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驢,你成天嘟嘟囔囔膩膩歪歪的煩不煩?”沒命一看到趙驢又要訴苦,嫌惡的皺了皺眉“你還真以爲自己打了幾個小仗就成軍事家啦?你就算渾身插滿刀也不像個殺手。上邊自然有上邊的想法,有件事兒你記住了,凡是能夠領導你的都有比你強的地方。不服是吧?長本事領導人家去呀!每天跟我這兒起什麼膩呀!”
“我操!我說什麼了,我說什麼了?”趙驢一臉竇娥地說道:“您不是政委嗎?我的思想工作不得您負責嗎?”
“趙驢,有句話別在我心裡很久了。”沒命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出口。
“你快點說,生的別出病來。”
“你看你那無恥的樣子,哪兒還有點師長的樣子。”沒命搖了搖頭:“說正經的,大勇”
一句“大勇”似乎把二人又帶回了那個年代。這些年來,趙旅、趙驢、趙師、旅座、師座趙勇變換了各種稱呼,似乎早就忘了大勇這個小名。
“說真的,不是我自我膨脹,你我現在都身爲師級幹部,怎麼說也算是高級軍官,以後你說話做事走走腦子,不要總是牢騷滿腹。牢騷滿腹也行,就讓牢騷永遠爛在腹中,別掛在嘴上。你覺得你能打仗,可是你有秦國的白起牛X嗎?他爲秦國立下不世功勳,就因爲幾句牢騷連命都丟了。牢騷太多可不光能斷腸更能斷頭啊!”說着沒命走到趙驢身邊輕輕的拍拍他的肩頭:“別以爲穿越了,你就可以做一個純粹的軍人。現在是戰爭時期,軍人值錢,可能你的毛病和缺點別人可以忍受。不打仗怎麼辦?你把軍人作爲終生的事業去追求,可是,軍人說到底是一種職業,你不可能一輩子都是軍人,戰爭也不是生活的全部。如果你我足夠幸運,總有解甲歸田壯士暮年之時。以你的性格或許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就會被政治的漩渦裹挾而去。所以,老夥計,你還是消停點吧!”
“你說的我全明白,可是現在幾萬精銳在這裡擺空城計終歸不是事兒啊!”趙驢脖子梗起來了,青筋都冒出來了。“要知道,我們面對的鬼子不是泥捏的,他們叫鬼子不叫傻子。他們全是百戰餘生的沙場老將。與我們多次交手,不可能不瞭解我們的弱點。一旦全力進攻我們怎麼辦?怎麼辦?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戰士送死?”
“算了,咱倆說的不是一碼事兒。”沒命擺擺手決定休兵。
正如趙驢所料,日本鬼子真的大舉進攻了。仗打得很艱難。坦克由於缺少燃油,多數作爲固定火力支撐點。集中所有的燃油供給兩個坦克營,作爲反突擊使用。就連當世新加入的軍人們都早已經習慣了機械化裝甲作戰,突然變成死守,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罵娘。這個時候,劉錫榮和趙勇顧不上罵大街,而是一天數次向後方催要彈藥和燃油。
劉錫榮和趙勇的提起的心,隨着幾十個儲油罐在夜色中平穩落地而放回了肚子裡面。兩個人指揮部隊以最快的速度把燃油分發到最需要的地段,爲坦克裝甲車加註燃油。那些作爲固定火力點使用的坦克終於可以活動活動一下筋骨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讓劉錫榮和趙勇感覺有點喘不上起來。兩個人太瞭解54架直—16攻擊直升機對於這個時代的戰場是什麼概念了。直——16是中國投產的最新型攻擊直升機。一門zs——1型30毫米機炮,備彈1200發,其外掛點可攜帶16枚反坦克導彈,也可選掛4個21管火箭發射巢,共84枚65毫米火箭彈,還可以加掛普通炸彈。爲了更加適應當代條件下的作戰需要,直升機拆除絕大多電子對抗設備,機炮換成23毫米,備彈相應增加到1650發。反坦克導彈更沒必要攜帶,23毫米機炮就可以輕易擊穿現今大部分坦克的頂部裝甲。兩個人對即將到來的真正空地一體作戰充滿期待。
岡村寧次怎麼也沒想到,近四個師團對兩個缺乏補給“機械化”師的作戰會如此艱難。岡村寧次沒有想到,前線的日本官兵更沒想到。按照第12軍司令官飯田貞固中將的想法,就算對方是中隊的精銳,可是近7萬大日本皇軍皇軍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對方。可是來自前線的戰報卻讓他惱火異常。第21、32師團和獨立混成第3、4旅團從三面向中隊發起猛烈的進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取得的戰果卻少得可憐,只把對方防線向內壓縮了不到十公里。尤其是對方頻繁出動的坦克部隊,更給部隊帶來了極大的麻煩。雖然配備了最新型反坦克火箭筒,可是效果欠佳。一方面訓練成都較低,另一方面對方的坦克除非從側面或後面擊中很難將其擊毀(正面採用t—34“斜面式”戰車設計)。岡村寧次催促電文一封接一封。每封內容幾乎都差不多,就是加快進攻節奏,充分向對方施加壓力,對方很快就會因爲補給枯竭投降或被殲滅。飯田貞固中將忠實的貫徹岡村寧次的指令,可是對方憑藉優勢火力一次又一次粉碎皇軍的進攻。更讓飯田貞固中將上火的事情就是來自空中的襲擾。每當夜幕降臨之時,中國空軍的飛機就像赴宴的妖魔鬼怪一樣出動,狂轟亂炸。
皇軍的防空火力根本無法應對。只要防空火力一開火,立即就會遭到猛烈的轟炸。到最後,日軍乾脆要麼生生的忍着(只要隱蔽的當,損失並不太大)要麼發起夜間進攻,對方擔心誤炸也只得作罷。夜間空襲,對皇軍官兵們的精神壓力太大。從青島航空母艦上起飛的己方飛機,不具備夜戰能力,可是在白天根本無法對地面進攻形成有效的支持。一方面中隊的防空火力準確而強大,另一方面在於中國空軍的交戰中每每落敗。再說對面的中國陸軍,他們不僅火力配備非常老道,而且土工作業要比精於此道的皇軍還要專業。炮火準備對方陣地上是一片火海,只要皇軍進攻,那些焦土裡每次都會神奇的出現猛烈的還擊。屢次進攻失敗,極大打擊了皇軍的信心。飯田貞固中將想到使用化學武器,卻被岡村寧次言辭否定。答案非常簡單:得不償失。岡村深知對方的化學武器不論在數量還是在威力上都足以和皇軍抗衡。幾乎黔驢技窮的飯田貞固中將只得祭起“豬突進攻”這個法寶。他決定在今夜向華僑軍隊發起開展以來最大的一次夜襲,一定要取得“突破性進展,否則大日本皇軍的臉面就會在我們身上丟失殆盡”。也算是天公作美,今夜不僅雲層低垂,而且連日來的空襲似乎也姍姍來遲。
距離進攻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埋伏在各個出發陣地裡上萬名鬼子,努力壓抑着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近萬把刺刀冷森森散發煞氣,鼓盪着每名鬼子的豪情。刺刀偶爾發出的碰撞聲都會立即遭到輕聲但是無比嚴厲的呵斥。
小澤成一郎不斷做着深呼吸,他不是緊張而是興奮。他剛從士官學校畢業,在他積極要求和家人的狂熱的支持鼓勵下,告別家鄉的櫻花踏上心儀已久的中國土地。在他的腦海中這裡不僅僅是戰場,更是效忠天皇爲家族和個人贏得榮譽的地方。雖然沒有進入甲等師團略有一些遺憾,但是他在戰場上優異的表現贏得了長官的稱讚和士兵們的擁戴。連日來殘酷的廝殺絲毫沒有降低他的狂熱,反而火上澆油一般激發了他豪情壯志。他要在這裡證明自己,用敵人的鮮血擦亮自己的勳章和家族的徽標。
那是什麼聲音?在陣地裡幻想自己美妙前程的小澤成一郎的思緒被來自遠處悶雷般的隆隆炮聲打斷了。漆黑的夜空瞬間被點亮。天空中出現了光彩奪目重炮炮彈劃過天際的彈道,絢爛而璀璨的彈道在空中織就一張美麗的畫卷。當己方的重炮開始還擊的時候,天空更加迷人。小澤成一郎仰望天空,癡迷的欣賞着這幅殘酷的美麗。隆隆炮聲中,突然夾雜着陌生的轟鳴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由遠及近快速掠過小澤一郎的頭頂。小澤成一郎像許多同伴一樣用目向天空四望,可是漆黑的夜空中什麼也看不到。耳邊只剩下隆隆的炮聲。
陸航旅把自己第一輪打擊目標指向了對華僑軍隊進攻威脅最大的鬼子重炮陣地。他們分成數路,幾乎是沿着鬼子重炮的彈道一路來到他們的老巢。數量衆多的65毫米火箭彈瞬間把一個又一個鬼子們重炮陣地達成一片火海。漸漸在戰場上看不見交織的火網,只剩下華僑軍隊的火炮發威。持續的火炮一遍一遍耕耘着鬼子們的陣地。火力之猛持續時間之長都是開創了開戰以來的記錄,就連小澤成一郎這樣的剛出校門的低級軍官,都知道對方要發起大規模的進攻了。俗話說,新兵怕打炮,老兵怕機槍。很多懷着一腔熱血的新兵都被這猛烈的炮火嚇的雙腿發抖,更有甚者嚇得尿褲子。小澤成一郎雖不至於尿褲子,不過他也覺得自己的雙腿有點發抖。他一面暗罵自己沒用,一面拼命剋制自己的恐懼。恐懼到達一定程度就會變成憤怒,他渾身上下所有的血似乎都涌到腦袋上,惡狠狠的咒罵着敵人,意淫着如何蹂躪對方。進攻命令終於下達了。一以貫之是日本鬼子信守的軍事格言,他們似乎從來也不知道變通,當日本鬼子把精神的力量強調到無以復加地步的時候,距離瘋狂只有一步之遙。
小澤成一郎和他的同類們嚎叫着衝出陣地。秋水一般冰冷的軍刺,映射出這日本鬼子們因爲狂熱而顯得更加猙獰的面孔。炮火和彈片不管你是不是優秀高貴的大和民族,見到肉就鑽,遇到骨頭就削。鬼子們嚴格按照操典不管同伴的是死還是活一味低頭猛衝。教官告訴他們任何敵人面對大和民族勇士們的英勇的衝鋒,抵抗意志都會瞬間崩毀。地面上傳來的劇烈的震動和天空中傳來轟鳴促使小澤成一郎擡起頭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擡頭就立即停下了腳步。敵人不僅沒有在帝國勇士們英勇的衝擊下崩潰,而且大剌剌的迎了上來。來的也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由真正的鋼鐵組成的洪流。數百輛近三十噸昂着炮口一起向你衝過來,那將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景呢?豈是一個震撼所能涵蓋得了呢?炮彈、並列機槍、火焰(噴火坦克)像割麥子一樣一片又一片掃滅鬼子們的生命。或許對方嫌這個還不夠震撼,不夠刺激,小澤成一郎看到漆黑的天空中一層層彈雨真正鋪天蓋地砸了下來。
第四十四章攻防(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