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寧和霍亦的心思全然就落在了皇貴妃的密室之中邢嫿的身上,可霍亦並不同意薄寧兵行險招。若是皇貴妃狗急跳牆,對薄寧施以毒手,那麼救邢嫿更加是無從談起。
霍亦之前派了心腹諸方去調查皇貴妃,自然是從皇貴妃身邊探聽到了如何進入密室的辦法。可是根據諸方傳來的消息,皇貴妃在密室之中還安排了一個人在看守,那人功夫不低,是個女子。
而諸方和那人交過手,不相上下,似乎是在保護邢嫿的。可諸方進入了密室也沒有見到邢嫿,邢嫿在密室之中的更深處。
而那女子似乎並不是全聽令於皇貴妃,因爲薄五薄六傳出來的消息,並未見皇貴妃有什麼其他的變化和命令傳下去。自然是能夠知道那女子並未將消息傳給皇貴妃。
“這樣看來,皇貴妃的宮裡還有許多別的人。她這麼謹慎的性子,怎麼會讓別人的毯子留在自己身邊呢?看來背後動心思的人真的不少。”薄寧對於那個女子十分好奇,在皇貴妃手下討事,竟然在有人闖進了密室之後還對皇貴妃緘口不言,這件事到底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霍亦點頭,那個女子的來歷的確是叫人覺得奇怪。若是皇貴妃的人,那麼諸方夜闖密室,她不可能不告訴皇貴妃,若不是皇貴妃的人,何不就讓諸方將邢嫿帶走呢?這個人的存在,當真是叫人想不明白。
“若是皇貴妃有打算的話,今日你引出來的人就是皇貴妃宮裡的人了。”霍亦說道。
薄寧看向霍亦,太子東宮防備再好,也有疏漏的地方。她今日的打算算是意外之獲,沒有想到隱藏在東宮的人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
可薄寧聽到霍亦的話,心頭猛然覺得一愣,隨即便是壓下,然後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霍亦深深的看了薄寧一眼,眼神之中的意味深長叫薄寧心涼。
太后帶着黎宛卿等人到了御花園,果然是聽到了一陣吵鬧的聲音。聽到一陣喧鬧,太后便是皺眉。
“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太后發話了,在御花園帶着且惴惴不安的宮人們一下安靜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多說什麼,太后她老人家的威嚴在宮中也是衆所周知的,沒有人有這個膽子敢去挑釁太后的權威。
黎宛卿見狀便是微微側了側身子,在太后身邊,呈一衆保護的姿態。宇文嬤嬤將黎宛卿的動作收入眼底,卻不置一詞。
“太醫呢!?到了沒有!?”太后冷着臉看着有些慌亂的御花園,而宇文嬤嬤等人也小心翼翼的護着太后,畢竟死人那麼晦氣,太后怎麼能沾染那種東西。
十二不打算讓太后勞心,直接上前把那太醫扯了過來,“說話。”
“回,回太后。那宮婢是吞毒而亡。”太醫戰戰兢兢的跪着,他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生怕太后一個不爽,把自己給發落了。
“查出來了是什麼毒麼?”太后面色不善,謀害太子妃,嫁禍郡主,這宮婢竟然還敢自戕!
“那宮婢所中之毒是藏在牙齒之中,咬破之後即刻毒發身亡。可……可這毒藥,臣卻是不敢確定。”太醫吞吞吐吐,叫太后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太后冷然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哀家在這,還有人敢把你怎麼樣不成!”
太醫也是被太后給嚇着了,吞吞吐吐了說了個名字,卻是讓太后都臉色一變:“斷魂散。”
“查!這件事給哀家查清楚!查出來了,哀家一定嚴懲不貸!”太后怒不可遏,竟然還有人敢在宮中用這種禁藥!雖說是用來自戕,但那也是罪該萬死的命了!
“十二。”太后道。
“在。”十二上前。
“帶着禁宮侍衛將此事好好查,一定要查到罪魁禍首!”太后眼眸一暗,閃過殺氣。她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看到過這種毒了,沒有想到竟然還會重現宮廷。若是不把這個背後黑手抓出來,她就是死也不會瞑目!
十二斬釘截鐵道:“是!”
“如果你還是不肯吃東西的話,想救你的人估計就只能看到你的屍體了。”
在皇貴妃的密室之中,邢嫿已然兩日沒有進食,哪怕是一口水也沒有動過。綃碧對於邢嫿這種慢性自殺的行爲起初是置之不理,可……若是邢嫿死了,自己也不會好過的。
邢嫿因爲長時間的沒有進食,臉色十分蒼白,看起來就快要死了一樣。她看着綃碧,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你到底是誰的人?有人來過這裡的消息爲什麼要瞞着秦橦呢?”
綃碧見邢嫿這樣說,她也沒有否認,只是淡漠的說道:“我是誰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死了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還會怕死麼?”邢嫿嘲諷道。
綃碧聽到這句話,陡然間怒視邢嫿,冷然道:“你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生無可戀麼?還是你覺得你活着這一輩子就該讓別人爲你操心?有人千方百計想救你出去,你卻在這兒尋死,有些人想活着都沒這個命。”
邢嫿聞言不語,臉色卻是緩和了許多。她心中有愧,不想這樣被秦橦控制着,甚至是成爲威脅薄寧的把柄,她這一生做了太多錯事。邢嫿心中有些心灰意冷,事到如今,連死都是一種奢侈。
“少在那假惺惺的自責了。若是你真的不想讓救你的人因爲你而失望的話,你就好好活着。將來若有機會,說不定你能扳倒皇貴妃。”綃碧說出來的話叫邢嫿心頭一驚,她猛然擡頭看向綃碧。
綃碧這話大不敬,揹着自己主子跟別人說將來有機會能扳倒她這樣的話,邢嫿突然對綃碧又好奇起來。
“你在這件事裡到底是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你不是秦橦的人,卻聽令於秦橦。難道你的背後還有什麼人?”邢嫿將自己的疑惑說出,她不擔心這些話會傳到秦橦的耳朵裡。因爲邢嫿注意過,她和綃碧的話,綃碧從來沒有告訴過秦橦。而秦橦對於綃碧也十分信任。
邢嫿心頭一顫,秦橦生性警惕,她從來不會輕信別人。既然綃碧能夠得到秦橦的信任,那麼綃碧的真正的主子若不是非常瞭解秦橦,那就是秦橦本身很信任那個人。
可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不用費心思去猜了,你不會知道是誰,我也不會告訴你。只是,若太子妃還有本事派人來的話,我會跟你一起離開。只要你不死,我就不會離開你。”綃碧說道。
邢嫿嘆了口氣,看樣子綃碧是絕對不會告訴她,她背後的人是誰。邢嫿微微眯了眯眼,道:“你能知道外邊兒的消息?”
“你想知道什麼?”綃碧和邢嫿攤牌之後,綃碧便是沒有隱瞞自己能夠做到的事。
“我想知道寧兒她怎麼樣了。”邢嫿如今心中最最記掛的人,就只有東宮太子妃薄寧了。
綃碧微微眯眼,看了邢嫿一眼,說道:“太子妃她身懷六甲,並且懷的是雙胞胎。”
“太子對她好麼?”邢嫿繼續問道。
綃碧看了邢嫿一眼,覺得邢嫿當真是被皇貴妃關在密室關久了,難道忘記了太子妃是太子親自向皇上求娶的麼?
“太子將太子妃當成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樣的疼寵早就已經傳遍六宮。”綃碧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淺淺的嘲諷。
邢嫿聞言卻是搖搖頭:“寧兒不是這樣的人,她的性子不是需要人保護的人。”
綃碧詫異的看了邢嫿一眼,好像是想說什麼,可是卻又沒有再開口。而是話鋒一轉,對邢嫿說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先吃點兒東西吧。若是皇貴妃等會兒來了,給你幾鞭子,只怕你這條命就要交代在這了。”
邢嫿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綃碧見狀,這纔將膳食都端到了邢嫿面前,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邢嫿吃的很慢,待她吃完之後,綃碧收拾好了碗筷,突然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能治好你的手腳麼?”綃碧看着邢嫿的手腳,她知道邢嫿是醫者,並且醫術高明。
“就算能,我也沒有辦法。”邢嫿低頭看了自己的手腳,她不是不能治,只是需要的東西幾乎是沒有辦法得到。
綃碧不解,說道:“如果你需要藥材,我可以幫你拿到。”
“你拿不到。”邢嫿說。
“什麼意思?”綃碧不明白邢嫿的話,什麼叫做拿不到。
邢嫿看了綃碧一眼,“我已經被她關在這裡一年多,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若是沒有寒珊瑚膏做藥引,我的手腳這輩子都不會好。”
“寒珊瑚膏是什麼東西?”綃碧並不懂醫,聽到邢嫿說了個自己不明白的東西,綃碧便是發揮了好奇寶寶的資質,追究到底。
邢嫿說:“寒珊瑚膏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太難拿到的東西,只是這種東西長在深海之中,若是要取得,幾乎就要以命相搏。若是水性好,內功又深厚,也就罷了,其餘的人還是不要作此想法。況且,寒珊瑚膏是長在寒珊瑚之上,不懂醫之人,不知如何取得寒珊瑚,方法不對,就是取到了,也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