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閔那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人的臉上也是徑直露出了幾分會意的笑容。
想起那個風雨突來的酒家傍晚,“雲客來”中那般多的人,也是隻有王閔絲毫不假思索的將自己的雨具借給自己,那種信任,就彷彿是多年老友一般,即使是那個風雨日也是叫的人心中暖意連連。
看着來人那副直到此時都是充滿感激的眼神,王閔也是不由感慨萬分,自己當時只不過是看到前者貌似有着什麼急事,而身旁的衆人又是無動於衷,看到來人當時那副急迫模樣,王閔的心下也是動了幾分惻隱之心,故此纔會如此爽快地將自己的雨具借給前者。
“對了,兄臺幫了在下這麼大的忙,至今在下連恩人的名姓還尚未可知,敢問……?”對着王閔,來人可是真心感謝。
“兄臺過謙了,在下姓王名閔,是王家莊的一名秀才!”王閔滿臉笑容,文質彬彬地回答道。
“關少河!見過王兄!”知道了王閔的身份後,來人心中暗怔,逡巡目光仔細地掃過王閔,一彎腰,當下便是在王二那詫異無比的眼神下朝着王閔無比正式地抱拳作揖道。
此刻,來人心中也是驚疑不定,就這般怔怔凝視着王閔,內心更是掀起霍然大波,萬萬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看起來貌似才二十左右的青年,竟會是一名身份尊崇的秀才。
要知道,歸信縣地處正北,與着遼接壤,雖說近幾年大宋與遼交好,但是在這個邊境地區,卻是並不那般太平,文化禮儀比之南方富庶地區更是遠遠不如。
就偌大個歸信縣來說,登記在冊的秀才估計也是不足一手之數,由此而知,當來人聽到面前的青年竟然是一名秀才時,來人才會是表現的如此鄭重。
“兄臺過謙了,這般可折煞王閔了,如若兄臺不棄,直呼在下名姓即可!”看到來人如此行爲,王閔也是吃驚不小,當下便是伸手緩緩地將前者扶起,這纔是滿臉噙着溫和笑意對着前者淡淡道。
“閔兄!”默默地和着王閔凝視了一番,感受到王閔眼中那份赤裸裸的真誠,來人當下也就不再做作,哈哈一笑,便是這般對着王閔稱呼道。
“冒昧的問一句,關兄可是和着歸信城中的那個關家有着什麼關聯?”
許是覺得身邊貌似有些靜的不太正常,下意識的,王閔便是轉身向着四周仔細打量而去,這時,他纔是募的發現,不知何時,自己二人早已成爲了衆人眼中的中心,看着那滿面錯愕倚欄傻站的王二,再看着那先前蜿蜒前行此刻卻是突然停頓下來的商隊,倏地,看着來人,王閔的心中就是有了一個猜想。
“額!呵呵,正是在下本家!”看到王閔只是疑惑了剎那可緊接着就是重新變得鎮定下來的眸子,關少河心中也是暗自感嘆,當下便也是笑呵呵地承認道,內心深處更是爲着王閔那非同一般的睿智機敏而吃驚。
自己這般來到後者面前,雖說心下也是早已料到此種情況,可是,後者這般迅速的就是反應了過來,饒是關少河接受家族生意,走南闖北這般多日,看到王閔的這般反應,內心也是暗歎不已。
“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敢問……這是,要去何地?”看到王閔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關少河也不做作,當下便是在王閔那疑惑的眸中對着後者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斜指着馬車,反而是一臉差異地對着王閔遲疑道。
“這個……一言難盡啊!”聞聽關少河之言,王閔也是不知如何回答,哭笑着臉,募的一拍腦袋,像是又是想到了什麼,當下便是朝着車內招呼道:“對了,芸娘,出來見過關兄!”
本來,先前獨自上的車來,秦芸娘就是發覺了一絲異常,至自己上的車來,既不見馬車行走,更是遲遲不見王閔進的車來,一雙美眸徑自疑惑着,正待下來打量情況時,這時卻是隻聽得一道陌生的男聲驟然在耳邊響起。
而此時,秦芸娘又是未曾得到王閔的吩咐,即使是心下納罕,當下也是隻好暗自靜靜地呆在車中。而隨着二人的談話,漸漸的,對於來人的身份,秦芸娘也是愈加清楚,更是沒有想到,自家相公何時竟是會和大名鼎鼎的官家人物相識。
關家是誰?
就是秦芸娘這個沒有去過縣城幾次對於外面更是陌生的人,對於關家,那也是如雷貫耳一般,關家,那可是歸信境內最大的商家,旗下更是經營有布莊,米莊等一系列的產業,可以說,官家就是歸信縣內真正的巨擘。
可是,就是那家財萬貫的關家,其中確是有人和着自家相公相識,而且聽着來着身份,貌似在關家的身份也是不低,這一切的一切,又是怎能不叫人驚訝。
就在秦芸娘暗自驚訝時,這時,王閔卻是對着少女懊惱般的叫出了聲。
陡然間聽到王閔這聲急迫的呼喊,關少河更是吃了一驚,看着王閔,心下還以爲後者這是忘記了什麼東西般,望着後者這副充滿懊惱的模樣,剛欲開口向着對方詢問,可是,還不待自己反應,王閔就是朝着車廂內呼出了聲。
聽到王閔的這聲呼喊,關少河也是終於明白,後者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複雜,觀對方的那副樣子,貌似也只是想向着自己介紹着什麼人而已。
自作多情的關少河將此事明白過來後,心下也是不由苦笑:王兄,還真是一幅急性子啊!
雖然前者心下作如此想法,可是,看着王閔的那副真切模樣,關少河不但是覺得沒什麼失禮之處,反而更是對着王閔充滿了好感,在他看來,王閔這般行爲,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了朋友,而王閔那般行爲,在關少河的眼中,更是真性情的流露。
因此,對着王閔,關少河更是頗感投機!
王閔可是沒想這麼多,作爲一個後世人,他可不知道有什麼忌諱,因此,行事依舊是同着往常一般,絲毫不加拘束,更不做作,只是,恐怕就是王閔也是沒有料想到,他的這般行爲卻是無形中爲其贏得了歸信巨擘商家公子——關少河的好感。
雖然衆人沒有過來,而且貌似一些人先前更是對着關少河突然要求停步的命令感到詫異,可是,漸漸地,隨着二人的交談,衆人也是逐漸明白了二者的關係,這時,猛地聽到王閔那聲飽含懊悔的叫聲,募的,衆人那一道道充滿疑惑的目光紛紛集中到了此處。
就在衆人那一道道疑惑的目光中,幾根蔥根玉指就是從着車廂前的一角屏布處緩緩探出,緊接着,衆人眼前便是一花,回過神來,原地便是俏生生地站下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
她面容姣美、身形苗條,長髮披於背心,用一根粉紅色的絲帶輕輕挽住,一襲墨綠衣衫,顧盼流離間,更是不經意透發出一種青春活潑的活色味道。
衆人一愣,萬萬想不到,從車中下來的竟會是這般一個美妙嬌豔如同天仙一般的人兒,就是關少河,看到秦芸娘雙眼也是一怔。
“芸娘,見過公子!”這時,下的車來的秦芸娘當下便是朝着關少河施施然的一頓身,紅脣輕啓,柔柔道。
“……咳咳……免禮,免禮!”看着少女那吹彈可破的俏麗面孔,聽她吐語如珠,此刻關少河內心更是震動不小,饒是他走過這麼多地方,可是,這般清妙可愛的人兒恐怕也是未曾得嘗一見。
可是,關少河是什麼人,從小就是跟着自家父親學做生意,走南闖北,論起待人,談吐那更是老成持重,因此,即使是看到了親芸娘這般豔麗的人兒,前者眼中的那道驚豔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緊接着,就是恢復了先前的那副溫和模樣。
關少河有這定力,可不代表別人也是如他這般,此刻的商隊中,也是不乏一些尚未婚配的年輕小夥,甫一看清秦芸娘容貌,就是立馬驚爲天人,向她細望了幾眼,見她神態天真、雙頰暈紅,年紀雖幼,卻又容色清麗。
再聽到少女這般黃鸝一般清脆的聲調,頓時一個個的就是瞬間呆立在原地,望着少女的身形,更是火熱一片,霎時間,人羣中就是響起了陣陣吞嚥口水的聲音,
彷彿察覺了什麼,當即便是轉過身子,無奈對着王閔一嘆,當下便是對着此刻自家商隊中那些尚未婚配此刻呆立在原地年輕後生笑罵道:“你們這羣崽子,還看,小心把你們眼珠子吞進肚子裡!”
聽到自家公子的笑罵,衆人這纔是省過神來,甫一回過神來就是發覺到自己的失禮之處,當下便是如同針扎似得募的就是將目光縮了回來,臉紅紅的更是不敢擡頭看人,只有那偶爾骨碌骨碌轉動的烏黑眼珠,才能證明其此刻的那份羞澀。
看到這些,關少河更是老臉難堪,狠狠地朝着前者瞪了一眼,生怕王閔生氣,當下便是朝着王閔施禮道不是,朝着前者沒好氣地數落着,這倒是令的先前的那些人面色多少有些難爲情。
但是,對於前者的那般行爲,王閔倒是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反而是沒心沒肺大度地哈哈一笑:“沒什麼,年輕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