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心寒

孫兒和外孫長進了,走正路了,對於左相大人來說,比當年被升職爲左相,還要讓他興奮和開心。

孩子們學好了,長本事了,謝家的未來纔看得到希望,不至於讓他覺得一片絕望。在過去的日子裡,他曾經有無數的夜晚睡不着,爲孩子們的將來犯愁。如今,這個心病終於好了,說起來,榆林郡主功不可沒啊!

“老婆子,趕緊給我準備幾份禮物,我要去感謝榆林郡主、長公主、端王、五里坪的老族長,還有書院的山長!禮物要貴重一點,也要實用一點,要根據各人的喜好準備!”左相大人就對自己的妻子喜滋滋的喊道。

謝老夫人也是笑容滿臉:“好的,我知道了!準備好之後,你自己親自去答謝啊?”

謝相爺:“我自然得親自上門表示感謝,不過長公主那裡,就請你帶着老大媳婦一起去吧!有空的話,我去將軍府的時候,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去!上官夫人有身孕了,你生了那麼多孩子,有的是經驗,可以跟上官夫人嘮嘮嗑,傳授一些經驗給她!”

謝老夫人:“嗯,我帶上幾個孫女一起去,也正好讓孩子們跟榆林郡主認識一下,結交結交!”

謝相爺:“榆林郡主嫉惡如仇,又非常善良睿智,那兩個既刁蠻又愚蠢的,你可千萬別帶去!不然的話,說不定會給榆林郡主留下十分不堪的印象,日後恐怕不願意跟謝家的人打交道!”

那兩個既刁蠻又愚蠢的,指的是謝府裡的兩個庶女,學了自家姨娘的狐媚子手段不說,還非常刁蠻,一日不起幺蛾子就不舒服。做下的事情,大多數都是非常愚蠢的,左右鄰居都得罪了一個遍。

謝老夫人:“我知道,我只帶品性好的嫡女去將軍府,品性不好的,哪怕是嫡女也沒有資格去!”

謝相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的好,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啊,別到時候那些丫頭一哭一鬧,你立刻就心軟了!這樣可不好,咱們家的孫兒之所以會變成那個無比頑皮,又不愛學習的樣子,大半都是被你給慣壞了!”

謝老夫人:“我知道了,這其中的教訓也夠深刻了,這樣的錯誤我絕對不會再犯了!帶嫡孫女去將軍府,也是爲了讓她們多長點見識,跟榆林郡主交好。那幾個品性好的庶女,等她們長大了,我會給她們挑一個好人家的男兒嫁了,多給一點嫁妝她們。

至於那兩個既刁蠻不任性的,我會給她們挑一個很遠的人家,一副簡單的嫁妝就將她們遠嫁了!日後,不見不聽,就可以不心煩!總而言之,不會給謝家丟臉,也不會讓你難做的!”

謝相爺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嗯,如此甚好!”

紫蘇在五里坪呆了幾天,見弟弟們都十分懂事,也都很習慣書院的生活,她就帶着十個挑選好的丫鬟回京城了。

十個丫鬟,都是孤兒。年齡都在十歲到十二歲之間,每一個人都是很健康的,在來京城之前,她就請書院的大夫給她們仔細的做了一次檢查。餘氏身懷有孕,這些丫鬟都是要貼身伺候的,當然要仔細一點。

紫蘇回到將軍府,讓丫鬟們沐浴更衣之後,就帶到了餘氏的跟前:“娘,這十個丫鬟都不錯,身體很健康,也都是比較開朗的。你想要幾個,就挑選幾個,不夠的話,下次我去五里坪,再帶幾個過來!”

餘氏微笑點頭:“你挑選上的,應該都是好的,這樣吧,各人說一說自己擅長什麼。”

這十個人,樣貌都是中等的,沒有很漂亮的,也沒有醜的。而且,眼神都比較清澈,一看就不是那種特別有心計的。很好,只看了一眼,她就很是滿意。

就有丫鬟站了出來:“回夫人的話,奴婢擅長女紅。”

又有丫鬟站了出來:“回夫人的話,奴婢擅長做廚房的活兒!”

待十人都說完了,餘氏就點了一個擅長女紅的,一個擅長廚藝的,還有一個擅長照顧嬰兒的,一個擅長照顧孕婦的。這些人,大多數來自鄉下,苦活累活什麼都做過。

紫蘇就道:“娘,再挑選兩個吧!”

餘氏就擺擺手:“我不挑選了,你給娘隨便挑兩個吧!”

紫蘇:“也好,這兩個很有習武的天賦,會點拳腳功夫,而且力氣又大。就挑她們兩個,做孃的貼身侍女吧!”

這些丫鬟,都放在小石潭,由沈來輝和香梨訓練了半年,完全合格了。除了被淘汰的人,每一個人都挺不錯的。被淘汰的人,除了品德有問題的人,都送去了紫蘇在京郊的田莊裡幹農活。

餘氏:“也行,就聽你的。”

餘下的三人,紫蘇收到了自己的身邊,作爲她的貼身侍女。如今,她的身邊,連一個貼身侍女都沒有。什麼事情,都是她自己做。

她給三個侍女,分別取名叫紅豆、紅茶、紅葉。

餘氏身邊的七個丫鬟,那兩個會武功的,叫做碧螺、碧綠,作爲餘氏的貼身大丫鬟,不過卻不管別的事情,只充當貼身保鏢的角色,跟餘氏寸步不離。其餘五人,女紅好的就叫綾羅,廚藝好的就叫湯圓,擅長梳頭的就叫珍珠;掃衛生、收拾屋子很利索的,就叫伶俐;有一個憨憨的丫頭,很擅長捶背捏肩,就叫做喜兒。

櫻桃和海棠都比紫蘇大了一歲,今年已經是十六歲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如今,這七個小丫鬟的到來,其實也是必然的。二人帶這七個小丫鬟兩年,等小丫鬟們都成長起來了,她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潘康對櫻桃有意思,就找到紫蘇,吭哧了半天,這才終於把話說出了口:“姑娘,小的看上櫻桃了,不知道姑娘是否願意讓她跟我在一起?”

紫蘇:“哎呦,這是好事啊,你幹嘛臉紅啊?”

潘康:“這麼說,姑娘同意了?”

紫蘇:“只要櫻桃同意,我自然就同意,絕對不會反對!反之,我很樂意看到你們在一起!”

如果他們在一起了,日後櫻桃成親了,還可以留在府裡,做將軍府的管事媽媽。這樣的話,日後即便她出嫁了,有櫻桃幫襯餘氏,她也當可以放心一點。

紫蘇有心撮合二人。

紫蘇找櫻桃私下談話:“潘康今年二十二歲了,老大不小了,他跟我說,想要娶你爲妻。我來問一問你的意思,你是否喜歡他,是否想要跟他在一起?”

櫻桃紅了臉,扭捏了好一會兒,這才含羞道:“姑娘,我願意!只要姑娘不反對,只要姑娘也覺得他好,那麼我就不會反對!”

紫蘇:“潘康這人很不錯,你也認識他多年了,大家在一起走過了許多風風雨雨。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很清楚,我覺得他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好男人。如果你嫁給他的話,成親之後,還可以留在府邸裡,做將軍府的管事媽媽,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櫻桃聽了,不禁又驚又喜:“姑娘,成親之後,我真的還可以回府邸來做事?”

紫蘇用力點頭:“嗯,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呢!我啊,就怕你不想呆在將軍府了,想要出府去過自己的小日子。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留下來,我也不會阻攔。這可是大事,你自己要想清楚!”

櫻桃:“姑娘,不用想了,我也喜歡潘康,我答應嫁給聽了!我也很願意一直留在將軍府,留在姑娘的身邊!”

紫蘇:“這就好,這樣的話,日後我出嫁了,就可以放心了!不然的話,以我娘那綿軟的性子,我還真是放心不下。”

櫻桃:“姑娘是說,日後你出嫁了,我們也得留在將軍府,不能跟你過去麼?”

紫蘇:“這要看情況,如果我嫁的人家很複雜的話,或許得你們跟我過去,幫我度過艱難的時期。如果嫁的人家不復雜的話,還是把你們留在將軍府。其實,我爹我娘都不難服侍,你們留在將軍府,其實比跟我去夫家要好得多!”

櫻桃:“我也知道,留在將軍府的話,可以過上平安喜樂的日子。可是,如果你出嫁不帶我過去的話,我很難放心得下。”

紫蘇:“所以啊,從現在開始,你就幫我好好的培養紅豆、紅葉和紅茶三人。等過段日子,我再去五里坪的時候,再帶幾個人回來。有合適的機會,香梨和羅建明會再買些人,最好是再買幾家人。好好的培養一下,日後可以跟我去夫家,打理我的嫁妝鋪子或者田產!”

櫻桃:“姑娘,海棠你打算如何安排?”

紫蘇:“她今年也十六歲了,如果她有喜歡的人的話,我會安排她嫁人。日後,如果她願意以管事媽媽的身份回到將軍府來做事,那我也是歡迎的!不過,我看她未必會願意,海棠的心氣高着呢!”

櫻桃:“姑娘,莫非你還爲上次折桃枝的事情生她的氣?”

紫蘇:“沒有的是,只是從那件事情,我可以感覺到她對將軍府的人已經不太上心了。好些事情,是以小見大的。既然如此,那就放她走吧!不然的話,留來留去留成仇,那樣就不美了!畢竟,大家一場主僕,一起經歷過艱難的歲月。我還是希望可以好聚好散,日後再見面,還可以有情分在!”

櫻桃:“海棠她糊塗了,其實外面再好,又哪裡有在將軍府好?在外面謀生,沒有人護着,根本就是寸步難行。除非,在鄉下買幾畝田地,就住在鄉下,老老實實種田種地。可是,以海棠的性子,怕是不甘心過這樣的日子。”

紫蘇:“何去何從,我會充分的尊重她的意見,如果她願意留下的話,我自然是歡迎的;如果她想要走的話,我也不會阻攔。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選擇。”

櫻桃:“姑娘,海棠其實也挺好的,就是她大了,心裡有唸叨的人了。所以,有的時候難免會走神,爲人處事會多少會有點欠缺考慮。”

紫蘇大吃一驚:“她喜歡上誰了?”

櫻桃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她喜歡上方大人了,原本姑娘打算選擇方大人,她不知道多麼的高興。後來,姑娘對方大人沒有了那種心思,海棠就開始有點失魂落魄。”

紫蘇:“哦,原來,她喜歡方大人啊!可是,即便是我嫁給方大人,我也不打算讓陪嫁丫頭做通房丫頭或者小妾,關於這一點,大家不都是很明白的麼?既然如此,她有什麼好失魂落魄的?”

櫻桃:“誰知道呢,或許是愛上了,所以身不由己吧!要不,姑娘就放她出府,免得日後她對姑娘生怨,那樣就不好了!那樣的話,或許有一天,她會做出什麼傻事,既傷了姑娘又傷了她自己。”

紫蘇忍不住深深的嘆息,此時此刻,對於海棠,她的心情是複雜的。海棠、櫻桃、香梨,也包括早就走了的丁香,幾乎都是跟她一起長大的。特別的,海棠也跟着她,一起走過了許多艱難的歲月。在她的心裡,海棠就跟她的親人一般,既是朋友又是姐妹。

如今,乍一聽海棠竟然對方恆起了那樣的心思,她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以方恆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娶海棠爲妻的,哪怕是貴妾也絕對沒有可能。而且,方恆這樣的人,這輩子應該也不會主動納小妾,除非是他的母親塞給他。

特別的,只要想一下,她選擇了方恆的時候,海棠曾經想要以陪嫁丫鬟的身份,成爲方恆的通房丫頭或者小妾,她的心裡就非常不是滋味。

一個企圖打她的未來夫君的主意的丫鬟,她上官紫蘇無論如何,是難以容忍的。這樣的丫鬟,有了這樣的心思,日後不是被人利用,就是被人收買。又或者,會主動背叛她,主動出賣她,或者背叛出賣她的親人!

紫蘇忍不住長嘆一聲,就去找了餘氏,跟餘氏話說清楚了其中的厲害關係:“明天,就讓她出府吧!,這些年以來,她自己攢了不少銀錢,我也會給她一筆安家的銀子,讓她買得起一個一進的宅子。以她的女紅功夫,日後哪怕是以賣繡品爲生,也可以過上不錯的日子!”

餘氏懷了孩子,特別的心軟,就忍不住勸道:“紫蘇啊,當真要這麼做麼?要不,就再給她一個機會?”

紫蘇:“阿孃,你知道我的眼裡容不得沙子。日後,我很難再相信她了!大家一起經歷過苦難,從此往後卻對她有所保留,不再相信她了,我也覺得這樣很彆扭。而且,時間長了,她必然會對我們生出怨恨的心理。不如早點放她出去,日後見了面,還可以有說有笑。若是她遇到難處了,我也不會看着不管的!”

餘氏就嘆了口氣:“唉,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讓她走吧!記得多給她一點安家費,畢竟大家主僕一場,就對她好一點吧!”

紫蘇:“娘,我知道,我給她一千兩銀子好了!”三百兩銀子,就可以在治安不錯的平民區買一個一進的小宅子,這麼些年以來,海棠自己應該也積攢了兩三百兩的銀子。

餘氏欣慰的點頭:“好,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個心胸寬廣的!娘爲有你這麼好的女兒,而感到高興,感到自豪和欣慰!”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紫蘇就找海棠談話。

紫蘇:“海棠啊,你如今也十六歲多了,是時候找一個好人家成親了!”

海棠:“姑娘,我不着急,我這輩子就跟着姑娘,誰也不嫁。”

紫蘇聽了,不禁皺眉,心裡很不舒坦。這話,如今是以前聽了,她還會很感動,然而如今聽了,總覺得海棠是想要給她的未來夫君做通房和小妾之類的。

“不行,你今天就離開將軍府,我給你一千兩銀子的安家費。你可以在京城買一個宅子,也可以回你老家去,找你的家人!”紫蘇一口就回絕了。

海棠一聽,頓時就慌了,連忙跪倒在了地上:“姑娘,海棠不離開你,海棠要一輩子在你的跟前爲奴爲婢,要一輩子服侍你!”

紫蘇冷哼一聲:“日後我成親了,我會有自己的夫君,不需要你在我跟前伺候,我有我的夫君就好了!”

海棠“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姑娘,海棠說句心裡話,你可別不愛聽。姑娘想要嫁給一個不納妾不收通房丫頭的人,肯定是沒有可能的,除非姑娘嫁一個沒有能耐的農村男人!”

紫蘇:“那又如何,這關你什麼事?”

海棠:“姑娘,海棠是跟姑娘一起長大的,姑娘與其等婆婆給姑爺塞女人,還不如讓姑爺收了海棠。日後,海棠肯定不會跟姑娘作對,肯定不會做出傷害姑娘的事情來!”

紫蘇的臉色不滿了寒霜,對海棠失望極了:“你跟我搶男人,這本身對於我來說,就是一種背叛和傷害!行了,你別說了,事到如今,我是絕對不會將你留在身邊了!將軍府,你也別想要呆了!在你說出那些不知廉恥的話的時候,你就失去了繼續留在我身邊的資格,就已經不被將軍府歡迎了!”

說到這裡,紫蘇忍不住非常的生氣,大聲的喊道:“紅豆、紅茶、紅葉,去幫海棠收拾東西,將她所有的私人物品裝箱打包!”

“是,姑娘!”紅豆三人連忙恭敬的應下,速速的去給海棠收拾東西去了,並沒有多嘴問一個字。

這三個小姑娘,都讓紫蘇非常的滿意。有膽略,會看眼色,也夠忠誠。唯一欠缺的,就是歷練,就是應對外人的時候該有的機靈。

海棠傻眼了,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對她非常和善、寬容和關心愛護的姑娘,竟然會對她這麼狠心。說趕走,立刻就要趕走,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給。

海棠害怕了,連忙跪在了地上:“姑娘,我不走,我不想走,我要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一輩子!方大人和端王,不是喜歡你麼?你日後去了忠信侯府,或者是端王府,都少不了要帶人過去的。你身邊也沒有幾個人,你不帶我去,還能帶誰去啊?

櫻桃喜歡潘康,日後肯定是要嫁給潘康的,潘康如今是府邸裡的侍衛副統領,指定是離不開將軍府的!香梨如今又是觀光園的管事,她也不能跟你去夫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可以跟你去!我誰也不嫁,就跟在姑娘的身邊,照顧姑娘一輩子!”

無論姑娘是選擇方大人,還是選擇端王,她都要跟着一起去。這二人都是難得的好男人,即便是做他們的通房丫頭,她也十分的願意!

紫蘇冷哼:“我看,你是想要伺候我的未來夫君吧?說什麼照顧我,真是十分的可笑!海棠啊,一直以來,我都給你們灌輸寧爲窮人妻,不爲富人妾的觀念,你一直都很認同的,怎麼忽然之間就變了呢?”

海棠:“我沒有變,我一直都不是很認同你的觀點。”在見到方恆之前,在認識端王之前,她其實也是認同紫蘇的觀點的。然而,在認識了這兩個絕好男人之後,她的心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紫蘇:“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沒啥好談的了!你就此離開吧,咱們好聚好散,不要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姑娘,求姑娘讓海棠留下,照顧姑娘一輩子!”海棠還要胡攪蠻纏,紫蘇不耐煩了,大喊一聲:“管家在哪裡,把她給我帶出將軍府,幫她找一個一進的宅子安頓!”

---今天大圖推,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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