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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朗長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力量正在飛速的消失,只說了幾句話的時間,他感覺自己的四肢已經失去了力氣,而且逐漸的變得沒了觸覺,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手裡握着李閒的黑刀,這感覺讓他恐懼到了極致,
他下意識的又緊了緊手指,依然沒有任何感覺。
算計了一下時間,李閒笑了笑看着答朗長虹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現在已經失去了知覺。你雖然能看到自己手裡有刀,可你卻感覺不到手裡有刀,對不對?還有,現在你看着我,你的眼睛裡是不是有三個我?”
答朗長虹搖了搖頭,強撐着笑了笑道:“我雖然感覺不到刀的存在,但刀就在我手裡。而且,我看你也不是三個,你太高估你的毒藥了。”
“獨孤銳志這個騙子!”
李閒懊惱的說道:“我就說,他自己又沒試過毒,怎麼可能知道中了毒以後會眼花?真不好意思,下次我不再說大話了。”
“給我解藥,我饒你不死。”
答朗長虹喘了口氣說道。
“扯淡不?”
李閒看着答朗長虹認真的問道:“我給你解藥,你保證不殺我。你自己難道不覺得這句話說的扯淡之極?今年還有比你這句話更扯淡的嗎?”
“我是青青的父親!”
答朗長虹昂起下頜說道。
“這正是我要殺你的理由,其他書友正在看:
李閒在答朗長虹三米外坐下來,微笑着說道:“你根本就不是青青的父親,我之所以跟你說那些話,無非是想擾亂你的心智。我問出那些話,其實只是想讓你的心裡胡思亂想一番,這樣你在之後抓我黑刀的時候就會放鬆警惕,因爲你以爲我上當了。所以你有些得意,人在得意的時候往往會變得懈怠一些。”
“我跟你說的那些猜測都是胡扯,沒一個字是真的。但是你以爲我是在認真猜測,所以你順着我的話應承了下來,讓我以爲你是青青的父親,其實,我只是想讓你以爲我以爲你是青青的父親。”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閒抖了抖舌頭,笑了笑道:“真他孃的拗口,不過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閒看着答朗長虹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笑了笑說道:“別急,我儘量快些說,爭取在你死之前讓你明白些。”
“你可以說我無恥了些,也可以說我狡猾,我不認爲這兩個詞是貶義的,也不認爲無恥有什麼不好。只要能取得勝利,再無恥的手段也是漂亮的手段。”
李閒咳嗽了一聲歉然道:“上面這幾句話都是廢話,因爲我想讓你的毒發作的再徹底一些。當然,你也不敢動,因爲你越是動,毒發作的越快。是不是很悲哀?你只能眼睜睜的等死,反正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你不是青青的父親,你甚至什麼都不是。”
李閒微笑着,甚至有些得意的說道:“從一開始,你就走進了我佈置的一個拙劣的小騙局中,而你卻以爲受騙的是我。”
李閒將古劍提起來,緩步走到答朗長虹身前。
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殺你,其實原因再簡單至極不過。就算你在青牛湖邊沒有殺我,就算你送了我隕鐵,就算你以前幫助過我又怎麼樣呢?我現在是葉懷袖的男人,就憑着這一條理由,足夠嗎?”
答朗長虹眼神猛然一凜,一刀斬向李閒的咽喉,其他書友正在看:
砰地一聲,答朗長虹被李閒一腳踹飛了出去。他修長的身形被這一腳踹的好像蝦米一樣佝僂着飛出帳篷外面,因爲中了毒,他的動作比以往慢了何止十倍。這毒是獨孤銳志精心研製了很久才配出來的朱顏紅,能在瞬間麻痹人的神經,讓人的行動變得遲緩,而毒素真的致人死命卻要慢上不少,最起碼有李閒說很多話的時間。
李閒緩步走出帳篷,走到答朗長虹不遠處站住。
他用可憐的眼神看着答朗長虹道:“其實我派人去何大何部,威脅摩會只是次要的。排在前面的目的,只是爲了引你來。說起來,爲了葉懷袖,好像我應該堂堂正正公平的和你決鬥纔對,這樣纔算是男人對不對?我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可我爲什麼要和你公平的決鬥呢?”
李閒開心的笑着,真的很開心。
“你利用葉懷袖的時候,可曾想到過公平?”
李閒在他身邊蹲下來,收起笑容肅然道:“不過,我不打算斬斷你的四肢,剜出你的眼睛,那樣做太小人了些,雖然我也不是什麼君子。”
他站起來,古劍刺落。
嘉兒臉色有些難看的回到帳篷裡,然後在葉懷袖身邊坐下來說了兩個字:“死了。”
葉懷袖嗯了一聲,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其實從他下令大軍往契丹人部落這邊進發的時候,我就猜到他要做什麼。事實上,我有些怕這一天到來。可是我知道,李閒這樣的男人,早晚會做他認爲自己必須要做的事。”
嘉兒點了點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好看的小說:
“我總以爲,他會死在小姐你手裡。那個男人,應該千刀萬剮!”
她有些悵然道:“這些話,在草原上的時候我不敢說。若不是今天這件事突兀的來了,我還是不敢說。王長虹對於小姐來說,或許有些不同。但是我從小就跟着小姐,我是個旁觀者,所以我看的或許跟您看的並不一樣,從很久之前,我就把王長虹當做仇人看了。”
葉懷袖有些悽苦的笑了笑道:“我明白,我知道你恨王長虹。”
“其實他死的也算沒有遺憾了。”
葉懷袖站起來走到門口,有些感慨的說道:“最起碼,文刖死在了他的前面。如果不是因爲陳婉容,只怕他早就單刀進長安,殺進皇宮找文刖報仇去了。當年他們師兄弟兩個守護南陳皇宮,師兄自己服毒死了,不過仇卻應該記在文刖身上。只是他在報仇和守護那個女人之間選擇了後者。”
她轉身看着青鳶和凰鸞說道:“說起來,他算是你們的師叔。也姓王,但他出身江南王家。”
青鳶和凰鸞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搖了搖頭,青鳶嘆了口氣說道:“這些事,好像距離我們都很遙遠。只是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們兩個是不是該恨將軍?”
葉懷袖微微怔住,沒有說話。
這個世界上,愛恨又怎麼會如此簡單?
葉懷袖緩步走到門口,然後回身對嘉兒說道:“咱們該回去了。”
嘉兒點了點頭跟在葉懷袖身後出了帳篷,一邊走,她忍不住問道:“小姐,你的心裡是不是悲傷?”
“悲傷?”
葉懷袖喃喃的重複了一邊,仔細的品味了一下心中的感覺搖了搖頭道:“或許不是悲傷,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就好像失去了什麼,
然後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笑了笑道:“可是絕對沒有得到的多。”
聽到她這句話,嘉兒也變得開心起來:“我知道將軍爲什麼明知道王長虹會來也不設埋伏,而是獨自一人面對他。不管將軍用什麼樣的方式殺死王長虹,他都是自己做到的。如果將軍想,以將軍如今的實力只需調集五百騎兵,王長虹就算刀法再神,難道還能逃的了?”
葉懷袖嗯了一聲道:“幸好”
“幸好什麼?”
嘉兒問道。
葉懷袖在心中說道,幸好那個白癡沒有受傷。
也許葉懷袖說的沒錯,答朗長虹的刀法或許真的會比文刖要好。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論心思之縝密,行事只果決,下手之狠辣,答朗長虹和文刖絕不在一個層次上。所以,即便答朗長虹真的去找文刖報仇,那麼毫無疑問,死的也會是他。
答朗長虹自負,這是他失敗的根本所在。
草原上的生活更是讓他的自負無限度擴大,高手寂寞,寂寞的久了,人也就傻了。
李閒在面對答朗長虹的時候表現的很得意,只是在真的一劍刺穿了答朗長虹的咽喉之後心中卻沒有一點得意的感覺。也沒有什麼如釋重負,更沒有什麼開心快活。他平靜的好像自己不是殺了一個高手,而是宰了一隻羊。
他擺了擺手,幾個親兵立刻跑過來。他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因爲他們失職了。誰都沒有發現,將軍大帳中多了一個人。李閒今夜刻意讓他們離大帳遠一些,他們甚至沒有聽到巨闕劍斬斷答朗長虹直刀的脆響,
同樣的,程知節,羅士信等人也不知道李閒剛剛經歷過一場兇險,因爲這一次,李閒真的沒有準備讓他們幫忙。殺文刖,是他和裴行儼雄闊海三個人下的手。而殺答朗長虹,李閒卻選擇了獨自面對。
“去把鄂力發叫來。”
李閒淡淡的吩咐道。
親兵連忙跑出去,不多時,已經睡下的鄂力發一邊披着衣服一邊快步的跑了過來,當他看到答朗長虹屍體的時候,頓時嚇得變了臉色。
“該死的契丹人!”
鄂力發恨恨的罵道:“他們怎麼敢來行刺偉大的可汗!”
“鄂力發。”
李閒看了一眼走過來的葉懷袖,卻沒有停頓下來:“明天一早將這個人的屍體送還給摩會,順便告訴他做好應對戰爭的準備,我將親自率軍踏平何大何部。他既然敢派人來行刺我,那麼就應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說完,他將手裡的古劍很自然的遞給葉懷袖。
這個動作讓葉懷袖一怔,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溫暖來。
“不好使。”
李閒一邊走一邊很嚴肅的說道:“有沒有可能把它改成一柄刀?”
“沒可能。”
葉懷袖認真的回答道:“已經固定的事,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