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權宜之計菩薩心

當晚,皇上在乾清宮特意擺下酒宴來爲四皇子承漢踐行,席上君臣推杯換盞一概略過,單說皇上爲鼓舞士氣,當衆晉封承漢爲賢親王兼平南御史,除可從京中自帶五千驍騎營的兵馬外,兩江一帶的所有軍隊兵權也均歸他一人指揮調度,甚至還說,當地官員無論職位大小,生殺予奪全在欽差一人掌控之中,皇上如此放權於承漢,就是希望他能夠初師告捷、馬到功成,徹底除去內患。

此前承漢統領着梅衣御衛,權利雖也不小,甚至有些讓人談虎色變,但卻一直屈居幕後,從未走到臺前來參政議政,此次卻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真是令承漢熱血沸騰,席間藉着酒勁兒指天盟誓說,邪教不除,誓不還朝。

皇上白天還爲長、次兩位皇子在朝堂之上的德行劣跡而懊惱不已,此時見四子承漢誓言旦旦、胸有成竹的樣子,大感欣慰,內心不禁萌生了將來立其爲儲的想法來。宮中勢力此消彼長往往就在旦夕之間。

酒宴結束,承漢回府後,當晚便從京師驍騎營中親自挑選了五千精兵,星夜啓程揮師南下,大軍馬不停蹄地趕路,雖較梅兒母女乘坐的車轎晚走了大半日,卻因是從官道直行,因此這時正好趕上了梅兒母女。

以上這一切,梅兒當然無從知曉,反過來,承漢也還不知道梅兒母女爲何會出現在此。這會子梅兒滿臉污漬活像個小花貓,穿着打扮和在後宮與承漢偶遇時完全不同,因此承漢並未認出是她,只覺得眼前小村姑的音容與梅兒頗有些相似,因此擡起馬鞭,朗聲指問道:“馬前說話的丫頭,不必害怕,擡起頭來,告訴本王你的姓氏家世。”

梅兒此時如驚弓之鳥,誰都不敢信任,心怕被他認出來,遂故意壓低嗓音,小心答道:“民女名姓卑賤,恐污了大人的尊耳,不提也罷!至於家世也沒什麼好說的,如今就只有我與母親相依爲命呢。”

承漢端坐

馬上,聽這個小村姑的嗓音似乎與梅兒並不相同,於是再未多想,帶着些許笑意,道:“哦!想不到這小小的山谷村落裡,居然還有如此落落大方、口齒伶俐的女孩子,聽本王部下說,你對欺負了你的那些山賊恨之入骨,那依你之見,本王要如何懲治這些山賊草寇呢?”

梅兒十分憤恨這夥圖財害命的山賊,尋思了片刻後,正待發話,忽見林中小路上馬蹄聲聲飛竄出一騎來,梅兒扭頭看去,見正是先前追捕過她們車轎的捕快之一,心中一驚。

話說皇上一怒之下發落了兩位皇子和與之牽連的許多王公大臣皇親國戚,下朝後便忙着召見承漢商討南下平亂事宜去了,至於梅兒母女這對漏網之魚,他才懶得過問呢,若非刑部官員查抄郎府時,發現她們母女不在怕上司過問擔責任,也不會派出捕快來追的,也是這三個捕快辦事認真,貪圖賞錢,這才一路尋跡找了上來,不想人沒逮到,先搭上兩條性命。

原來那捕快頭目眼見自己兩個同伴先後都着了人家的道兒摔下馬去,只得停下馬來,過去查看他們的傷勢,這才知道兩個手下均已重傷殞命,無奈之下只得將他們的屍首在道邊草草掩埋了,這才又快馬加鞭追了上來,決心要爲同伴報仇。

這會兒他一頭衝上官道,忽見一大隊官府的人馬停在路上,不禁愕然勒住馬繮駐足而望。

賢親王的馬前士官見了,指着他厲聲喝道:“哪裡闖出來的小捕快,見了賢親王,不速速過來叩首參見!”

捕快頭目聽說有位親王在此,嚇得連忙翻身下馬,急匆匆過去拜見,恰在此時正好見到梅兒母女和老焦也在當下,頓時怒目而視,憤然從懷裡取出緝拿她們的畫影圖形來,想要趁機稟報王爺。

梅兒主僕三人見勢都暗叫一聲不好,誰知見那官差慌慌張張,顧前不顧尾才走出兩步,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登時“

呀哎”大叫了一聲向前撲倒,正巧不偏不倚腦袋撞在了山賊丟下的一把鋼叉尖上,就此腦漿崩流一命嗚呼,他手中的那捲畫軸滾落一旁,剛好落在花裙姑娘長裙之下,這一細節除了梅兒外,併爲引起更多人注意。

此意外情形令在場之人見了,無不都覺着哭笑不得,承漢更是氣道:“真是個愚蠢又悲催的傢伙,快擡到一邊兒去,查明身份通知其上司前來認屍。”馬前士官得令,指派兩個軍卒將屍身擡了下去。

與此同時,梅兒正巴巴地看向花裙姑娘,見她故意朝梅兒使了個眼色,神色中半是威脅半是哀求,梅兒當然明白她的用意,這是要做一筆交易,此時他一家三口性命全在梅兒接下來的言辭上,若梅兒說出不利她們之類的話,這姑娘必會來個魚死網破,將梅兒母女的真實身份抖落出來給官家知道,梅兒母女興許就會被人抓回去接茬兒流放了。

梅兒恨極了他們父女,剛剛王爺問時,正想着如何能將她們繩之以法,可此時經過這戲劇性的一幕,不得不臨時改了主意,見她眼睛一轉,拱手朝承漢說道:“大人請聽民女一言,俗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即便他們也曾做過殺人越貨的種種惡行,可死到臨頭也必定有了悔過從善之心,民女斗膽請求大人暫且饒了他們一命,並把這些山賊全部捉起來好好訓誡一番,後併入您的隊伍中服役,望他們能在陣前戴罪立功、改過從善,大人覺得此法可好?”

梅兒的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令在場之人聽了,無不都是交口稱讚,尤其是那山賊一家,更是暗暗竊喜。這當下,那花裙姑娘趁人不備偷偷將裙下的畫影圖形卷軸拾起插在背後,還朝梅兒擠眼笑了笑,以示謝意。

承漢哈哈一笑,指着梅兒道:“你這姑娘才被那些山賊害過,如今卻反過來爲他們求寬恕,真是難得一見的菩薩心腸,令人好生敬佩啊,那好吧!就依你所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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