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雪一走出大廈,便看見韓翰宇帥帥地挨在名貴跑車上,看見她走出來,忙迎上去說:“我來接你上班。”
“爲什麼?”江南雪淡淡地說:“其實我們不見面比見面更要好一些。”
“以後你的上下班我都會準時接你的,除非我沒有時間。”韓翰宇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般。
“翰宇,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今天天氣開始冷了。”韓翰宇拉着她坐進車子裡,他也坐到駕駛座裡。
“我說,以後不要再接我了。”江南雪無力地說。
“就讓我做惟一能做的事吧。”韓翰宇悲涼地笑:“我除了接你上下班之外,我什麼都不能爲你做。”
“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些什麼的。”
“但是我需要,你知道嗎?”韓翰宇悲傷地看着她:“我真的需要。”
江南雪看着他瘦了一圈的臉,不由心如刀割,這又是爲了什麼?
“如果讓何易看到了,不太好/。”她終是硬起心腸幽幽地說。
韓翰宇突然將車停了一停,在江南雪驚魂未定的時候又開走了,只是一路上再也沒有說話,只有看到他的眼睛,纔會知道他承受的痛苦,有多深。
江南雪忍着頭痛的病痛走進辦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近來發生了太多的事,以致她每一次都提不起精神來上班,連吃什麼也沒有興趣。
“南雪,你近來臉色很差/。”第五力走到她的辦公桌說。
“我沒有事。”江南雪虛弱地笑笑說:“別擔心,可能是睡不好吧。”
“要注重身體纔好。”李輝說:“你要知道,如果你有什麼事,誰再幫我們收拾辦公桌泡咖啡啊。”
“哦,原來你對我好是好讓我爲你做事。”江南雪微笑說。
“但你這樣子我也不太放心。”趙明君也說:“要不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我沒事,我差不多天天去醫院呢。如果今天去我就叫醫生看看拿點藥回來吃。”江南雪揉了揉兩額,看來真的要拿些藥回來吃了。
中午自己一個人去了醫院,剛下公車的時候就接到了韓翰宇的電話,他說有一個應酬不能陪她去了,她不由鬆了一口氣,她現在突然很害怕與他一起出現。
先去了看何媛媛,依然是像熟睡的樣子,去到的時候只見到何氏夫婦、怕何易是回去休息或者有其他的事吧。
江南雪走上前去的時候,何母悲愁的臉冷冷地看着江南雪,她的女兒已經這樣了,她絕不能連兒子的幸福都葬送。
“伯母伯父。”江南雪奇怪他們的態度怎麼變了呢?好像對自己有意見,怕是因爲志雄哥是自己的朋友吧,她也不介意。
何母乾脆轉過臉不搭理。
江南雪笑了笑說:“媛媛姐今天有起色嗎?我是來看她的。”
何父說“有心,還是那樣。”何父顯得很蒼老。
江南雪見他們這樣,也不好意思提出進去看,只好去看方誌雄了。
“那我先走了/。”江南雪剛想離開,何母卻叫着她。
江南雪不解地看着何母。
何母看着她冷冷地說:“以後請你不要再跟我阿易在一起。”
“爲什麼?”江南雪皺眉問。
“因爲你不配,你憑的是什麼身份?妄想嫁入我何家?”何母冷笑說:“希望你有自知自明,我初時答應是希望阿易用回自家的公司工作換來的,現在怕是沒有這必要了。所以希望你以後安份些,別企圖飛上枝頭變鳳凰。”
江南雪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想不到這如此優雅的女人會說出這樣失身份的證,但很快一種深深的自卑感與自尊令她在她的面前傲然說:“請明白,我並沒有糾纏你的兒子,如果你兒子願意,我們大可以變成陌生人的,還有,我並沒有想過要變鳳凰。”
“媽媽。”何易突然出現,他惶恐地看着江南雪:“南雪,我媽媽沒心的,請你不要介意。”
“阿易,你站在一旁。”何母帶着憤怒說:“你將來的妻子不可能是她,她不配。”
“媽媽。”何易轉過身看向母親:“無論媽媽怎樣反對,我決定要同南雪在一起的,無論怎樣,我今生只娶她一個。”
“你這不孝子。”何母看着這一個出色的兒子,不由氣得渾身打揮:“好好好,這就是我生的兒子了,我真寧願裡面躺的是我,眼不見爲淨。”
一說到昏迷着的何媛媛,何易不由放軟聲音說:“媽媽……,我對南雪的感情,就像你對父親的,這是一種很刻骨的,銘心的感情,是不能以配不配來說的。”
何父此時走了過來,他看了看江南雪,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兒子,轉過臉對着江南雪說:“江小姐能在何家的事業上幫得上什麼忙嗎?”
江南雪不解地看着他,搖頭。
“那麼江小姐的家境怎樣?”何父繼續不動聲色地問。
江南雪頓時明白了他想說些什麼,她淡淡地說:“你放心,我對你們何家的財產沒有絲毫興趣。”
何父笑說:“江小姐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近來因爲媛媛的事,大家的心情都不算好,所以希望以後也少來探望了,如果媛媛清醒過來我會通知江小姐的。”
“爸爸?”何易震驚的看着父親,隨後看着江南雪堅決的臉,不由心中一緊,忙說:“南雪,無論父母什麼態度,我始終點站在你這一邊的,我不能失去你。”
“阿易,天下好的女孩子多得是,你這不爭氣的兒子。”何母氣得發抖。
“爸、媽,無論您們對南雪怎樣,我此生非她不娶。”何易堅決地說。
江南雪無力地看着他們,她的頭又撕裂般的痛,她話也不說轉身便走,連腳步也是沉重的。
何易看了看父母,看着江南雪孤獨的背影越走越遠,“對不起,爸媽。”說完,便追了出去。
“南雪。”何易在醫院的門外截住江南雪。
江南雪悽然地看着他:“還覺得我受的侮辱不夠嗎?”
“南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何易痛苦地說:“我也想不到父母會說出那樣的話。”
“何易,我想我們應該到此爲止了。”江南雪平靜地說。
何易的心像是被刀割得一條條痕般,他好不容易讓江南雪試着接受他,而現在又回到原地?不行,絕對不能讓她逃離自己身邊。
他捉着江南雪瘦削的雙肩,沉痛說:“南雪,你不可以說這樣殘忍的話的,你不可以的。”
“何易,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江南雪無力地說:“我不能再做罪人的。”
“就是因爲我父母的話嗎?”何易急說:“求你了,南雪,相信我,我會讓他們接受你的,如果他們接受不了你,我就離開家跟你生活在一起,我不怕窮的,我不怕一無所有的。”
“何易,你理智些好不好?”
“你要我怎樣理智?南雪,你教我。我心愛的人說要離開我身邊,你叫我怎樣理智?”
“何易,你多想想你父母,媛媛現在這樣。”江南雪心裡一陣難過:“他們不能再失去你的。”
“我不管,我只要你在我的身邊,其他的我顧不上了。”
“啪。”
江南雪看着自己迅速變紅的雙手,不敢相信地看着何易臉上的掌痕。
“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南雪……。”何易悽然說:“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不知道我愛你有多深,我恨不得用我的一生去令你幸福去令你快樂。”
“可是,何易,我並不愛你。”江南雪咬着脣,眼裡是那晶瑩的淚:“何易,你聽清楚,我不愛你。”
“不會的。”何易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搖頭。
“是真的,我真的不愛你,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
“是不是因爲韓翰宇?你是不是愛上他了?”何易大聲問。
“不是。”江南雪忍着心痛說:“不是他。”
“那是誰?我要殺了他。”何易一拳打在牆上。
“我誰也不愛,我只愛我自己。”江南雪潸然說:“何易,好好照顧父母,天下沒不是的父母。”
“南雪,我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能失去你的。幾年了,我愛你愛得幾年了。”何易跪在她的面前,淚水掉在地上,瞬間淡了開去。
江南雪沒有想到他爲了她做出這樣的事,她連忙扶起他哽咽說:“何易,這又是何必呢?我已經決心是要離開你的。”
“南雪……。”
“我以後會少來看媛媛姐的了,祝她早日醒過來。”江南雪說完,便跑了出去。
來到方誌雄的病房時,江南雪抹乾淚痕,對着牆壁努力地笑了笑,才敲門走進去。
“南雪?來了嗎?”方誌雄半挨着病牀說。
“是啊,志雄哥今天的精神好像不錯呢。”江南雪微笑地說,然後將花放在花瓶旁,那是剛纔她跑出去,爲了平復心情的時候在醫院外買的。
“是啊,你吃了午飯沒有?”
“吃過了。”她出門的時候吃了個包。
“你臉色很差,不舒服是嗎?”方誌雄關切地看着她。
“我沒有事,只是頭常痛。”江南雪連插上鮮花邊說。
“不行,一定要醫生檢查身體,病從淺中醫哦。”
“我知道呢,我過會去看醫生。”江南雪回頭對他笑笑說。
“不行,你那脾氣我還不清楚嗎?現在這樣說,轉頭又說忘了。”方誌雄是真心當她是妹妹的,他按響病牀上的呼喚燈,一會兒一個護士走進來說:“請問有什麼事呢?”
“姑娘,我妹妹她身體不太好,麻煩你帶她檢查一下身體。”
“志雄哥……。”江南雪帶着撒嬌的意味說:“遲些再說吧。”
“不行。”方誌雄毫不退讓地瞪着她看。她的臉色真的很蒼白。
護士走過來看着江南雪,江南雪無奈地點點頭說:“那我去檢查身體了。”
“好啊,你放心吧,沒有什麼事的,一年都有一次例檢了。”
“嗯。”江南雪隨後便跟着護士走出去,這一段日子老是犯頭痛病,累得她睡不好吃不好。
忙了兩天,正想好好休息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江南雪接通電話。
“你好,請問是江南雪小姐嗎?”一個甜美聲音響起。
“是的,請問……?”
“哦,我們是XX醫院的。”
XX醫院不是志雄哥住的醫院嗎?江南雪心一緊忙問:“是不是方誌雄那病人出了什麼事了?”
“方誌雄?哦,不是,我們是找你的,因爲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麻煩你去一趟醫院。”
江南雪松了一口氣,她放下電話,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她隨便收拾了一下東西,便走出辦公室。
“南雪。”背後響起韓翰宇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江南雪客氣地說。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了?”韓翰宇說:“這裡好像是我的公司吧?”
江南雪默不作聲。
“你要去哪裡?”
“你跟我說話嗎?”
“你是豬啊,難道我跟鬼說話嗎?”韓翰宇沒好氣地說。
“我要去醫院。”
“那好,我陪你去/。”
江南雪想拒絕,但看着他的臉,知道是拒絕不了的,無奈地點了點頭。
到了醫院,韓翰宇說:“我們先去看媛媛,等一下我再陪你去方誌雄。”
“我想先去看志雄哥。”江南雪不知道該怎樣說要去取檢查結果的事,還有與何易的事她也沒有同他說。
“我陪你去。”韓翰宇像是對着空氣說話。
“不用了,這樣吧,你先去看媛媛姐,我看完志雄哥就上去找你,你跟志雄哥也不太熟悉,我怕你們見了尷尬,更何況都是同一個醫院呢。”
“不讓我陪去也行,晚飯跟我一起吃。”韓翰宇說出一個條件。
“好的。”江南雪乖巧地點頭。
與韓翰宇分開後,她竟自走進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江小姐嗎?請坐。”李醫生慈祥地笑着說。
“謝謝。”江南雪微笑地坐下來:“我的身體還好嗎?最近老是頭痛,骨頭也累得很,要不要拿點藥回去吃?”
“關於你的身體。”李醫生平靜地說:“希望你自己要有個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江南雪笑說:“不用說得那樣嚴重吧?”
“是這樣的,我們從檢查中發現你患有一種很罕見的病。”李醫生儘量飾詞說。
江南雪一呆,忙問:“什麼罕見的病?”
“我說了希望你能冷靜。”李醫生緩緩地說:“我們檢查出你的身體很虛弱,而且正式確定患上了癌症。”
“癌症?”江南雪一時反應不過來,怎麼可能呢?
“這一種癌症在國內纔出現兩宗,你是第三宗,是骨癌與腦癌的組合,這一種病毒很快就蝕腐你的腦及骨胳。”
“醫生,您有檢查清楚嗎?”江南雪震驚地問。
“很抱歉,我們已經檢查清楚了。”李醫生說:“而且你這一種病在國內是無法治療的,除非去國外。”
“那有得醫嗎?”江南雪悲涼地問,她努力讓自己的意志堅持着別暈過去,幸好她自小便堅強,面對困難練習了冷靜對待,否則她會瘋掉。
“沒得醫,就算去到國外也只能拖長一點時間而已。”
“那我可以活多久?”江南雪木然問。
“最多三個月。”李醫生說:“另兩宗是一個是三個月,一個只有一個月。”
“爲什麼以前我不發覺我身體有異樣的?”
“你之前有檢查身體嗎?”
江南雪無意識地搖了搖頭,以前她總是在爲生活爲學業奔波,又哪有餘錢去檢查身體呢?
“現在是因爲病毒蝕食骨與腦,所以你開始覺得撕裂般的痛。在這有限的日子裡,你不要住在醫院裡了,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江南雪直到走入方誌雄的病房,也沒有發覺,直到方誌雄叫她幾聲,她才反應過來。
“南雪,你怎麼了?是不是檢查出了什麼問題?”
“哪有。”江南雪強裝笑臉說:“我身體好得很,醫生只是說這一段時日我悲傷過度,好好休息就行了。”
“真的嗎?”
“是的。”江南雪忍着淚,笑說。
“沒事就好了,你知道啦,你一個女孩子也是夠苦的了,江伯母不在了你也不用太辛苦了,錢夠用就行了,多點休息多些吃營養品……。”
方誌雄說了些什麼江南雪迷迷糊糊的一句也不進去,只是機械地點頭。
吃晚飯的時候,韓翰宇對服務員說:“要兩份牛扒,兩個魚翅湯,吃不吃點心?”看向江南雪問。
江南雪無意識點頭。
“兩個甜品。”韓翰宇對服務生說完又問江南雪:“要喝些紅酒嗎?”
江南雪像是沒有聽到般呆呆地看向落地窗外面的景,現在是華燈初掌的時候,霓虹燈閃爍,將夜間照得美麗而神秘。可是,這樣的美麗的世界,三個月後便不能再看了。
“南雪?”韓翰宇突然大聲地叫。
江南雪立時醒過來,看到韓翰宇的臉只離自己一寸,像是要貼上來般。
“你貼得那麼近幹麼?”
“我叫你幾聲了,你發什麼呆?”韓翰宇說:“我問你要不要喝紅酒。”
“不要了。”
服務生走後,韓翰宇說:“你怎麼了?從醫院回來你就懂得發呆,什麼話也不說。”
“沒有什麼事,我只是覺得累。”江南雪低下頭,偷偷抹去眼角的淚。
“你哭了?”韓翰宇小心地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江南雪悽然笑說:“我真的沒有事,我只是在想媛媛姐而已。”
正說着,湯就上來。韓翰宇趕走服務生,親自爲她盛了一碗湯放到她的面前說:“喝了它。”
“不想喝。”江南雪現在什麼食慾也沒有。
“喝了它,我不想說第二次。”韓翰宇毫不退讓。
“不喝。”江南雪煩躁地說:“你沒有聽到我說話嗎?”
韓翰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捧起碗溫柔地說:“乖,聽話,你喝了它吧,我來餵你喝。”
說完便拿起湯更就往她嘴裡送去。江南雪柔順地張口小嘴,任他喂着喝,看着他專注關愛的神情,想着以後再也不能看見他了,心不由一酸,淚便掉在他申過來的手背上。
“怎麼哭了?”韓翰宇慌張地一邊幫她抹淚一邊說。
“沒有什麼,我只是感動。”
“傻瓜。”韓翰宇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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