。

申莫言也沒有說話,低頭看着自己的雙腿,努力不去想當時情景,他說他恨柳炎君,如果不是爲了救他,也許柳炎君真的不一定會殺了他的父親,在司馬憶敏離開後,柳炎君一度是打算歸隱江湖,再不出復出的。

“唉,看在當年他爲了救你,竟然向你父親下跪,甚至服下你父親準備的毒藥來交換你的性命,你也要收斂些,再說了,司馬姑娘離開,最難過的應該是他不是你。”無名無奈的說,“當時你在昏迷中,而他是親眼看着司馬姑娘離開,他不是比你更無法原諒自己嗎?”

申莫言沒有吭聲,過了一會,才慢慢的說:“我欠他一條命,但他欠我一段情,憶敏走後,我的心就死了,他當時不如不救我!”

無名再嘆了口氣,輕聲說:“算了,你如何想,我不管,但是,若不是有他當時在,若不是他舍了所有的救我們,你此時只怕仍然生不如死,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申莫言盯着前方,緊咬嘴脣,每每看到自己的雙腿,他仍然會有一種從心底發出的寒意和恐怖,當時父親的報復,讓他直到現在仍然會在惡夢中驚醒,他,曾經是一個與死人共枕的人!

父親恨他,竟然在他雙腳的腳踝處各自割開一個小口,然後每日塗抹蜂蜜,讓螞蟻慢慢的嘶咬他的肌肉,然後一點一點的咬着筋骨,再上一些藥,恢復,再來,最終,昏迷數日的柳炎君醒來救下他,卻也無法再讓他重新站起來。

無名說得不錯,如果沒有柳炎君拼了性命,甚至以服下父親的毒藥作試驗爲代價,他如今仍然被困在那間小小的房間裡,每日親眼看着自己的雙腿被小小的螞蟻蠶食。

一想,就一心的顫抖。

還有無名,可憐的無名,唉,其實自己的父親確實該死是不是?!

是的,如果有機會,他也會親手結果了他,而且用相同的辦法一點一點的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當然,柳炎君,無名都不知道,其實當時他說他要帶回父親的遺體,是當時發現父親是在詐死,而柳炎君因爲也中毒在身,沒有察覺,他特意帶回了父親,然後治好父親卻束縛了父親,讓父親每日發作一次,親手傷害父親的長子一次,直到——

算了,想了有什麼用,最後,不還是沒辦法真的無視他是自己父親的事實,而了結了他的性命。世人都知是柳炎君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當年的相國大人。其實,他死在自己手中。

他說他恨柳炎君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不過是個滋事的理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