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和承玉心底都暗自深愛着對方,然卻始終不肯輕易向對方吐露真情,就連偶爾碰面也是畢恭畢敬,刻意保持着主婢間的距離,此情形令梅兒的閨蜜媱兒深感遺憾,於是她私下串通了逸蓉和阿秦,準備實施一個極其大膽的法子,好早點撮合他們走到一起。
是日,媱兒早早讓逸蓉特意進山打來幾隻雉雞、野兔等野味交給阿秦,讓膳坊精心做了幾道下酒菜給王爺嚐嚐鮮,也是改善一下山上單調的膳食。
承玉當時剛剛得到宮裡的飛鴿傳書,得知皇上和太后已答應讓梅兒的母親淨慈到宮中清心殿頤養天年,大喜之下不用阿秦多勸,自己便喝了好多,半醉之際心想着與梅兒之間虛無飄渺的戀情,不禁有些黯然,酒入愁腸難免有些微醉,恰在這時,見媱兒匆匆跑了進來,緊張地說:“王爺,大事不好了,梅兒好像舊疾復發,您快去看看吧!”
王爺十分在意梅兒,驚訝之下也沒細問,放下酒杯披了件袍子便匆匆跑了出去。媱兒見王爺跑向梅兒的寢房,朝阿秦問道:“那事可辦妥了?”阿秦點頭稱是,二人相視詭異地一笑。
承玉一路小跑來到梅兒寢房,不假思索推門而入,見房內爐火正旺,卻空無一人,正疑惑間,聽屏風後傳來撩水聲,聽人嬌問道:“是誰?”
“是我!”承玉應聲過去一看,見梅兒正在浴桶中洗澡,只見水汽蒸騰,玉白的妙體若隱若現煞是誘人,隨即趕忙掩面轉回過頭去,羞愧道:“哎呀!怎麼會這樣!媱兒說什麼大事不好了,本王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不想竟然如此,估計又是她的詭計,真是萬分抱歉,既如此,我先走了,唐突之處,過後再來賠禮。”
承玉言罷正要落荒而逃,誰知聽梅兒嬌嗔道:“既然來了,何必急着要走,奴婢的身子王爺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多看一次也是無妨。”
聽了這嬌滴滴的嗓音,承玉心中一凜,忽又想起那個美妙的夢境來,許是酒在作祟,心中慾念陡然而起,他原想即刻離開,心裡又極是不捨,於是嚥了下口水,強自鎮定道:“就知道媱兒那丫頭守不住秘密,可那晚是爲救你不得已而爲之的,眼下就不同了,請姑娘自重,承玉告辭!”言罷轉身要走,忽覺酒勁上涌一陣頭暈目眩,非但沒走成,反而還倒退進來,一頭栽倒在梅兒身邊的躺椅上。
梅兒見狀掩嘴“咯咯”一笑,毫不害羞地伸出手來搭在承玉的肩頭,道:“王爺您酒醉了,不如就讓梅兒來服侍您沐浴就寢在此吧?”
承玉聞言心中激盪,扭頭見軟玉溫香觸手可及,惹得體內一股熱力升騰而起,騷亂之情實在有些難以抑制,恍惚道:“莫非此時又在夢中?”
梅兒挽着承玉胳膊,嬉笑道:“管它不是在夢裡,只要你情我願,還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實不相瞞,婢女其實早盼着王爺臨幸人家呢。”說着就去幫承玉寬衣,而承玉這次也未再阻攔,接着便成了鴛鴦戲水的景緻。
按照每日的作息,梅兒二更從瓊雲臺上練功歸來,每每經過王爺書房前,她總要停下深情凝望一會兒,哪怕只是看到他映在窗櫺上的剪影,也能竊喜好一陣子,可今日卻沒見到。梅兒失望地走向自己寢房,纔到門口,忽見媱兒不知從何處跑了過來,一把拉住自己道:“妹妹莫急着回屋,我有話要跟你說。”
梅兒不解問:“還當是誰,原來是媱兒姊姊!有什麼話不能回房說麼?偏偏要在外頭黑燈瞎火天寒地凍的。”
媱兒笑着搪塞道:“這不是逸蓉那丫頭正在裡頭沐浴呢,她說害羞不喜被人打攪,另外我也正好有些話想與你問個明白呢。”
“哦!”梅兒心說,別人不知道,逸蓉還知道害羞?真是少見了。她心裡這麼想,還是點了點頭欲同媱兒離開,忽聽門縫裡隱約傳出歡愉之聲,不盡問道:“你聽,這是什麼聲?”梅兒當御前丫頭那會兒,每次夜晚當值時,經常能在門外聽到類似的聲音,她雖然不清楚裡面在做什麼,可也知道是男歡女愛的牀弟事,眼下自己房裡怎麼也會有如此動靜?莫非……
媱兒明知道屋內實情,卻故意吱吱嗚嗚扯謊道:“好像是逸蓉在唱歌吧!狼哭鬼嚎沒啥好聽的,咱們還是走吧!”說着拉梅兒要走。
梅兒心裡越想越不對勁兒,掙開媱兒的手摺過去,走到窗前,捅破窗紙向裡面一瞧,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二話不說便跑開了。
媱兒見事已敗露,忙快步追了上去,一把將梅兒扯住,急道:“妹妹千萬不要誤會,我們這樣做,還不都是爲了想撮合你和王爺呀!”
“什麼?爲了我?難道還有其它人蔘與此事?逸蓉這丫頭身爲出家人,不顧佛門清規、世俗廉恥,居然和王爺做出那種事來,看我不好好教訓她。”梅兒大惑不解地發出一連串質問。
媱兒道:“你先別急着生氣,我們都知道你心裡喜歡王爺,而王爺也中意你,這事誰都瞧得出來,可你們自己卻都羞於啓齒表白,讓我們做姊妹的看着心急呀!我們也只好利用這個辦法來成全你們了。”
梅兒急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媱兒握住梅兒的手,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先是讓阿秦將王爺灌醉後下了些迷情藥,後由我來騙王爺說你有急事找他,王爺就迫不及待到你房了,如今逸蓉正假扮成你陪王爺侍寢,等到明天一早王爺醒來時,他念在已有夫妻之實的份兒上,必會答應娶了你的。”
梅兒聽了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甩開媱兒的手,嬌聲埋怨道:“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們辦這事兒怎麼事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也許你們說的是沒錯,我與王爺是有些互相喜歡對方,可我卻是帶髮修行的女尼呀,而王爺沒主動說破,許是有苦衷的,你們這樣強把我們往一起扭,終究是不光彩的,此事若傳揚出去,我還怎麼做人,羞也羞死了!”
媱兒勸道:“放心
吧!梅兒,這紫霄閣遠離京城地處絕頂,此事除了我、逸蓉和阿秦三人之外,再也沒多一個人知道了,況且你們明明就是相愛的,我們不過是推波助瀾一下而已,又沒說要害誰了,說不定王爺過後知道真相,感激我們還來不及呢!”
梅兒見事已至此,多說也是於事無補了,思來想去覺得終究還是不妥,於是在別處對付睡了一宿,次日一早,不顧媱兒、逸蓉兩人的再三勸阻,還是固執地要去向王爺負荊請罪,媱兒、逸蓉見她這樣也只得跟着一起前去,路上又見到阿秦,也一併同往。
承玉一夜春宵醒來,見自己正躺在梅兒的繡牀上,閨閣內空無一人,稍加思量方記起昨晚酒醉後做下的荒唐事,頓時懊悔不已,連忙起來,纔剛穿戴齊整,忽聽有人輕輕叩門,遂叫進來。門開處,見是梅兒、媱兒、逸蓉和阿秦四人耷拉着腦袋魚貫走了進來,齊齊跪在自己面前。
承玉不解問是何故,梅兒正要開口,給媱兒搶先說了事情的經過,還說此事與梅兒沒有一點干係,全是自己的餿主意,逸蓉和阿秦也在一旁搶着認錯,梅兒則好心爲他們求情,說願爲戴過,一時間你一言、我一語地亂作一團。
承玉聽明白後,遂擺手叫他們先靜一下,後顧自低頭沉思了一下,嘆聲說道:“你們先起來!不管怎麼說也是出於一番好意,本王赦你們無罪便是。”幾人相顧看了一眼,這才如釋重負的站起身來,垂手懦懦立在一旁。
承玉向梅兒問道:“梅兒,你可曾還記得多年前,我們在竹亭初次相遇時的情形麼?”
梅兒追憶道:“奴婢不曾忘記,至今還記憶猶新。”
承玉欣慰地笑了笑,後娓娓說道:“那日你離開後,皇兄曾給我講了一個他年少時做過的幻夢,大致是說是一天夜裡,他在月老仙翁的引領下夢遊蓬萊仙境,在百花仙閣前爲自己選花仙下界伴駕的事,醒來後旁的事大多忘了,唯獨對梅花仙子銘刻於心,並說梅兒像極了梅花仙子,定是梅花仙子轉世來的,因此對你總是青眼有加。”
衆人聽了恍然明白了許多,梅兒道:“原來如此,難怪皇上對我特別的好,居然是把我當成夢裡的梅花仙子了,不過話說也巧,我和梅花還真是極有緣呢!”
承玉又道:“了因國師臨終時,告誡他說切不可對他的命裡福星動了愛念,否則將大爲不利,因此皇上才一直壓抑着自己,沒有將梅兒納入後宮爲妾,皇兄對梅兒十分珍愛,如此怎麼能容忍他人奪其所愛,進而離開他的身邊呢?別看我與皇兄手足情深,可若他發現我與梅兒私下交好,那肯罷休,我必死無葬身之地呀!”
媱兒等聽了這些話後,除了大感驚奇外,一顆心都砰砰亂跳,真後怕此事若被皇上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承玉嘆聲道:“好了,話說了這麼多,現在你們都知道我與梅兒有緣無分背後真正的原因了吧?你們以後也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