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不二是白虎營一大特色。別看殺人的時候什麼陰損的招數都能用上,可若是鄭重地說出口的事就絕對一個吐沫一個釘。
改名爲蓮生的十五同學這會兒極其低氣壓地站在帳篷底下種蘑菇。
尼瑪爲毛就張嘴答應了若是輸給她就什麼都聽她的啊。雖然改了個名字而已不算什麼,有的人跟了新主子還不光是改名那麼簡單呢,閹了的都有。他不過是換了個代號而已。可是可是……
蓮生瞄了一眼靠着門口坐在小凳子上看閒書的夏無邪。女人的心思真心猜不得。
對比蓮生的各種心塞,良生四個人就好了很多。除了第一天自稱婢子被夏無邪一巴掌拍飛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夏無邪算是個極其好伺候的娃,吃得好睡得飽,萬事都OK。
幾天下來良生幾個丫頭對夏無邪的好感蹭蹭地往上漲。着實掏心窩子地拿夏無邪當做心頭肉一樣惦記起來。
夏關山無語地看着自家閨女用另類的人格魅力迷倒了一批小丫頭。
京裡,越傾城低頭看着夏關山回饋的信函。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拔營回京了。但北疆那邊的條件還未曾談妥。暫時也不急着讓她們回來。畢竟夏無邪之前造成的局面過於駭人,放在邊境簡直就跟鎮宅神獸一樣好用。
夏無邪懶了幾天就被夏雷霆從屋裡扯了出來。雖然他跟夏關山都不太希望自家唯一的女孩子摻和到戰事裡來。但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女孩子心思比男人細很多。夏無邪經常能在這羣大男人研究戰事的時候找到很多不容易被人察覺的突破口。
別的不說,半夜一個人摸進冉城這事就已經證明了她的實力。
夏無邪撇撇嘴,那你們是沒見識過我八路軍的英勇。正所謂兵者詭道也……哎?這個時代沒有孫子兵法麼?三十六計貌似也沒有。夏無邪邊朝着大帳走去邊在心裡合計着要不要回憶一下上輩子看過的雜書,將這些東西推廣開來。
大帳中,以夏關山爲首的幾個將領都滿面愁容地盯着沙盤。夏無邪一進大帳,衆人都擡起頭來看她。
“遇到難題了?”夏無邪也不跟他們客套,直接走到沙盤前。低頭便看見沙盤上紅旗被一堆藍旗包圍着。
“你們別跟我說,北疆那幫孫子明面上打着議和的旗號,背地裡找了人過來堵咱們。”夏無邪嘖嘖地搖了搖頭。
夏雷霆臉一青:“邪兒,女兒家怎麼可以說話如此粗鄙。”
夏無邪翻了個白眼:“親哥,咱們是在前線,不是賞花宴席上。”
夏關山輕咳一聲:“你到底是女兒家。”
夏無邪聳聳肩,不做表示,示意夏雷霆簡介一下目前的情況。
事實正如夏無邪方纔預料到的一般,北疆確實調兵遣將打着議和的名頭過來圍堵夏關山的軍隊了。
因爲當初北疆破冉城是出乎意料的事,夏關山這次帶來的隊伍並不多。只帶了兩個精銳部隊來。雖然實力較強,可若是人海戰術,未必能敵得過北疆。
夏無邪捏着下巴細細地看着沙盤上的地形。指望着京裡補助人員配置就別想了。別說時間上來不及,就算來得及,從外圍包圍上來,最中心的他們也要遭殃的。
突圍?雖然蓮生幾個人都是白虎營的殺手。可真的上戰場打仗,未免太過於大材小用。只能突破一個點,其他人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也一樣要報廢的。
夏無邪調整了個姿勢,盤腿坐在沙盤邊上,仔細地盯着沙盤。將腦子裡能想出來將所有人一個不落下地帶走的任何一種方法都在沙盤上演示了一邊。排除幾種極其不靠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主意全都扔掉。就在夏關山快要做出壯士斷腕決定的時候,夏無邪擡起了頭來。
“我們可以繞着走。”夏無邪三下五除二地將小旗都拔下來。用一根木棍在沙盤上畫出一條線路來。那條路雖然過去有些年頭了,但夏無邪仍然隱約記得。當年被薛凝遠綁走的時候,曾經晃晃悠悠地走過那條路。
沒想到啊,竟然有一天需要再次走那條路。夏無邪畫完了線路突然沉默了下來。那時候,風平浪靜的,她一個人拼了命地往回跑,那顆大樹不知道還在不在,師父……
衆人低頭研究着那條線路的可行性,夏關山卻敏銳地發現自家閨女情緒有些不對。
“邪兒。”夏關山伸手扶了扶女兒的肩頭。
夏無邪回過神來,看着夏關山明顯關切的眼神,笑了笑:“那條路上會路過鬱嵐山。到時候我們可以從那兒繞過去進行修正。當地的楚家,我認識他們家主。只是不知道冉城遇險他們是否還安好。”
別說安好不安好了,可以全身而退就已經算是萬幸了。雖然申請增派人手的書信已經飛鴿傳書出去了,可現調人手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夏關山跟幾個副將慎重地商量了一下,打算先派出夏雷霆帶着先鋒小隊去探一下路。
夏無邪擡手製止了夏關山:“我去吧,那條路我比較熟。”
“邪兒,你是女兒家。”夏關山並沒有歧視女子的意思,但在他的印象中,女兒就該嬌養在後宅裡。無憂無慮每日唸書繡花纔對。放眼虎嘯全國恐怕也沒有一個貴女是夏無邪這樣生活的。
夏無邪不是那種矯情的女孩子,她並沒有覺得親爹是在歧視女子,所以她淡淡地笑了笑:“爹,人活着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等我們安全了再說。”
兩次交手讓夏無邪本來以爲北疆都是有勇無謀的野人,誰知道該有的智商還是有的。這就不得不逼着她秉着打不過就跑的特性了。
戰場上逃跑並不算是丟人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勾踐還臥薪藏膽呢。所以當年直接抹了脖子的項羽就是個單純的小傻瓜。
回了自己的帳篷,夏無邪簡單地將這件事跟良生幾個人說了。結果四個丫鬟果然急了,紛紛要求跟着去。夏無邪迷茫地看了看她們四個人。
“對啊,當然要你們跟着了。不然我跟你們說什麼啊。”
良生四人:……
夏無邪抿着嘴笑了笑,換了一身輕便的軟甲,又朝着門外喊了一聲:“蓮生。”
蓮生無語地蹲在門口:“我在。”
“你去牽幾批馬來,跟着我們走。”夏無邪將匕首都綁妥帖,吩咐道。
一般的人估計會溫言勸阻別人跟着,然後一臉正義凜然地瀟灑出發。夏無邪掃了一眼屋裡忙裡忙外收拾行裝的四個丫頭。她纔不是傻瓜呢。人多力量大,萬一真有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等死麼?
蓮生去馬廄裡牽了五匹觀察起來腳程較快的馬。夏無邪五個人已經收拾整齊走出帳篷。正打算上馬,就看見夏雷霆遠遠地騎了馬飛奔過來。
“停,一個字都不要說。我都能猜到你要說什麼。”夏無邪在夏雷霆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直接擡起一隻手製止了他:“你留下來幫着爹整編一下隊伍,化整爲零。分批走,我會沿途留下記號。”
夏雷霆原本確實是打算開口要求跟夏無邪一起走的,可夏無邪一句話將他堵了回來。這時候確實不是任性的時候。他倒是想着保護妹妹了,爹就不要了麼?
陰沉着臉,到底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定定地看了夏無邪半晌,夏雷霆嘆了口氣:“你要小心。”
夏無邪笑了笑:“當然,我還沒見識到虎嘯的大好河山呢,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掉。”
夏雷霆聽她一說,也笑了起來:“等到回京,哥哥帶你好好遊玩一下。”
夏無邪策馬從他身邊走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帶着蓮生五個人,夏無邪從冉城南門悄然出了城。別說北疆人,就是夏關山他們都沒想到南門竟然是個十分隱秘的線路。一般冉城的人都不會走南門,所以南門的守衛也是相當薄弱的。那個位置緊挨着一條比較險峻的溝壑,旁邊就是一大片森林。若是不熟悉路線的人很容易迷路或者摔下去。夏無邪當年也從沒接近過南門。但自從經歷了被綁票那件破事之後,夏無邪就抽空將冉城轉了個遍,地理位置要掌握好,才方便逃命或者回家。
夏無邪策馬率先出城,在良生等人詫異的目光中輕車熟路地沿着一條看上去極爲隱秘的林間小路往前走着。沿途用淺灰色的布條綁在樹幹上。淺灰色的布條在略微有些陰森的森林裡極其不顯眼,若不是提前提醒,基本上是看不清楚的。沒有選擇用劍刻痕跡而是綁布條,這也是夏無邪提出來的。畢竟在這個沒有魔術的時代,視線誘導百試不爽。原本就有些灰暗的樹幹綁上灰布條,隱身的很完美。
蓮生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時刻警覺着身後是否被人跟蹤。而夏無邪則像是完全不在意身後是否有人的樣子,頭也不回地往前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