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虔誠地跪在地上,叩謝神女所賜的夜明珠後站起身來,已感覺精力恢復了不少,連傷口也不疼了,於是憑藉着夜明珠的光芒,再次朝前面走去。
走了一段平坦的路後,見開始出現向上盤旋的狹小階梯,梅兒更加高興,知道就快到達出口了,於是加快腳步攀登而上,大約有行一百來步的距離,終於來到一個小石門前。
梅兒在石門附近的洞壁上摸索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麼機關,料想入口沒有機關,出口大概也沒有了。於是試着用力推了推,居然紋絲未動,只得將夜明珠揣入懷中,暗提一口真氣,雙掌一齊施力,這才勉強推開一尺來寬的縫隙,好在梅兒身材嬌小,再運用縮骨功便擠了出去。
梅兒費盡力氣終於走出了狹小漆黑的密道,當耳中再次聽到熟悉的市井聲音,真是恍如隔世一般。梅兒長嘆一聲,回身又運力將石門復位關好,退開幾步遠觀,才發現出口設置在一個石頭堆砌的假山之中,石門關閉後,渾然一體,決計看不出是一處通往宮城密道的洞口,這才放心離開。
此時已到了後半夜,估計已是四更天了,梅兒轉出假山,發覺此處似曾相識,又走了一會兒,恍然辨認出來,這裡可不正是七王爺承玉的府邸麼。據梅兒所知,這座巨大豪華的王府在前朝時,曾是守城大將軍的官邸,淪陷後成了承漢入宮前的王爺府,後來承漢入宮做了皇帝,這纔將此處賜給了心愛的弟弟承玉,玉王爺府內常年駐紮着梅花御衛的大本營,是除了紫奧城之外,守備最嚴密的所在,密道口設在這裡,當真是萬無一失。
再說七王爺承玉,前晚他同夫人青琴一塊與皇上爲封大將軍接風洗塵,在慶功宴席上,承玉無時無刻不感受到以封大將軍爲首,封氏一族的居功自傲、不可一世,心裡極是厭惡。好容易捱到宴席散去,承玉在回去的路上一言不發,悶悶不樂,待回到王府,便一頭鑽進書房再也沒有出來。
青琴瞭解丈夫的心思,本想來好言勸慰幾句,不想承玉只是冷冷地說自己沒事,至是想單獨靜一靜,叫她不要打攪。她知道王爺這是深深怨懟了封氏一族,以至於連自己也有些不想見到了,不盡心裡很是難過,可又沒有什麼辦法,好在哥哥在京中也呆不了幾日,等一過完年,便要回去的,也許到那時,他們的夫妻關係就會好起來了。
第二天日,承玉仍舊躲在書房,連用膳時也不肯與青琴見上一面。入夜已至二更,承玉躺在牀上輾轉着難以成眠。心想着青琴雖好,但畢竟是封府出來的人,看她兄妹囂張跋扈的樣子,連皇上和各宮嬪妃都不放在眼裡,多行不義不自斃,皇上貴爲九五之尊,焉能榮得下這樣的人臣長久下去,將來必除之,到那時青琴難免不會受到牽連,這真是一件煩心事。
正想着,忽聽宮城那邊傳來訊炮之聲,出門一看,果見夜空閃爍着幾縷煙花,承玉知是宮裡出了大事,忙讓宋悅與四大御衛速速進宮去看看是
怎麼回事。宋悅見到皇上,皇上當即暗授玄機,宋悅得令去找梅兒,才這有了梅兒走投無路之際,得到宋悅指點迷津從密道逃出去的一幕。
承玉得知宮裡出了事,就更加睡不着了,直到深更半夜時,滿腦子想的盡是梅兒的音容笑貌,於是索性起來拿起心愛的玉笛吹奏起來,正是梅兒最愛的那首“鷓鴣飛”。一曲終了,承玉心中感慨萬千,心想何時才能與梅兒在一起呢?可嘆眼下只能隔空思念着。才放下玉笛,忽聽有人輕輕叩門,心道這麼晚了,還會是誰?
承玉隨口問了句是誰?哪知門外傳來了他朝思暮想的聲音,怯怯地應道:“是我!”
承玉明知是梅兒,可還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暗暗欣喜道:“難道是梅兒?”急忙過去開門一看,站在面前的,可不正是苦苦思戀的梅兒!
原來梅兒出了密道,本想馬上離開,忽聞遠處傳來悽美悱惻的笛音,一聽便知是王爺吹奏的,於是便尋着笛音鬼使神差地走來了,真是事有湊巧、心有靈犀。
王爺見梅兒雙臂環抱着雙肩,牙齒直打顫,從頭到腳都是髒兮兮、溼漉漉的,一張俏臉凍得發紫不說,肩頭還有一大片血污,好似才和人廝殺了一陣,又像是才從水裡撈出來的,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一酸,眼淚幾乎落了下來,也無暇問問是怎麼回事,便一把將她拉進屋裡,敞開衣襟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兩人面頰緊緊貼在一起,梅兒“嚶嚀”一聲,半推半就道:“王爺不可,我現在這樣,恐污您的貴體呀!”
承玉道:“怕什麼,不過是一件衣裳而已,還是先給你暖和過來再說。”
梅兒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早已又困又乏,方纔在密道里睡了一覺,總算恢復了些體力,可出來後被凜冽的夜風這麼一吹,立刻凍了個透心涼,頭髮衣裙未乾的地方,都結成了冰,此時依偎在王爺溫暖的懷裡,不但身子漸漸暖了,心裡更是覺着如沐春風一般。
少時,聽梅兒嬌羞道:“王爺未曾習武,可力氣還真是不少,好了啦!我現在已好多了,王爺可以放開我了。”
承玉還是不捨得,反而抱得更緊,道:“不成,你身子還是冷的,我看還得再暖一會兒才成?”
梅兒面色一紅,滿心歡喜,含笑低聲嗔怨道:“知道的是王爺給奴婢暖身自,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您是藉機在占人家的便宜呢!”
承玉聞言一愣,這才輕輕鬆開了些雙臂,可還是不捨得完全放開。
又聽梅兒道:“好了啦!我渾身溼透了,總這樣抱着也不是辦法,王爺還是給我找一身兒乾淨的衣裳換下豈不是更好,否則,我還沒暖和,王爺到先凍着了。”
承玉聽了,也覺着這樣做未免有些唐突了佳人,於是拉着梅兒的手送到自己的牀上躺下用被子包好,後轉身出們喚醒廊下當晚值夜的逸蓉速速去取一套丫鬟的衣裙來。
逸蓉心大,天大
的事也不放在心上,當時她正在半夢半醒之間,聽了王爺的吩咐也沒多問,忙應聲而去。
承玉回來陪梅兒坐下,關心地問:“你這是怎的了?多日不見,如今竟成這樣狼狽?方纔見宮城發放訊炮,難道和你有關?”
梅兒稍作猶豫,後鼓足勇氣坦言道:“實不瞞王爺,我現已成了朝廷頭號欽犯,正被大內侍衛追殺着,您所看到的那枚訊炮就是緝拿我的指令,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明白的,可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聽我說了這些,王爺還肯願善待我麼?”
梅兒說完,惶恐地望着承玉,哪知他目光篤定地回道:“便是全下人都指責你的不是,我也堅信你是清白的!”
梅兒聽了,不勝感激道:“多謝王爺,如今母親爲了不拖累我,已不在人世了,我又不想連累哥哥姐姐,現在真是沒有地方可以投奔了,這纔不得已到了這裡,王爺不會怪我給您平添了禍患吧?”
承玉道:“這是說的哪裡話來?放心吧!你在本王這裡很安全,沒人敢來搜查的,只管安心躲着便是。”
梅兒見承玉都這麼說了,這才從將凝香早產後,爲搭救瑩露惹惱了皇上被貶入冷宮,自己前去搭救,被多吉趁機誣陷自己是瓊花會逆黨,進而才被人圍捕逃了出來,只是略去了宋悅放過自己從密道逃生一節。
承玉聽了梅兒的一番講訴,十分同情凝香的遭遇,也更加堅信梅兒是被冤枉的,憤然說道:“封將軍居功自傲,我早看他不順眼,那西域喇嘛僧多吉是他舉薦來的,也必定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這才一進宮就誣陷忠臣、排除異己,將來可怎麼得了!”
梅兒接口道:“宸妃專橫跋扈,與我向來不睦,惡僧多吉是她哥哥安插到宮裡的人,當然會替他們輦家出頭尋機詆譭我的清譽,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可惜皇上居然就真信了他的讒言,以至於讓我淪落到如此窘境,就連我的母親也受到牽連死於非命……”
梅兒說到這裡,想起母親死時的慘狀,忍不住又再嗚嗚咽咽哭了起來。承玉靠近她身邊,替她擦去淚滴,安慰道:“你放心,無論怎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梅兒聞言,順勢哀求道:“既如此,我斗膽求王爺答應我一件事,此時偌大的宮城,已沒有我容身之地,此時若藏身在您的府上,一兩日尚可,但絕非長久之計,府內人多眼雜,梅衣御衛耳目衆多,時日一長,難免會走漏消息,何況多吉師徒武功高強,早晚也會找上門來,到時必定會連累了王爺及家人,因此,不如現在就遠離京城,纔是一勞永逸之法。”
承玉想想,也覺得有理,便道:“好,正巧年前我也要去紫霄閣那邊巡視一下,不如咱們即刻就走!”
他們才說到這裡,只聽門聲一響,見是逸蓉取衣裳送進屋來。直到此時,逸蓉才得知梅兒正負傷躺在王爺的牀上,忙奔過去急切地問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