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夜傾城看着段澤宇漸漸鼓起來的肚子。一股莫名的期待從心底升起。
曾幾何時他能想到自己會做父親。期盼的同時,也開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段澤宇看着皇帝陛下眼睛鋥亮地盯着她的肚子,心裡的甜蜜漸漸溢滿。
“傾城,我今日聽說無邪的師父投胎轉世回來了,是真的麼?”孕婦總是會對這些超現實的東西格外感興趣。
夜傾城眼神頓了頓,微微一笑:“確實有這事,怎麼了?”
段澤宇淡淡地笑着:“好奇嘛。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投胎轉世呢。”
從小雖然也知道鬼神之說,可誰也沒眼睜睜地親眼見到過。頭一次聽說有,自然會好奇。
夜傾城垂下眉睫抿了一口茶:“綠鳶告訴你的?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都說給你聽啊。”
段澤宇笑着搖搖頭:“不是小綠,是姐姐告訴我的。”
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夜傾城笑着看着段澤宇:“那是無邪的師父,無邪不點頭,朕也不好將人強請來。若是無邪生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段澤宇愣了個,眨眨眼:“夏將軍不喜歡她師父進宮麼?被陛下召見不是天大的恩賜麼?”
第一次,夜傾城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心塞。到底是誰特麼規定皇帝娶的女人要麼沒孃家要麼沒腦子的啊?女人沒腦子你特麼怎麼跟她溝通啊!雖然確實剩不少事,也不會有心病早死神馬的,可這樣雞同鴨講的真的大膠布?
“無邪跟別人不一樣。”夜傾城不想跟她過多地解釋他們夜家和夏無邪的關係(夏無邪:有個毛關係?),這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段澤宇點點頭,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光是以前跟夏無邪接觸就知道她在皇室的地位肯定是不一樣的。否則怎麼會有夏無邪看上誰皇家就娶誰的傳聞呢。要知道世上從沒有空穴來風的。或許不是夏無邪決定皇室娶誰而是夏無邪十分了解皇室的選擇傾向。
段澤宇這孩子,從小就在家,屬於乖乖聽話被欺壓的款型。如今做了皇后,稍微可以放寬點權限,但也沒到那種不可一世的地步。她知道,她的一切都是皇帝給的。
嫁給了夜傾城之後段澤宇漸漸知道了外面的人對皇室多少存在着誤解。虎嘯國的皇室,從來就不會被人拿捏在手裡。
笑着跟夜傾城聊起來最近針線司的人又拿來了一批給小皇子準備的衣物。刺繡都是上乘的,動物栩栩如生。臉上的笑意乾淨滿足。夜傾城聽她講,臉上也漸漸浮現起笑意來。
北靜王府裡,季貴人看着冰涼的臥室,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靠了,昨天是老子說話沒說好你鬧冷戰我還能理解,從來沒吵架過過夜的,竟然還要持續到第二天。沒天理了!
一腳踹開季一揚臥室的門,季貴人就看見夏無邪小心翼翼地捧着兒子的腳丫子在剪腳趾甲。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夏無邪下意識地將剪刀挪開,一刀就戳中了自己的手掌心。頓時血流如注。
季貴人本來打算直接吼一聲來的(他是一點都不怕嚇着孩子,汗……),結果自家老婆沒嚇到,反而將他嚇了一跳。
暗罵一聲,旋風一般衝到牀前,小心地捧起夏無邪的手,只見手心的口子正在流血。
“怎麼這麼不小心!”季貴人的臉色都黑掉底了。伸手就點了夏無邪胳膊的穴道,血立刻就止住了。
夏無邪無語地看着季貴人,不是您老人家踹門進來我才遭這罪麼?還有臉埋怨我?
煩躁地將季貴人扒拉開,夏無邪轉臉去看兒子有沒有嚇着。雖然老師已經說了季一揚與衆不同,可誰能保證這娃不是因爲反射弧太長才不哭不鬧的。
果然,季一揚整張小臉都刷白刷白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夏無邪流血的手心。
“寶貝,好寶貝,沒事沒事,真的沒事。”夏無邪連忙將手背到身後去,附身親吻着季一揚的額頭。
季一揚震驚的表情彷彿一根刺,直接就戳進季貴人心口。這次確實是他闖禍了,怎麼會腦子一熱就去踹門呢。看吧,老婆也傷着了,兒子也嚇着了,這不是自己作死麼。
“無邪啊,燕生說小廚房的宵夜都備妥了,就等你男人回來吃了。”慕水寒捧着小說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一擡頭,就看見這一家詭異的組合。
眼睛從徒弟兒子一直掃到徒弟男人,突然,一抹鮮紅出現在他的視線裡。沒人看見慕水寒如何移動,人卻已經到了牀邊。
“天啊,你怎麼下得去手啊!”慕水寒捧着夏無邪傷着的手埋怨到:“就算跟夫君賭氣也沒必要下這麼大的血本啊。”
夏無邪翻了個白眼:“老師你就別給我找堵了成麼?我跟他賭氣揍他就行了,何必自殘。”
慕水寒瞄了一眼季貴人,點點頭:“也對,是爲師想歪了。你是我教出來的徒弟,哪裡需要討好男人。”
連忙喚了月生端了乾淨的水來,又讓良生去小廚房拿了白酒來。慕水寒這會兒手還小,就讓季貴人穩穩地拿着棉花給夏無邪清理傷口。點了穴,一點都不疼。可穴位不能一直這樣點着,等到上完藥還得解開。
“不是本尊說你,媳婦就是拿來疼的,怎麼能這樣欺負她嘛。”慕水寒頂着一張軟萌的臉教育季貴人。
季貴人這會兒腦子都是白的,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夏無邪竟然會傷在他手裡。
蓮生:……所以當初砍小姐那一刀你是失憶了的意思唄?
“是我不好。”季貴人淡淡的說出口,語氣滿是悔意。
夏無邪看着他細心的上藥,轉臉看着兒子白着一張小臉還是維持着驚恐的表情,頓時覺得胃疼起來。
“兒子,你爹就是想嚇唬我玩而已,不是故意的。是娘自己不小心。”夏無邪輕柔地安慰着被嚇着的兒子。
慕水寒瞄了一眼牀上的小娃,八成孩子是誤解爲家暴了。話說這樣看着確實很像家暴的前奏。一般都是從踹門開始,然後進屋就開吵,再然後就十八般武藝刀槍棍棒斧鉞鉤叉。
季貴人也不理會夏無邪跟個小嬰兒解釋這些,只是細細地將夏無邪的手包紮好。
“近幾日就別碰水了。洗頭髮洗澡都讓良生她們幫忙吧。”慕水寒擺手示意季貴人趕緊將夏無邪抱走,他還要跟驚訝的緩不過神來的小嬰兒溝通一下。
季貴人自然是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夏無邪抱回房間裡去好好補償一下了。
見兩人走遠了,慕水寒纔將碧紗櫥的簾子放下,盤腿坐在牀上,看着青白着小臉的季一揚。
“小子,這輩子做了我徒兒的兒子算你祖上燒高香了。你也看到你這爹孃的情況了,以後要護着你母親不被你爹欺負,至於你爹,你就是氣死他也沒關係。有師公罩着你,放心地長大吧。”
你妹的敢傷到老子的徒弟,老子不讓你脫層皮慕水寒這三個字他就生吃下去。
季一揚:……臥槽!!!
夏無邪被當做重傷員抱回了寢室。當天晚上,夏無邪目瞪口呆地看着季貴人擼着袖子輕柔地給她洗腳。
臥了個大槽的,會不會明天就被掉下來的隕石給砸死啊?季貴人你腹黑鬼畜高冷的人設呢?節操呢?尼瑪突然轉性老孃嚴重適應不良啊!
季貴人卻沒發現自家老婆正用一副看着上古神獸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覺得握在手中的夏無邪的腳冰涼僵直。想來定是突然傷着了,流了這麼多血,嚇着了。
夏無邪眼神飄遠,雖然傷着了確實是不小心,可是若是見血就嚇着……呵呵……那她還是夏無邪麼?
“行了貴人,哪裡就那樣嬌弱了。”實在扛不住雞皮疙瘩亂舞,夏無邪內牛滿面地攔住了季貴人。嗚嗚嗚,老孃就特麼是個欠虐的命,享受不了這樣的高級待遇。
反正洗的也差不多了,季貴人就給她擦乾淨了腳出去倒洗腳水了。
夏無邪嘗試着活動了一下左手,果然傷在手心上是件麻煩事。一動整個手都在抽疼。幸虧拿着的是剪線頭的小剪刀,若是整個捅進去或者傷到了筋,保不齊這隻手就廢掉了。
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下次一定要小心,一定要白天的時候給兒子剪指甲,這樣外面有個動靜大概還有個感覺。晚上的時候因爲可見度低,對於小嬰兒的指甲更加關注些,就忽略掉外面的事了。況且尼瑪這是在自己家啊。緊張個屁啊,警惕個屁啊!外面高手環繞的,進來除了死就是死。別說人了,蒼蠅進來都費勁。誰能想到季貴人今天就抽風了啊。
嘆了口氣,看着進來換衣服的季貴人,夏無邪趴在枕頭上,也算是她不小心吧。幸好沒傷到兒子,不然真的要哭死了。
季貴人正在低頭換衣服,感覺到夏無邪在看他,轉過臉去果然和夏無邪一雙放空了的貓瞳對了個正着。
又在看着他發呆,這算是毛病了吧。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