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樓是天京最大的酒樓之一,菜色是難得的南北貫通。各色細點更是別出心裁精緻又好吃。許多王公子弟都是這裡的常客,若不是良生拿出將軍府的牌子來,恐怕是訂不到這麼好的位置了。
包間不大,但容得下隨行的丫鬟們剛剛好。夏無邪支着下巴看着下面的車水馬龍燈光璀璨,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上輩子無事的時候,便會跟閨蜜坐在麥當勞裡望着下面燈火輝煌車流如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彼此的心事。
如今穿越過來,兩人分居兩國。想要見一面都難。一個人總覺得孤零零的,沒人能一下就猜中她的想法。
“小姐,望月樓的鴨子是極好的。已經預備下了,吃一口吧。”以爲自家小姐當真是爲了讓她們幾個玩的開心才勉強地出門的良生幾個人有些於心不忍。
夏無邪笑了笑:“若是烤鴨就端上來吧。”
見她還有心情吃東西,丫鬟們都興高采烈地傳菜去了。
下面熙熙攘攘才子佳人拉拉扯扯嬉笑打鬧,夏無邪光是看着就已經YY出五六本臺灣言情小說來了。不得不說男女相處之事當真是從古代一點一點摸索揣摩出來的。從欲語還休到大膽伸手,都是摸着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的。
反應不大?看來可以繼續下去,那就再進一步。再近一點點,在靠近一點點。佳人終將入懷。
一身白衣彷彿遺世獨立地悠閒從東頭走過來的季貴人周身一個人都沒有。跟當年摩西過紅海似的。身邊原本花團錦簇的少女們見了他都紛紛讓開一條路。幾乎躲得遠遠的。
夏無邪瞪大了眼睛,見了個鬼的,這小子竟然跑出來逛街?他是哪根筋沒搭對啊?
按說季貴人算不上是愛熱鬧的人,這種場景基本上都躲在家裡或者跑去越傾城家喝酒。你看越傾城不就躲到宮裡去批摺子了麼。她若不是覺得委屈了良生幾個,纔不出來跟人擠來擠去呢。
季貴人就那樣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手中拿着摺扇,另一隻手提了一隻酒壺。面色淡然,沒有情緒波動。就那樣慢悠悠地慢悠悠地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夏無邪支着下巴,眼神隨着季貴人慢慢地從東頭移到西頭,心裡想着他若是擡頭看她一眼,會不會過來跟她一起吃飯呢?
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嚮往與心儀的那個人心有靈犀,不經意間的眼神碰撞,無意識的意念相同。都會令人心跳加快,臉紅低頭。
突然,季貴人擡起頭來,黑夜一般的眸子準確地對上了夏無邪的眼睛。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朝着夏無邪舉了舉酒壺。
鬼使神差的,夏無邪起身便從窗戶一躍而出。白色輕紗在月色中越顯朦朧。在衆人的驚呼中,夏無邪穩穩地落在了季貴人的面前。
“帶肉了麼?”季貴人淡笑着看着她。
夏無邪搖搖頭:“帶刀了麼?”
季貴人想了想,點點頭。
夏無邪展顏一笑:“那就隨時有肉吃。”
季貴人哈哈大笑起來,將手中的酒壺塞進夏無邪的手裡。一把將夏無邪扛了起來,腳尖輕點消失在夜色中。
酒樓上圍觀的良生等人在夏無邪跳下去的一瞬間差點就喊出來了。可月生眼尖,先看見了季貴人,便拉住了也要跟着下去的良生等人。橫豎有蓮生跟着,怎樣都不會有問題。
別說擔心右相大人欺負了小姐,小姐不直接撲倒右相大人吃幹抹淨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都去玩吧,小姐估計要很晚纔會回來。”大庭廣衆的……算了,今天到底是七夕,就算被人看見了也無傷大雅。
夏無邪扯着季貴人的衣襟生怕自己掉下去。季貴人雖然是扛着夏無邪,可卻沒有緊緊地抱着她,只是虛虛地扶着她的腰際。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花燈越來越少,夏無邪知道他倆估摸着是出了城來到了郊外。
季貴人站穩,將夏無邪放下來。笑着看着她。
“方纔我就想,倘若你如平日的貴女一樣叫嚷出聲,我是否還會帶你來這裡。”
夏無邪活動了一下,剛纔一直擠着肚子不是很舒服。畢竟季貴人也不是個胖子,肩膀上除了骨頭就是緊實的肌肉。擱着肚子很不舒服。
“這還需要想麼?當然是不會了。”夏無邪小心地將酒瓶子放在地上。別看只是個瓶子,季貴人將它甩到夏無邪懷裡的時候夏無邪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小瓶的,絕對是中瓶大小。
“刀給你。”季貴人從袖子裡抖出一把匕首來。
夏無邪撇了撇嘴:“我穿成這樣,你還真打算讓我去弄肉來吃?”
季貴人眯着眼睛看着夏無邪雪一樣的肌膚在煙紗下朦朧地若隱若現。
“你倒是會勾~引人。”季貴人走到一片草地間,席地而坐。拍了拍身邊,示意夏無邪過去坐下。
夏無邪無視季貴人的毒舌,走過去攏了裙子席地而坐。
雖然黑着天,可也看得出來這是個斜坡。下面是京城繁花似錦的燈火輝煌。季貴人擰開酒瓶仰頭便飲。
“帶你來,有什麼意思呢。你又不喝酒。”季貴人突然有些惱怒地說道。小孩子發脾氣一樣。
夏無邪想了想,伸手搶過季貴人的酒瓶,仰頭也喝了一口。
一股辛辣直衝口鼻。額……果然是白酒。但是,貌似度數沒有上輩子的高。夏無邪抿了抿嘴,又喝了一口,哎呀,甜絲絲的。第一口確實有點辣,可越往後喝越是清甜。
季貴人愣愣地看着夏無邪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眯着眼睛一副滿足的樣子。伸手搶回酒瓶。
“別都喝沒了啊。倒是給我留一口。好不容易纔從宮裡偷出來的。”
夏無邪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多大個事啊,萬歲爺那麼疼你,別說一口酒了,就是一罈子你若是要也都給你了。小氣鬼。”
季貴人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我就是小氣,怎樣?”
夏無邪笑了笑:“不怎樣,誰敢讓您堂堂虎嘯國右相怎樣啊。不要命了?”
季貴人點了點頭:“算你識相。”
兩人靜了一會兒,季貴人仰頭喝了幾口,將酒瓶子塞進夏無邪懷裡。
夏無邪抱着瓶子看了看他:“你心情不太好啊。”
平日的季貴人雖然也會惡作劇,卻不會這樣撒嬌耍賴。如今一副貓樣子,用膝蓋想也知道有人給他氣受了。
季貴人看着她,突然冷了臉。周身的殺氣毫無抑制地鋪開來。
“蓮生在附近吧?”
夏無邪感覺了一下:“應該離得挺遠的。畢竟夾着我走的人是你。如果換個人可能就在某一棵樹後面了。”
這是有科學依據的。在見識了無數次的彷彿生死決鬥的打情罵俏之後,蓮生算是徹底學乖了。若這個人是季貴人,夏無邪就是被掐死了他都不能多往前進一步。
人家倆那叫情~趣,做屬下的摻和進去裡外不是人。
季貴人微微一笑:“是個聰明人。”
夏無邪小臉一揚:“那當然,蓮生可是白虎營的優等生。”
季貴人看着她,頓了頓:“白虎營,辛苦麼?”
夏無邪一激靈,這傢伙喝多了還是抽風了?當初二話不說就把白虎營扔給差點累成死狗的她,過了這麼久才問一句辛不辛苦?
“你……喝多了?”夏無邪小心翼翼地問道。
季貴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突然伸手將夏無邪摟了過來。有些冰涼的嘴脣直接就覆上了她的嘴脣。
凜冽的酒氣就這樣將夏無邪包圍住了。
果然喝多了……清醒時候的季貴人恨不得繞着夏無邪走,生怕她撲了他。只有在喝多的時候,纔會主動撲上來。
雖然心裡暗爽,可是這算是怎麼個事啊。喝多了就隨便親,清醒的時候就一副良家婦女的架勢。
夏無邪推了推季貴人,卻發現手下是結實的胸肌。嗯……好吧,那就摸一會兒。夏無邪嫩滑的小手順着季貴人的衣襟就滑了進去。
正低頭吻着她的季貴人猛地驚醒,一把將夏無邪推出去老遠。
夏無邪:……靠!
“天底下就再也沒有你這樣的色女了。”季貴人緊了緊衣襟,彷彿是他被非禮了一樣。
夏無邪默默地扶額,賊喊捉賊,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了吧。
“你幾個意思啊?喝多了就亂親人。”夏無邪挑眉看着他。
季貴人淡淡地掃了夏無邪一眼:“我親你了麼?”
夏無邪伸出一隻手指在季貴人水潤的脣上一抹:“所以這潤脣香膏是你自己抹的對吧。”
老孃雖然不化妝,可會抹脣蜜!
季貴人別過臉去,毫不在意地將脣上的脣蜜盡數抹淨:“明明是你撲上來的。”
夏無邪:……你別這麼可愛成不成!!!
嘆了口氣,夏無邪整理了一下衣襟,擺出一副聆聽的架勢:“來吧,說說你到底是抽什麼風?是不是傾城惹你了?不然怎麼會跑來找我喝酒。”
別以爲他季貴人是巧遇的夏無邪,就憑着季貴人的人設就不存在巧遇這麼一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