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啓隆和凝香並未葬身火海,不單是梅兒,在場關心他們的人都爲之歡欣一震。
皇上說着對裴公公道:“派人去後堂通稟太后一聲,就說大事已畢,讓凝香和啓隆可以不用再躲着了,快出來與大家相見吧!”
裴公公笑着應了一聲,立刻吩咐小秋子帶人去接啓隆和凝香出來。
承玉恍然明白了許多事,於是上前朝皇上道:“皇上恕罪,您派臣弟中途回來查辦後宮走水一事一直沒有結果,因此遲遲未能上報,真是有負聖恩。”
皇上道:“哦,那你到底查到什麼了沒有?”
承玉道:“稟皇上,據臣弟所查,冷宮走水一事乃系罪婦封氏故意派人縱火所爲,只因一直未能找到啓隆殿下和凝香的下落甚感不安,因此遲遲未能結案。不想原來他們一直好好的躲在慈寧宮裡,被太后暗中保護起來了!如此真是叫臣弟白白擔心了好些日子,想必這一定是皇上事先就安排好的吧?”
皇上笑道:“早猜到是她,掃興的事一會兒再說。朕出宮前,曾求太后好好照顧啓隆和凝香,當得知冷宮突然走水,也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直到前日悄然回來,才知道是被太后護起來了。因此事幹系重大,不得不暫時對外瞞着,還望諸位要多多理解呀!”皇上說着看了一眼梅兒,梅兒此時正巴巴望着後堂門口。
少時見啓隆、凝香和瑩露在小秋子的引領下,身着儉素安然無恙地從後面走了出來,面上都帶着喜色,見到皇上、王爺、賢妃等人立刻上前一一施禮問安。
衆人見了都圍攏過來問長問短。梅兒一把拉住凝香和瑩露的手,眼含熱淚喜着道:“自打知道冷宮走水,你們生死不明,我都擔心死了,眼下見你們居然毫髮無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轉而又向啓隆深施一禮道:“殿下安好!奴婢給您見禮了,你們隔着冷宮高牆,怎麼會在一起了呢?快來說說!”
凝香見梅兒髮髻不整滿面汗漬,料想方纔一番惡鬥定然十分兇險,於是憐惜着解釋道:“讓妹妹擔心了,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冷宮悄悄給皇上研製‘百花軟筋香’,啓隆皇子得知主動前來幫忙,當日正巧趕上冷宮突然走水,多虧了啓隆殿下冒死將我和瑩露救了出去。誰知纔出冷宮又被惡人追殺,後幸得太后派人趕來接應,這才得以僥倖躲入慈寧宮中存活下來。”
梅兒恍然道:“原來如此,今日多虧了姐姐的‘百花軟筋香’,不然整個皇宮便要陷落了。”梅兒說着瞥了一眼多吉,見他還在昏迷着。
凝香道:“說來也真是兇險至極,那‘百花軟筋香’失傳已久,儘管我嘔心瀝血,也是直到今日凌晨才試製成功的,當時還不知能不能發揮效力對付惡人,不想眼下居然真的成了,總算蒼天保佑!萬歲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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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隆祥裝不悅道:“怎麼沒說還有我的功勞?”
凝香聽了忙向啓隆致歉,啓隆笑說:“別當真,不過一句玩笑而已,其實功勞最大的還屬梅兒呀!”
衆人聽了無不表示贊同,都說梅兒又立
曠世奇功,聖上當重賞纔是。
梅兒面色一紅,對啓隆道:“早知道有啓隆殿下護着姐姐,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衆人正在說說笑笑,忽聽風聲一響,梅兒知是暗鏢來襲,頭也不回忙縱身一躍,跳到皇上身前,出指打落飛鏢。
宋悅大叫:“捉刺客!”幾名大內侍衛得令,立刻拔出兵刃朝發鏢之人衝了過去。衆人齊聚目光看去,見那發射暗鏢之人正是一直躲在柱後的卓瑪。她見勢不好,甩手又丟出一把暗鏢分射衆人,後從窗口倒飛出去。
衆侍衛、宋悅、梅兒、逸蓉、逸芙奮力撥打飛鏢,不想有一枚轉彎射向承玉心口,衆人都已鞭長莫及。
千軍一發之際,青琴大叫一聲:“王爺小心!”奮不顧身過去擋在承玉身前,那隻飛鏢正中她的後心,青琴登時“哎呀”一聲撲倒在承玉懷裡。
卓瑪“哈哈”一陣怪笑,聲音已在殿外。
承玉大驚失色,忙邊連聲高呼道:“太醫,快來救人!”見青琴意外受傷,衆人都“呼啦”一下子圍攏過來,連封氏父女也不例外。
瑤兒等太醫七手八腳診查傷勢、止血救治,但見飛鏢已深入肌膚,暗色的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襖,用銀針一試,得知鏢刃上喂有罕見的劇毒,只因青琴體弱並非習武之人,即便有解藥已無回天之力了,只得默默搖頭。
承玉見狀,頓時淚水奔流而出,俯身將青琴緊緊抱在懷裡,大聲安慰說,不要緊,一定有辦法的……梅兒等人看了也是忍不住默默拭淚。
廢妃封怡見小妹青琴如此,回身朝卓瑪逃走的方向狂罵不止,封耀天更是跪地磕頭懇求皇上快快派人緝拿住她好爲女兒報仇。
“賊女哪裡逃?還我王妃命來!”逸蓉尖叫一聲,拿起蟬翼刀飛身跳出窗外,衆侍衛及神機營也都紛紛爭相追了出去。梅兒氣得也要去追,被宋悅一把攔住道:“此女賊也中了毒香,估計內力不濟,此時外頭都是咱們的人,量她是斷斷逃不脫的。”
梅兒還在將信將疑間,只聽院外傳來卓瑪一聲慘叫,不知是怎麼回事。少時,見逸蓉笑着折返回來,告訴大家說:“賊女一出院牆,便被外頭一位手持射鵰弓的娘娘一箭給射死了。”
梅兒聽了知道那是吉嬪娘娘,這才放心,心道此惡女真是死有餘辜,只可惜不是我親手爲母親報的仇。
再說那毒鏢見血封侯,此時已毒發攻心,見青琴面如白紙,無力地躺在承玉懷裡,自知命不久矣,氣若游絲,斷斷續續地附在承玉耳邊低聲說道:“臣妾早知道王爺喜歡的人是誰,都是琴兒不好,半路奪了夫君心愛之人的位置……”
旁人當然不知道她說得是誰,梅兒心裡卻十分清楚,她之前對青琴的確怨妒過,可今日見她在生死關頭,毅然拋下親情站在王爺一邊,早就佩服不已,此時聽她這麼說,已完全沒了反感,只是默默抽泣。
青琴接着道:“我臨別想問夫君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一年來,王爺可曾像喜歡她一樣,喜歡過琴兒,哪怕一時半刻
也好?”
承玉含淚重重點了點頭,纔要張口,被青琴用手輕輕掩住,示意不要出聲,這是怕皇上聽見有所懷疑,也怕梅兒聽了心裡不舒服。承玉當然知道她是爲自己着想,可還是藉着輕吻她面頰之際,輕聲耳語道:“我早就喜歡你了。”
青琴聽了艱難地發出惠心一笑,用足力氣擡起手臂替承玉擦去臉頰上的淚水,安慰道:“王爺別哭,琴兒這輩子能嫁給王爺,又能得到王爺的喜歡,即便這時離開,也非常幸福滿足,再沒什麼好遺憾的了,琴兒祝願您和自己喜歡的人白頭偕老……”說着見她慢慢閉上眼睛,再也無力睜開,手臂垂下,然嘴角還帶着一絲永恆的笑意。
圍觀者見此,無不悽然淚下。皇上走過來,拍了拍承玉的肩頭,好生勸慰了兩句,後讓人幫着承玉將王妃屍身擡下去妥善料理後事,自此玉王爺府上的人都暮然離去。
望着承玉黯然離去的背影,梅兒心情極其複雜,甚至還想到青琴的死或許是故意的,故意讓位將承玉還給自己,故意以死來挽留下承玉對她的愛意。
逸蓉是最受不了約束的性子,日前她在王府當丫頭那股新鮮勁兒早就過去了,自打琴王妃入府更是覺得索然無趣,此時眼見王府的人都去了,自己卻扭扭捏捏不想走。
梅兒看穿她的心思,拉着她輕聲耳語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眼下畢竟還是王爺府裡的丫頭,他現在心情很不好,你總該去照看一下,待王妃喪期一過,你再另作打算也不遲呀!”
逸蓉聽了只得應聲說好,並央求說她也想進宮當御衛和師父在一起。
梅兒笑道:“這個應該不難,日後有機會她會跟皇上提起的,此時,你還是先回王府等着,記得出宮後,隨便替我去客棧告訴丹澈殿下一聲,就說宮裡事端已經平息了,現在他可以回去了,讓他費心趕着走了一趟,我十分感謝,希望他回去部族後,好好照看公主,待來日有機會必會當面去叩謝的!”
提起丹澈,逸蓉眼珠一轉,心道反正現在還不能進宮當差,不如跟着丹澈小王子去草原溜達一圈也不錯,她打定主意後,告辭梅兒和姊姊逸芙,追着王府的人一道去了。
看着青琴的屍身被人擡走遠去,宸貴妃幾乎哭倒在地,口中不住哀嚎道:“好妹妹,姊姊對不住你呀!”
封耀天見大勢已去,“嘿嘿”冷笑一聲,跪在皇上面前道:“罪臣向皇上認罪伏法,此事都是臣一人貪念所爲,還請皇上看在她腹中尚懷着皇家子嗣情分上,寬恕了她吧!”
皇上震怒道:“此時哪裡還有你說話的份兒,來人啊!還不速速將此逆臣押下去收監,擇日問斬。”
左右侍衛聽了一擁而上,繩捆索綁將封耀天,附帶着多吉和扎爾幹師徒也都押了下去,他身邊的宸妃和德妃、啓時等人無不嚇得面如土色。
主帥都已認罪伏法,剩下的兵丁紛紛繳械投降,被神機營押送而去。就在這期間,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封耀天帶來的武士悄無聲息地躲在了房樑暗影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